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周纪激反武成王(1)
诗曰：
光阴敏捷，不觉又是年关。次年乃纣王二十一年，正月除夕之辰，百官朝贺毕，圣驾回宫。大凡除夕日，各王位并大臣的夫人俱入内朝贺正宫苏皇后。各亲王夫人朝贺毕，出朝。祸是以起。
君戏臣妻自不良，纲常歪曲枉成王。
话说妲己、贾氏正喝酒时，宫人来报：“驾到！”贾氏着忙。妲己曰：“姐姐莫慌，请立于雕栏外边；等驾见毕，姐姐下楼，何必着忙。”公然贾氏立在雕栏外边。纣王上楼，妲己礼毕。纣王坐下，故问曰：“雕栏外立者何人？”妲己曰：“武成王夫人贾氏。”贾氏出笏见礼。妲己曰：“赐卿平身。”贾氏立于一旁，纣王偷睛旁观贾氏姿色，公然天生端方，长就娇容。昏君传旨：“赐坐。”贾氏奏曰：“陛下、国母，乃天下之主，臣妾焉敢坐。臣妾该万死！”妲己曰：“姐姐坐下何妨。”纣王曰：“御妻为何称贾氏为姐姐？”妲己曰：“贾夫人与妾一拜姊妹，故称姐姐，乃是皇姨，便坐下何妨。”贾氏自思：“本日入了苏妲己骗局。”贾氏俯伏奏曰：“臣妾进宫朝贺，乃是恭上，陛下亦合礼下。自古道：‘君不见臣妻，礼也。’愿陛下赐臣妾下楼，感圣恩于无极矣！”纣王曰：“皇姨谦而不坐，朕立奉一杯，如何？”贾氏面红赤紫，怒发冲霄，自思：“我的丈夫多么之人！我怎肯本日受辱！”贾氏料本日不能全生。纣王执一杯酒，笑容可掬来奉贾氏。贾氏已无退处，用手抓杯，望纣王劈面打来，痛骂：“昏君！我丈夫与你挣江山，立奇功三十余场，不思酬功；本日信苏妲己之言，欺辱臣妻。昏君！你与妲己贱人不知死于何地！”纣王大怒，命摆布：“拿了！”贾氏大喝曰：“谁敢拿我！”回身一步，走近雕栏前，大呼曰：“黄将军！妾身与你全其名节！只不幸我三个孩儿，无人把守！”这夫人将身一跳，撞下楼台，粉骨碎身。有诗为证，诗曰：
朝贺中宫起祸患，夫人纯洁坠楼亡。
妲己携贾氏上得楼来，行至九曲雕栏，望一下看，只见虿盆内蛇蝎狰狞，骷髅白骨，堆堆垛垛，实在丢脸；酒池中悲风凛冽，肉林下寒气侵侵。贾氏对妲己曰：“启娘娘：此楼下设此池沼、坑穴，为何？”妲己曰：“宫中大弊难除，故设此刑，名曰虿盆。宫人有犯者，剥衣缚身，送下此坑，喂此蛇蝎。”贾氏听罢，魂不附体。妲己传旨：“摆上酒来！”贾氏告别：“决不敢领娘娘盛情！”妲己曰：“我晓的你还要往西宫去；略饮数杯，也是上楼一番。”贾氏只得依从。且不说贾氏在楼。且说西宫黄妃差官探听，贾夫人入宫朝贺，姑嫂骨肉只此一年一会。黄妃倚宫门而候。差官答复曰：“贾夫人随苏娘娘上摘星楼去了。”黄妃大惊：“妲己乃妒忌之妇，嫂嫂为何随此贱人？”忙差官往楼下探听。
三三两两兵戈动，八百诸侯起疆场。
且说武成王黄飞虎的德配夫人贾氏，入宫朝贺，二则西宫黄妃是黄飞虎的妹子，一年姑嫂会此一次，必须款洽半日，故贾夫人先往正官来。宫人报：“启娘娘：贾夫人候旨。”妲己问曰：“哪个贾夫人？”宫人：“启娘娘：黄飞虎德配贾夫人。”妲己悄悄点头：“黄飞虎，你恃强助放神鹰，抓坏我面门，本日你普通老婆贾氏也入吾骗局！”传旨：“宣。”贾氏入宫施礼，朝贺毕，娘娘赐坐，夫人谢恩。妲己曰：“夫人芳华多少？”贾氏：“启娘娘：臣妾虚度‘四九’。”妲己曰：“夫人长我八岁，还是我姐姐。我苏氏与你结为姊妹，如何？”贾氏奏曰：“娘娘乃万乘之尊，臣妾乃一介之妇，岂有彩凤配山鸡之理？”妲己曰：“夫人太谦！我虽椒房之贵，不过苏侯之女；你位居武成王夫人，何况又是国戚，何卑之有。”传旨：“排宴。”接待贾氏。妲己居上，贾氏居下，传杯共饮。酒不过3、五巡，宫宦启娘娘：“驾到！”贾氏着忙，奏曰：“娘娘将妾身置于何地？”妲己曰：“姐姐，无妨，可今后宫避之。”贾氏果进后宫。
话说纣王见贾氏坠楼而死，好烦恼，高山风波，悔之不及。且说黄妃的差官探听信息，忙报西宫：“启娘娘：其祸不浅！”黄妃曰：“有甚么祸事？”差官报导：“贾夫人坠了摘星楼，不知何故。”黄妃大哭曰：“妲己泼贱！与吾兄有隙，今将吾嫂嫂谗谄无辜……”黄妃步行往摘星楼下，径上楼，指定纣王骂曰：“昏君！你成汤社稷亏谁！我兄与你东拒海寇，南战蛮夷。掌兵权，一点赤忱；助国度，未敢安枕。我父黄滚镇守界牌关，练习士卒，日夕劳苦。一门忠烈，报国忧民。今除夕，遵循朝廷国礼，进宫朝贺，乃敬上守法之臣。任信泼贱，诓彼上楼。昏君！你爱色不分纲常，绝灭彝伦！你有辱先王，臭名简册！”黄妃把纣王骂得冷静无言。又见妲己侧坐，黄妃指妲己骂曰：“贱人！你淫乱深宫，勾引天子。我嫂嫂被你陷身坠楼，痛伤骨髓！”赶上前，一把抓住妲己。黄妃原有力量，乃将门之女，把妲己拖翻在地，捺在灰尘，手起拳落，打了二三十下。
香消玉碎才子绝，粉骨残躯血染衣！
名节已全明净信，简编凛烈有谁伦。
只知苏后妖言惑，不信黄妃切谏匡。
西伯漫言招国瑞，殷商又道失金汤。
纣王摔了黄妃下楼，独坐无言，心下甚是烦恼，只是不好抱怨妲己。
纣王失政忘君道，烈妇存诚敢自凉。
妲己接驾至殿上。纣王见有筵席，问曰：“卿与何人喝酒？”妲己奏曰：“妾身陪武成王夫人贾氏喝酒。”纣王曰：“贤哉妲己！”传旨：“换席。”纣王与妲己把盏。妲己曰：“陛下可曾见贾氏之面貌乎？”纣王曰：“卿言差矣。君不见臣妻，礼也。”妲己曰：“君故不成见臣妻，今贾氏乃陛下国戚，武成王妹子现在西宫，既为内戚，见亦何妨。外边小民，姑夫、舅母共饮，乃常事耳。陛下暂请出宫，别殿少憩。待妾诓贾氏上摘星楼，当时驾临，使贾氏不能劻避。贾氏公然天姿国色，万分妖娆。”纣王大喜，退于偏殿。且说妲己来请贾氏，贾氏谢恩告出。妲己曰：“一年一会，今与姐姐往摘星楼看景一会，何如？”贾氏不敢违命，只得相随往摘星楼来。诗曰：
目前逼反擎天柱，稳助周家世世昌。
妲己固然是妖怪，见纣王坐在上面，有本领也不敢用出，只叫：“陛下拯救！”纣王看着黄妃打妲己，心有方向，上前安慰。纣王曰：“不管妲己事。你嫂嫂触朕自愧，故投楼下，与妲己无干。”黄妃急攘之间，不暇检点，回击一拳，误打着纣王脸上，“好昏君！你还来替贱人讳饰！打死了妲己，与嫂嫂偿命！”纣王大怒：“这贱人反将朕打一拳！”一把抓住黄妃后鬓，一把抓住宫衣拎起来，纣王力大，望摘星楼下一摔，不幸：
妲己设想陷忠贞，贾氏楼前命自湮。
话说姚中上摘星楼见驾毕，纣王曰：“卿有何奏章？”姚中曰：“西伯姬昌已死，姬发自主为武王，颁行四方，诸侯归心者甚多，将来为祸不小。臣因见边报，甚是惊骇。陛下当速发兵问罪，以正国法；若怠缓不可，则此中张望者皆效尤耳。”纣王曰：“料姬发一黄口冲弱，有何能为之事？”姚中奏曰：“发虽年幼，姜尚多谋，南宫适、散宜生之辈，谋勇俱全，不成不预为防。”纣王曰：“卿之言虽有理，料姜尚不过一方士，有何作为！”遂不听。姚中知纣王意在不可，遂下殿叹曰：“灭商者必姬发矣！”这且不表。
烈妇清贞成个是，昏君愚笨落场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