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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非梦》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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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回

如是写罢,便呈与贾政看。贾母初时见贾政令他作诗,原自担忧,现在见他面色尚可,便知宝玉所作无甚不好的,乃问如何。贾政因见并无不当之处,况也是吉利的意义,便道:“倒也难为他。只是究竟读书少了些,倒觉词句不雅。”贾母方放下心来,又嗔贾政昔日过于严苛;贾政要讨贾母喜好,倒可贵和颜悦色地鼓励了宝玉两句,又命取东西赏他。宝玉见他父亲如此,倒也心下畅快,暗想道:“本来读誊写字竟也有这般好处。”一时拜谢了他父亲,还是归座行令。又吃了一阵子,贾母问人时,见是二更多了,便说:“外头另有人候着,虽我们自家人谈笑,倒也不成忽视了他们的,你们自去罢。我再同这里太太女人们顽笑一阵,也好安息了。”世人听了,又共敬贾母一杯,方往外去了。

黛玉闻他这话,又想了一回,方道:“我待你走了再去罢。既是要出门,少不得要办理东西;小厮们或有想不到之处,竟是我亲看着他们清算了才好。”瑧玉闻言,知他定是想同本身多待几日的,乃笑道:“我还返来呢。届时你往那边住了,天然老太太疼你,阿姨也可照顾一二;又有姊妹们作伴,倒比在自家待着要好些。”因又将伏侍黛玉的几个丫环唤了来,一一叮嘱过,命他几个替黛玉打叠衣服;家中留了明箫和浅笙二人看家。黛玉又往房中写了票据,看着人替瑧玉办理行装,不在话下。

那日黛玉归去,因同他哥哥说贾母欲教他几个往这边住之事。瑧玉想了一回,笑道:“如此也好。恰圣上不日便要出巡,我正恐你在家萧瑟,本身住着惊骇,要教你同宝姐姐作伴去;现在文起也要一道出去,文端又要往外看管他家的买卖,不若都往外祖母家里住着,我也放心些儿。”黛玉道:“虽是如此,我却向来未曾离了哥哥的。这番同圣上出巡,又不知甚么日子才得返来,我心下定然惦记。”瑧玉笑道:“惦记也没法,莫非不去不成?你且在他们家住些日子,每日或同姊妹们顽,或去与老太太解闷便是。待我返来了,天然接你回家的。”

正说着,只见瑧玉同薛蜨薛蝌两个来了,同贾母及世人见了礼,贾母因问薛阿姨黛玉等人在那边。薛蜨便笑向贾母道:“母亲同mm已是往前面去了,想来是同阿姨合大太太他们在一处。”贾母闻言,便道:“我们且去上香罢。”说着,便起家扶着宝玉的肩,世人跟着,往院中而去。

一时世人至得院中,见堂前月台上各色供品皆已齐备,地下设了拜毯锦褥,邢夫人等一干女眷已是在内里候着了。因而便有丫环上来伏侍贾母盥手,贾母拈香拜了,一时大师皆拜过,就往那楼上而去。那厅前平台业已列下桌椅,中间隔了一扇屏风,贾母往外坐了,家中儿孙皆顺次团坐下。瑧玉三个略坐了一回,便起家告别,贾母知他几个在此有些不便,也未几留;因而令人往内里同薛阿姨黛玉等说了,几人自归去。

一时贾母又同家中女媳人等赏了一回月;湘云满心想要联诗,只是贾母在此,不好就去的,只得同世人在坐中说话。因又要寻宝玉,谁知宝玉见贾政归去,亦不敢再向里来的,是以也一同归去了。湘云等宝玉不至,因觉无趣;及至散时,天气已晚,众姊妹皆要归去安息,瑧玉薛蜨两个也使了车来接薛阿姨等人归去,故而竟无人一道,只得罢了。

此生不独承此夜,明月还是向来岁。

转眼已至出发之日;瑧玉薛蜨两个因要先往宫中去的,故而往家门口坐了车马,教几人不必再送。黛玉心下不舍,又恐他哥哥瞧着挂记,乃强笑道:“我们就不送了。早晓得该将哥哥上秤称上一称,返来时只许重不准轻;若还轻了,我要不依的。”说得世人都笑了。瑧玉知他是要宽本身心,用心说顽话,乃笑道:“现在也晚了。待今后再出门,你可先备下秤罢。”几人又说了几句,瑧玉同薛蜨便登车而去,一径往宫中而来。

此时不过宁荣二府之人在坐,贾母看了一回,因觉有些冷僻,便道:“现在倒不如当年了。族里世人都不往这里来,本日人也太少了些。”贾珍却知世人不来之原因,闻言只不出声;贾母想了一回,便又令虎魄往女客那桌去,教请迎春,探春,惜春三个出来坐。一时几人坐定,贾母方觉好些,乃笑道:“我们也行个令罢,只不要那些文绉绉的。现在且伐鼓传花,到谁手中,便要说一个笑话,罚酒一杯。”世人皆称是,因而命了一个媳妇在屏后伐鼓,又取了一枝桂花来,行此“伐鼓传花令”。

莫道蓬莱仙客远,现在座上是神仙。

及至宫里,冯岩已是在那厢候着了,见二人前来,忙上来见礼。瑧玉因见冯朝宗也在,便同薛蜨上前见礼,冯朝宗忙扶住了,向二人道:“我这个小儿生性跳脱,不及胤之同文起慎重,说不得只得奉求二位贤侄照顾他些儿。”他两个闻言,不免又笑谦一番;一时闻得今上已至,忙肃容驱逐,又说了几句,便各自登了车马,一行人往城外去讫。究竟此番出巡又将有甚么变故,于瑧玉几人是喜是忧,尚不知如何,后回便表。

却说贾母自宝玉去后,一发感觉萧瑟。史家又于前日接了湘云归去,黛玉同宝钗姊妹亦不常过来,虽有三春,倒感觉较昔日冷僻好些。那日因迎春身子不适,宝钗几个来这里望他,贾母见了,便向他几个道:“现在二太太他们都去了,你们也不往这里来顽,每日里无趣;不若你姊妹过些日子还是往这里来住罢。”因又笑向薛阿姨道:“姨太太切莫感觉你姐姐往外去了,就不往我们这边来的。普通都是亲戚,况宝丫头琴丫头两个极好,我觑着也只同本身的孙女儿普通,还是常往这里来住些日子,大师亲香些。”薛阿姨闻言,只得承诺了。

黛玉在里间同宝钗挨坐,闻得外间伐鼓,悄声向他笑道:“你想听那一个的笑话?”宝钗抿嘴而笑,尚未答言,只听得鼓声顿住,竟恰是在贾政手中住了。贾母因笑道:“快饮了酒,说一个笑话来。如果说得我们不笑,还要罚的。”贾政只得应了,深思一回,还是是说阿谁怕老婆的笑话,谁知方说了一句,世人先就笑将起来。黛玉因含笑向宝钗道:“二娘舅平日端方严厉,现在却提及笑话来,这本身便可发一笑,老太太本日罚不得了。”公然贾政说完,世人都笑了;因而又伐鼓,此次倒是到宝玉手中断了。宝玉便心下难堪,知他父亲平日脾气,便一力推让,只求再限别的。因而贾政限了一个“秋”字,令他即景作诗。宝玉想了一回,得了四句,便往纸上写道:

如此中秋已过,贾政便择于八月二旬日起家。是日引了宝玉贾环等拜过宗祠及贾母,便启程去了,贾琏等一径送至挥泪亭。贾母纵有诸般不舍,也只得忍心别了大家,回得房中,便有些郁郁不乐。鸳鸯深知贾母心机,便悄向迎春等人道:“女人们无事之时,多来同老太太说话儿。这天垂垂短了,人也倦怠,还是多顽笑些儿是端庄。”几人闻言,都应了。

这天已至中秋。晚间荣府排过家宴,世人且不忙散,皆往房中坐了说话儿,待薛家母子同瑧玉兄妹等人往这边来,好一道弄月的。贾母因想起宝玉不时要往外去,倒为不舍,况现在又逢团聚之节,面上便有些恹恹;世人皆知是何故,只得将些其他话儿说来凑趣。贾珍那厢亦自早早在家中摆了一席小宴,同世人吃了,至晚餐后便与尤氏过荣府来。只见世人都在,贾赦贾政坐于贾母身侧说些闲话讽刺,其他小辈皆在地下侍立。贾珍一一见过,贾母命他坐了,笑道:“你昨日送来的月饼倒好。”贾珍笑道:“新近寻了个厨子,做得好点心,故而拿了来贡献老祖宗的。”几人又说了一阵,贾母往外瞧了瞧天气,便笑问身边人道:“他们几个甚么时候过来?”鸳鸯笑回道:“已是教人来报过了,他们要会齐了一道来呢,待一会子就好来了。”

且说薛阿姨家中,因薛蜨也要伴驾去的,故而家中也在清算;薛阿姨自发面上生光,非常欢乐,倒将这离愁冲淡好些。宝钗却终是有些放心不下,便向他哥哥道:“哥哥千万谨慎,本身保重。我们替你办理的东西都在这上,你本身先瞧一瞧;只恐有我们想不到的,好赶着教他们添了来。”又向他兄弟道:“昔日走商皆是你同哥哥一道,现在只要本身去,幸得有几个故乡人跟着,倒也罢了;一起千万谨慎些儿。”二人见他如此,皆笑应了,各自去繁忙不提。

【第六十二回】赋诗文学士见心喜·伴圣驾少年逸兴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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