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姬伯燕山收雷震(1)

卜世卜年龙虎将，兴周灭纣建奇功。

燕山此际瑞烟笼，雷起东南助晨风。

姬昌退至后宫，来见母亲太姜，施礼毕。太姜曰：“我儿，为母与你演天赋数，你有七年灾害。”姬昌跪下答曰：“本日天子诏至，孩儿遂演天赋数，内有不祥，七载罪愆，不能绝命。方才内事外事，俱托文武，国政付子伯邑考。孩儿特进宫来告别母亲，明日欲往朝歌。”太姜曰：“我儿此去，百事考虑，不成冒昧。”姬昌曰：“谨如母训。”遂出内宫与元妃太姬道别。西伯侯有四乳，二十四妃，生九十九子，长曰伯邑考，次子姬发即武王天子也。周有三母，乃昌之母太姜，昌之元妃太姬，武王之德配太妊，故周有三母，俱是大贤圣母。姬昌次日办理往朝歌，仓促行色，带领从人五十名。只见合朝文武：上大掞散宜生，大将军南宫适，毛公遂、周公旦、召公奭、毕公荣、辛甲、辛免、太颠、闳夭，四贤、八俊，与世子伯邑考、姬发，领众军民人等，至十里长亭饯别，摆九龙侍席，百官与世子把盏。姬昌曰：“今与诸卿一别，七载以后，君臣又会矣。”姬昌以手拍伯邑考曰：“我儿，只你弟兄敦睦，孤亦无虑。”饮罢数盏，姬昌上马。父子君臣，挥泪而别。

且言姬昌坐端明殿，对上大夫散宜生曰：“孤此去，内事托与大夫，外事托与南宫适、辛甲诸人。”宣儿伯邑考至，叮咛曰：“昨日天使宣召，我起一易课，此去多凶少吉，纵不致损身，该有七年大难。你在西岐，须是守法，不成改于国政，一循旧章：弟兄敦睦，君臣相安，毋得任一己之私，便一身之好。凡有作为，惟老成是谋。西岐之民，无妻者授予款项而娶；贫而愆期未嫁者，授予金银而嫁；孤寒无依者，当月给口粮，毋使完善。待孤七载以后灾满，天然荣归。你切不成差人来接我。此是至嘱至嘱，不成有忘！”伯邑考听父此言，跪而言曰：“父王既有七载之难，子当代往，父王不结婚去。”姬昌曰：“我儿，君子见难，岂不知劻避？但天数已定，断不成逃，徒自多事。你等用心守父嘱诸言，便是大孝，何必乃尔。”

云长东南，雾起西北。顷刻间风狂生寒气，斯须内雨气可侵人。初起时微微细雨，次厥后密密层层。滋禾润稼，花枝上斜挂玉小巧；壮地肥田，草梢尖乱滴珍珠滚。高山翻下千重浪，低凹平增白练水。各处草浇鸭顶绿，满山石洗佛头青。推塌锦江花四海，好雨，扳倒银河往下倾。

且说纣王回宫，妲己接驾。纣王联袂相搀，并坐龙墩之上。王曰：“本日商容撞死，赵启炮烙，朕被这两个匹掞唾骂不堪。如许惨刑，百官俱还不怕，毕竟还再想奇法，治此倔强之辈。”妲己对曰：“容妾再思。”王曰：“美人大位已定，朝内百官也不敢谏阻，朕所虑东伯侯姜桓楚，知他女儿惨死，领兵背叛，勾引诸侯，杀至朝歌；闻仲北海未回，如之何如？”妲己曰：“妾乃女流，闻见有限，望陛下急召费仲商讨，必有奇谋，可安天下。”王曰：“御妻之言有理。”即传旨：“宣费仲。”不一时，费仲至宫拜见。纣王曰：“姜后已亡，朕恐姜桓楚闻知，领兵反乱，东方恐不得安宁。卿有何策可定承平？”费仲跪而奏曰：“姜后已亡，殿下又失，商容撞死，赵启炮烙，文武各有牢骚，只恐内传音信，勾惹姜桓楚兵来，必生祸乱。陛下不若暗传四道旨意，把四镇大诸侯诓进都城，枭首号令，斩草除根。那八百镇诸侯知四臣已故，如蛟龙失首，猛虎无牙，断不敢猖獗，天下可保安宁。不知圣意如何？”纣王闻言大悦，“卿真乃盖世奇才，果有安邦之策，不负苏皇后之所荐。”费仲退出宫中。纣王暗发诏旨四道，点四员任务官，往四周去，诏姜桓楚、鄂崇禹、姬昌、崇侯虎。不题。

轰隆声中惊蝶梦，电光影里发尘蒙。

且说那一员官径往西岐前来，一起上风尘滚滚，芳草凄凄，穿州过府，旅店村落，真是朝登紫陌，暮踏尘凡。不一日，过了西岐山七十里，进了都城。任务旁观城内风景：民丰物阜，贩子安适，做买做卖，和容悦色，来往行人，谦让尊卑。任务叹曰：“闻道姬伯仁德，公然风景雍和，真是唐虞之世。”任务至金庭馆驿上马。次日，西伯侯姬昌设殿，聚文武讲论治国安民之道。端门官报导：“旨意下。”姬伯带领文武，接天子旨。任务到殿，跪听开读：

西伯那一日上路，走七十余里，过了岐山。一起行来，夜住晓行，也非一日。那一日行至燕山，姬伯在顿时曰：“叫摆布看前面可有村舍茂林，能够避雨，天涯间必有大雨来了。”跟从人正群情曰：“彼苍朗朗，云翳俱无，赤日流光，雨从何来？……”说话未了，只见云雾齐生，姬昌打马，叫速进茂林避雨。世人方进得林来，但见好雨：

姬昌拜诏毕，设筵接待天使。次日整备金银表礼，赍送天使。姬昌曰：“天使大人，只在朝歌会齐；姬昌清算就行。”任务官谢毕姬昌去了。不题。

话说众官见商容撞死，纣王大怒，俱未及言语。只见大夫赵启见商容皓首死于非命，又令抛尸，心下甚是不平，不觉竖目扬眉，忍纳不住，大呼出班：“臣赵启不敢有负先王，本日殿前以死报国，得与商丞不异游地下足矣。”指纣王骂曰：“无道昏君！绝丞相，退忠良，诸侯绝望；宠妲己，信谗佞，社稷摧颓。我且历数昏君的积恶：皇后遭枉酷死，自主妲己为正宫；追杀太子，使无踪迹；国无底子，不久丘墟。昏君，昏君！你不义诛妻，不慈杀子，不道治国，不德杀大臣，不明近邪佞，不正贪酒色，不智立三纲，不耻败五常。昏君！人伦品德，一字全无，枉为人君，空禅帝座，不辱成汤，死不足愧！”纣王大怒，切齿拍案痛骂：“匹夫焉敢侮君骂主！”传旨：“将这逆贼速拿炮烙！”赵启曰：“吾死不敷惜，只留忠孝于人间，岂似你这昏君，就义江山，臭名万载！”纣王气冲斗牛。两边将炮烙烧红，把赵启剥去冠冕，将铁索裹身，只烙的筋断皮焦，骨化烟飞，九间殿烟飞人臭，众官员钳口伤情。纣王看此惨刑，其心方遂，传旨驾回。有诗为证，诗曰：

三分有二开岐业，百子名全应镐酆。

斯须化骨筋，瞬息成膏血。要知纣江山，随此烟烬灭。

诗曰：

诏曰：北海猖獗，大肆凶顽，生民涂炭，文武莫知所措，朕甚忧心。内无辅弼，外欠协同，特诏尔四大诸侯至朝，共襄国政，戡定祸乱。圣旨到日，尔西伯侯姬昌速赴都城，以慰朕绻怀，毋得羁迟，致朕伫望。俟功成之日，进爵加封，广开茅土。谨钦来命，朕不食言。汝其钦哉！特诏。

九间殿又炮烙大臣，百官胆颤魂飞。不表。

炮烙当庭设，火威乘势热。四肢未抱时，一炬先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