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陆压献计射公明(1)
性似浮云意似风,漂流四海不断踪。或在东海观皓月,或临南海又乘龙。三山豺狼俱骑尽,五岳青鸾足下从。不繁华,不簪缨,玉虚宫里亦知名。玄都观内桃子树,自酌三杯任我行。喜将棋局邀玄友,闷坐山岩听鹿鸣。闲吟诗句惊六合,静里瑶琴乐脾气。不识高名空吃力,吾今到此绝公明。
燧人曾炼火中阴,三昧攒来企图深。
何幸今为物外人,都因夙世脱凡尘。了知存亡无不同,开了天门妙莫论。事事事通非事事,神神神彻不神神。目前老是常心机,天涯天涯都是春。
“落魂阵”主姚天君跨鹿持锏,面如黄金,海下红髯,巨口獠牙,声如轰隆,如飞电而至。燃灯命子牙曰:“你去唤方相破‘落魄阵’走一遭。”子牙急令方相:“你去破‘落魂阵’,其功不小。”方响回声而出,提方天画戟,飞步出阵曰:“那道人,吾奉将令,特来破你‘落魂阵’!”更不答语,一戟就刺。方相身长力大,姚天君抵挡不住,掩一锏,往阵内便走。方相耳闻鼓声,随后追来。赶进“落魂阵”内,见姚天君已上板台,把黑砂一把洒将下来。不幸方相哪知此中奇妙,大呼一声,瞬息而绝,一道灵魂往封神台去了。姚天君复上鹿出阵,大呼曰:“燃灯道人,你乃名流,为何把一俗子凡夫枉受殛毙?你们可着品德狷介之士来会吾此阵。”燃灯命赤精子:“你当去矣。”赤精子领命,提宝剑作歌而来。歌曰:
赵公明认不得,问曰:“来的道者何人?”陆压曰:“吾驰名,是你也认不得我。我也非仙,也非圣,你听我道来。歌曰:
贫道乃西昆仑闲人陆压是也。”赵公明大怒:“好妖道!焉敢如此出口伤人,欺吾太过!”催虎提鞭来取。陆压持剑赴面交还。未及三五合,公明将金蛟剪祭在空中。陆压观之,大喊曰:“来的好!”化一道长虹而去。公明见走了陆压,肝火不息,又见芦篷上燃灯等昂然端坐,公明切齿而回。且说陆压逃归,此非是会公明战,实看公明描述,本日观之罢了。恰是:
闻仲扭天原为主,忠肝留向在龙图。
赤精子歌罢,曰:“姚斌,你前番将姜子牙灵魂拜来,吾二次进你阵中,固然救出子牙灵魂,本日你又伤方相,殊为可爱。”姚天君曰:“太极图奥妙也只如此,未免落在吾囊中之物。你玉虚门下神通纵高不妙。”赤精子曰:“此是天意,该是如此。你今逢绝地,性命难逃,悔之无及。”姚天君大怒,执锏就打。赤精子口称:“善哉!”抵挡闪躲,未及数合,姚斌便进“落魂阵”去了。赤精子闻前面钟声,随进阵中。这一次乃三次了,岂不知阵中短长,赤精子将顶上用庆云一朵现出,先护其身;将八卦紫寿仙衣明现其身,光彩显耀,使黑砂不粘其身,天然稳妥。姚天君下台,见赤精子进阵,忙将一斗黑砂往下一泼。赤精子上有庆云,下有仙衣,黑砂不能侵犯。姚天君大怒,见此术不该,遂欲下台,复来战役。不防赤精子暗将阴阳镜望姚斌劈面一晃,姚天君便撞下台来。赤精子对东昆仑打顿首曰:“弟子开了杀戒!”提剑取了首级,姚斌一道灵魂往封神台去了。赤精子破了“落魂阵”,取回太极图,归还玄都洞。
子牙领命,前去岐山,暗出三千人马,又令南宫适、武吉前去安设。子牙后随军至岐山,南宫适筑起将台,安排伏贴,扎一草人,依方轨制。子牙披发仗剑,脚步罡斗,书符给印,连拜三五日,把赵公明只拜的心如火发,意似油煎,走投无路,帐前走到帐后,抓耳挠腮。闻太师见公明如此不安,心中甚是不乐,亦偶然实际军情。
次日,赵公明乘虎,篷前大喊曰:“燃灯,你既有无穷妙道,如何昨日逃回?可速来早决雌雄!”哪吒报上篷来。陆压曰:“贫道自去。”道人下得篷来,径至军前。赵公明忽见一矮道人,戴鱼尾冠,大红袍,异相长须,作歌而来,歌曰:
且说“烈焰阵”主白日君进营来,见闻太师,曰:“赵道兄这等无情无绪,恍忽不安,不如且留在营中。吾将‘烈焰阵’去会阐教门人。”闻太师欲阻白日君,白日君大喊曰:“十阵以内无一阵胜利,现在若坐视不睬,何日胜利!”遂不听太师之言,回身出营,走入“烈焰阵”内。钟声响处,白日君乘鹿大喊于篷下。燃灯同众道人下篷排班,方才出来,未曾站定,只见白日君大呼:“玉虚教下,谁来会吾此阵?”燃灯顾摆布,无一人承诺。陆压在旁问曰:“此阵何名?”燃灯曰:“此是‘烈焰阵’。”陆压笑曰:“吾去会他一番。”道人笑谈作歌,歌曰:
话说公明祭起金蛟剪――此剪乃是两条蛟龙,采六合灵气,受日月精华,起在空中,挺折高低,祥云护体,头交头如剪,尾交尾如股,不怕你得道神仙,一闸两段。当时起在空中,往下闸来。燃灯忙弃了梅花鹿,借水遁去了,把梅花鹿一闸两段。公明肝火不息,暂回老营。不题。且说燃灯逃回芦篷,众仙接着,问金蛟剪的原因。燃灯点头曰:“好短长!起在空中,如二龙绞结;落下来,利刃普通。我见势不好,预先借水遁走了。可惜把我的梅花鹿一闸两段!”众道人传闻,俱各心寒,共议将何法可施。正议间,哪吒上篷来:“启教员:有一道者求见。”燃灯道:“请来。”哪吒下篷对道人曰:“教员有请。”这道人上得篷来,打顿首曰:“各位道兄请了!”燃灯与众道人俱认不得此人。燃灯笑容问曰:“道友是哪座名山?那边洞府?”道人曰:“贫道闲游五岳,闷戏四海,吾乃野人也。吾有歌为证,歌曰:
诗曰:
千年道行随流水,绝在钉头七箭书。
烟霞深处访玄真,坐向沙头洗幻尘。七情六欲消磨尽,把功名,付之水流;任清闲,安闲闲身。寻野叟,同垂钓,觅骚人共赋吟。乐陶陶别是乾坤。
白日君听得此言,着心看火内,见陆压精力百倍,手中托着一个葫芦。葫芦内有一线光芒,高三丈不足;上边现出一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两道白光反罩将下来,钉住了白日君泥丸宫。白日君不觉昏倒,莫知摆布。陆压在火内一躬:“请宝贝回身!”那宝贝在白秃顶上一转,白礼首级早已落下灰尘。一道灵魂往封神台上去了。陆压收了葫芦,破了“烈焰阵”,方出阵时,只见前面大喊曰:“陆压休走!吾来也!”
周家建国应天符,何怕戋戋定海珠。
贫道乃西昆仑闲人,姓陆,名压。因为赵公明保假灭真,又借金蛟剪下山,有伤众位道兄。他只晓得术无穷,岂晓得玄中更妙?故此贫道特来会他一会,管束他金蛟剪也用不成,他天然休矣。”当日道人静坐无言。
烟霞深处运元功,睡醒茅庐日已红。翻身跳出灰尘境,把功名,付之秋蓬;受用些,明月清风。大家间,逃名流;云水中,安闲翁;跨青鸾游遍山岳。
且说陆压回篷,与诸道友相见。燃灯问:“会公明一事如何?”陆压曰:“衲子自有处治,此事请子牙公自行。”子牙欠身,陆压揭着花篮,取出一幅书,誊写明白,上有符印口诀,“……依此而用,可往岐山立一营,营内筑一台,扎一草人,人身上书‘赵公明’三字,头上一盏灯,足下一盏灯。自步罡斗,书符结印焚化,一日三次拜礼,至二十一日之时,贫道自来中午助你,公明天然绝也。”
陆压有书能射影,公明无计庇头颅。
陆压歌罢,白日君曰:“尔是何人?”陆压曰:“你既设此阵,阵内必有奥妙处。我贫道乃是陆压,特来会你。”天君大怒,仗剑来取,陆压用剑相还。未及数合,白日君往阵内便走。陆压不听钟声,随即赶来。白日君下鹿,下台,将三首红幡招展。陆压进阵,见空中火,地下火,三昧火,三火将陆压围裹居中。他不知陆压乃火内之珍,离地之精,三昧之灵。三火攒绕,共在一家,焉能坏得此人。陆压被三火烧有两个时候,在火内作歌,歌曰:
贫道乃是昆仑客,石桥南畔有旧宅。修行得道混元初,才了长生知顺逆。休夸炉内紫金丹,须知火里焚玉液。跨青鸾,骑白鹤,不去蟠桃飧寿药,不去玄都拜老君,不去玉虚门上诺。三山五岳任我游,海岛蓬莱随便乐。大家称我为仙癖,腹内盈虚自有情。陆压散人亲到此,西岐要伏赵公明。
烈焰空烧吾秘授,何劳白礼费其心?
应知变幻多奇士,谁信残暴活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