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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影空来》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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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盈盈一水间4

东溟海边,他化作游子易三,“逼”她喝最讨厌的药,陪她落拓逛街,引她飞针绣花,让一只雏鸟出世于她的掌心……做那些事,他老是和顺又安闲,而她仿佛老是无可何如,最后却又是心甘甘心。

看着一左一右的两行字,耳根处渐渐发热,然后一点一点伸展,直至晕生两颊,如画上杜鹃,明艳不成方物。

风王如果感觉都雅,必然要跟清徽君说。

一池碧水,一丛杜鹃,一只翠鸟。

徐史沉默半晌,道:“清徽君久居浅碧山养病,现在国中安乐,风王何不去看望?”

垂眸再次望向画纸,目光掠过那火似杜鹃花,掠过那碧蓝翠鸟,最后落在那一行字上,心神动乱间,不由抬手握笔,于画的左旁添上一行字:

“哦。”风独影点头。

她师从玉言天,亦是文武双修之人,只是赋性更加偏好干脆利落的武学,但不代表她不知文学之首要,是以听了禀告后,脑筋里一个恍惚的动机闪过,但当时也只是想想罢了。只因当前除却朝政繁忙外,还很有些闲事令她沉闷。

徐史答道:“为天下六大书院之一,颇多学子前去肄业,历朝亦曾出过很多名流大儒,只是乱世之人食不裹腹,便是有些余钱者亦是礼聘武师,习三招两式以保性命,是以这些学院都日渐声微无人问津。及自本朝初立,太宰……雍州丰王当年任太宰时曾颁令重修各府学院,元鼎二年时又以文取士,一时天放学子向学,文气渐起,这六大书院才渐复申明。”

翌日,她召徐史,问:“国相可知碧山书院?”

风独影看完信了,便取出盒中那一尺长的纸卷,于书案上展开,顿时面前一亮。

一时由不得心襟摇摆,意动魂驰。

风独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那日叱退了后,便对着殿中本为议事而来的国相徐史道:“莫非天子贵爵们妃妾成群,本王亦要弄2、三十个男人养在宫中才像样不成?”

开年不久,朝中便有些言语,很多大臣们更是旁敲侧击:风王结婚已是两载,却未有子嗣,而清徽君久居浅碧山养病,长此以往,王嗣何求?

……

返来后他便径往书房去了,还叮咛不让打搅。到了晚间,奴婢去送晚膳,清徽君一人坐在窗前的榻上,看着窗外不言不语的,而书案上却摊着一幅画,画的便是本日见着的翠鸟。奴婢看那画,比在王宫里见过的那些名家名画更都雅,以是奴婢清算时,便说这么都雅的画应当也送给风王看看,清徽君没有出声,奴婢就当他默许了,以是将此画随信一起呈给风王。

风独影看着画半晌,目光一转,便见画的右旁一行蝇头小字,笔迹清逸,行于白纸,若墨龙游于白云之上,仿随时都会破纸飞去,待得看清,顿时心头巨跳。

到蒲月中,浅碧山送来的禀报附带了一个尺多长的木盒,风独影启开木盒,内里一封信一个纸卷。她晓得这必定是香仪的信,便折开信来看。

写罢搁笔,笔落在笔架上的清响令她蓦地回神,看着墨迹淋漓的那行字,她顿心跳如鼓,瞬即便伸手欲毁墨迹,可指尖触及画图,目光触及翠鸟,心弦一颤,竟是不能动手。

她看着那行字,耳边俄然响起当日帝都风府里五哥白意马念过的那句“不学兰香中道绝,却教青鸟报相思”便有些神思恍然。

只是心跳依不能平复,抬步往殿外走去,顶风凉爽的夏风一吹,竟还不能消面上的热度,因而乎,风王快步拜别,仿佛这含辰殿里有烈火灼背。

奴婢香仪跪呈

而在她身后,杜康跟从着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书架上的木盒,然后走了归去,启开木盒,展开画图,定定看着半晌,将木盒放回原处,画卷却握在手中。

朝臣们却未主动消音,反是更加正视,乃至有朝臣说,清徽君久病难归,女王应休夫,另行婚配,另有的大臣干脆将自家面貌姣美的儿子领至宫中,道愿奉子以侍女王。

青鸟歪头看了他半晌,然后“嗄!”的一声,探爪抓过画纸,一个展翅飞起,半晌间便不见踪迹。

他还说就是如许的你才让我肉痛难禁……

风王敬启:

前两天,终因而得了一天余暇,因而清徽君便去山中逛逛。走到朱枫潭时,便见潭边的一丛杜鹃花上停着一只翠鸟,羽翅是宝蓝色里带有绿色,停在火红的杜鹃花上,红碧相衬,但是标致了。是以清徽君竟是看着翠鸟发楞了,直到奴婢唤他才回神,而后便显得有些郁郁不乐,不久就回转别院。

当年,他还是顾云渊时,金殿里数次请婚,大胆张狂;风府石榴花前,更是劈面直舒情意,恣情妄为。

便是现在,她与他,恩仇情仇难分,可他仍然“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画中的风景简朴,可色采明丽,入陌生辉,令人冷傲非常。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注○3】

大海里,疆场上所向披靡的她在暴风大浪面前无能为力时,他驭鱼而至,救下命悬一线的她,仿佛海中之神无所不能。

自从清徽君在山下的学院里经验了那些人后,这一月来每天都有人来别院拜访“易先生”,他们竟然到现在都不晓得清徽君的身份,可清徽君说不准说破了,只说本身姓易,新近迁来浅碧山定居的。那些人很多捧着书来找清徽君切磋学问,还想请清徽君去书院里抢先生。前者,清徽君倒是欢迎,常与他们坐一处品茶论文,后者倒是婉拒了。书院里这些人常来倒也好,有他们伴着清徽君,日子过得更是畅怀。

他远远跟着风独影,看她径往泱湖方向走去,因而他脚步一转,去了凤影宫。殿前梧桐树上栖着的青鸟已与他熟谙,见他到来,扑腾着翅膀飞近,“嗄嘎”鸣叫。看着青鸟,他将画卷举起,“你若真有灵性,便将这画送回给他。”

清波澄彻见底,红花如霞似火,而翠鸟羽翅鲜妍,神态灵动,简朴直是呼之欲出。

风独影怔了怔,却没有应对,转而持续方才商讨的政事。

他还赠她青鸟,让她把那些无人可诉的“故事”说给它听。

对于这些话,风独影是不加理睬。

浮滑的,密意的,强大的,和顺的,安闲的,萧洒的……各种面孔的久遥,就跟着那些相处过的点点滴滴涌入脑海。当年当日未曾上心,此时现在才发明,本来他是那样的体味她,晓得她,体贴她,老是以他的体例奉告她,他要与她……并肩而行。

心慌意乱下,她把画图一卷,重塞回木盒,然后搁置书架上。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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