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郑伦捉将取汜水(1)
话说韩荣坐在后厅,叮咛将士乱纷繁的搬运物件,早轰动宗子韩升、次子韩变。二人见父亲如此行动,忙问摆布曰:“这是何说?”摆布将韩荣前事说了一遍。二人忙至后堂,来见韩荣曰:“父亲何故欲搬运家私?弃此关隘,意欲何为?”韩荣曰:“你二人年幼,不知世务,快清算离此关隘,以避兵燹,不得有误。”韩升听得此语,不觉失声笑曰:“父亲之言差矣!此言切不成闻于外人,空把父亲一世英名污了。父亲受国度高爵厚禄,衣紫腰金,封妻荫子,无一事不是恩德。今主上以此关托重于父亲,父亲不思报国酬恩,捐躯尽节,反效后代子之计,贪生畏死,遗讥后代,此岂大丈夫举止,有负朝廷倚任大臣之意。古云:‘在社稷者死社稷,在封疆者死封疆。’父亲岂可轻议弃去。孩儿弟兄二人,曾蒙家训,幼习弓马,遇异人,颇习有异术,未曾演熟;连日正自操演,本日方完,意欲进兵,不料父亲有弃关之举。孩儿愿效一死尽忠于国也。”
白天已难遮半壁,傍晚安可护三乡。
话说子牙被万刃车一阵只杀的尸山血海,冲过大阵来,势不成当。韩荣低头一想,计上心来,忙传令:“鸣金收军!”韩升、韩变听得金声,收回万刃车,子牙方得收住人马,计伤士卒七八千不足。子牙升帐,众将官俱在帐内,相互俱言:“此一阵短长,风火齐至,势不成当。”子牙曰:“不知此刃是何项目?”众将曰:“一派利刃,长空塞地而来,风火助势,势不成敌,非若军士能够力敌也。”子牙心下非常不乐,迷惑军中。不表。且说韩荣父子进关,韩升曰:“本日正宜破周,擒拿姜尚,父亲为何鸣金收军?”韩荣曰:“本日是彼苍白日,虽有云雾风火,姜尚门人俱是道术之士,自有筹办,庇护本身,如何得普通尽绝?我有一绝后计,使他不得整备,黑夜里仗此道术,使他片甲不存,岂不更妙!”二子欠身曰:“父亲之计,神鬼莫测!”恰是:
韩荣看罢,问曰:“此是孩儿家玩耍之物,有何用处?”韩升曰:“父亲不知此中妙用。父亲如不信,且下教场中,把这纸车儿实验实验与老爷看。”韩荣见二子之言甚是凿凿有理,遂命下教场来。韩升兄弟二人上马,各披发仗剑,口中念念有词,只见云雾陡生,阴风飒飒,火冲焰天,半空中有百万刀刃飞来,把韩荣吓得魂不附体。韩升收了此车。韩荣曰:“我儿,你是何人传你的?”韩升曰:“那年父亲朝觐之时,俺弟兄闲居无事,在府前玩耍。来了一个陀头,叫做法戒,在我府前化斋。俺弟兄就与了他一斋,他就叫我们拜他为师。我们当时见他体貌非常,就拜他为师。他说道:‘异日姜尚必有兵来,我秘授你此宝贝,可破周兵,可保此关。’本日正应我师之言,定然一阵胜利,姜尚可擒也。”韩荣大喜,遂令韩升收了此宝,仍问曰:“我儿还可用人马?你此车约有多少?”韩升曰:“此车有三千辆,哪怕姜尚雄师六十万耶!一阵管束他片甲不存!”韩荣忙点三千精锐之兵与韩升兄弟二人,在教场操演三千万刃车。恰是:
话说韩升用三千人马,俱穿皂服,披发赤脚,左手执车,右手仗刀,肆意诛军杀卒。练习有二七日期,军士精熟。那日,韩荣父子统精兵出关搦战。
韩荣听罢,点头叹曰:“‘忠义’二字,我岂不知;但主上昏瞆,荒淫不道,天命有归,死守此关,又恐累生民涂炭,不若弃职归山,救此一方民耳。况姜子牙门下又多异士,余化、余元俱罹不测,又何况其下者乎!此虽是你弟兄二人忠肝义胆,我岂不喜,只恐画虎不成,终无补于合用,徒死无益耳。”韩升曰:“说那里的话来!食人之禄,当分人之忧。若都是自为之计,则朝廷养士何用。不肖孩儿愿捐躯报国,万死不辞。父亲请坐,俟我兄弟取一物来与父亲过目。”韩荣听罢,心中也自暗喜:“吾门也出此忠义以后。”韩升到书房中取出一物,乃是纸做的风车儿:当中有一转盘,一只手执定中间一竿,四周推转如飞,转盘上有四首幡,幡上有符有印,又有“地、水、火、风”四字,名为“万刃车”。
且说韩升、韩变兄弟二人,夜劫子牙行营,喊声连天,冲进辕门。子牙在中军忽听得劫营,急自上骑,摆布门人俱来中军保护。只见黑云密布,风火交集,刀刃齐下,如山崩地裂之势,灯烛难支。三千火车兵冲进辕门,如潮奔浪滚,如何抵挡。冲且黑夜,相互不能相顾,只杀得血流成渠,尸骨遍野,哪分别人本身。武王上了清闲马,毛公遂、周公旦保驾前行。韩荣在阵后擂鼓,催动全军,只杀得周兵七零八落,君不能顾臣,父不能顾子。只见韩升、韩变顺势赶子牙,幸得子牙固执杏黄旗,遮护了前面一段,军士将领一拥驰驱。韩升、韩变二人催着万刃车往前紧赶,把子牙赶得上天无路。直杀到天明,韩升、韩变大呼曰:“本日不捉姜尚,誓不回兵!”往前越赶,叮咛三千兵卒曰:“不入虎穴,安得虎子!”
万刃车凶势莫当,风狂火聚助强梁。
余元相阻方才了,又是全军搏斗灾。
四下里火炮乱响,万刃车刀剑如梭。全军主动纵征鼍,马踩人身径过。风起处遮天迷地,火来时烟飞焰裹。军号令,天翻地覆;将用法,虎下崖坡。着刀军连声叫苦,伤枪将铠甲难驮。打着的焦头烂额,绝了命身卧沙窝。姜子牙有法难使,金木二吒也自难摹。李靖难使金塔,雷震子只保皇哥。南宫适捧首而走,武成王不顾兵戈。四贤八俊俱无用,马死人亡各处拖。恰是:各处草梢含碧血,满田低陷叠行尸。
话说韩荣办理夜劫周营,清算伏贴,只等黑夜出关。不表。只见子牙在营迷惑,想:“利刃风火,果是何物,来得甚恶,势如山倒,莫可遮拦?此毕竟是截教中之恶物!”当日已晚,子牙因本日未曾办理,致令众将着伤,心下忧烦,未曾防备彻夜劫寨。也是合该如此。众将因早间得胜,俱去安息。且说韩荣父子将至初更,悄悄出关,将三千掌万刃车雄兵杀至辕门。周营中虽有鹿角,其如这万刃车有风火助势,刀如骤雨。炮声清脆,齐冲至辕门,谁敢抵挡,真是势如破竹。怎见得,恰是:
话说子牙只因破了余元,办理设想取关,只听得关内炮响。少时探马报入中军,禀曰:“汜水关总兵韩荣领兵出关,请元帅答话。”子牙忙传令与众门人、将士:“统大队出营。”子牙会过韩荣一次,那里晓得有这场亏累去防备他。子牙问曰:“韩将军,你时势不知,天命不顺,何故为将?速速背叛,免致悔怨。”韩荣笑曰:“姜子牙,倚着你兵强将勇,不知你等死在天涯之间,尚敢耀武扬威,数白道黑也!”子牙大怒:“谁与我把韩荣拿下?”旁有魏贲,纵马摇枪,冲杀过来。韩荣脑后有两员小将,乃韩升、韩变,二人抢出阵来,截住了魏贲。魏贲大喊曰:“来者二将何人?”韩升曰:“吾乃韩总兵宗子韩升,吾弟韩变是也。你等恃强,欺君罔上,罪过滔天,本日乃尔等绝命之地矣!”魏贲大怒,纵马摇枪,飞来直取。韩升、韩变两骑赴面交还。未及数合,韩升拨转马今后就走,魏贲不知是计,往下赶来。韩升转头见魏贲赶来,把顶上冠除了,把枪一摆,三千万刃车杀将出来,势如风火,如何抵挡。只见万刃车卷来,风火齐至。怎见得好万刃车,有赞为证:
旗幡若焰皆逢劫,将士遭殃尽带伤。
放心要劫周营寨,只恐高人中道来。
云迷天下,雾罩乾坤。飒飒阴风沙石滚,腾腾烟焰蟒龙奔。风乘火势,黑气平吞。风乘火势,戈矛万道怯人魂;黑气平吞,目下难观前后士。魏贲中刃,几近坠上马鞍鞒;武吉着刀,几乎打了三寸气。滑喇喇风声卷起无情石,暗中暗刀痕剁坏将和兵。人撞人,哀声惨戚;马踩马,鬼哭神惊。诸将士仓猝乱走;众门人借遁而行。忙坏了先行元帅;搅乱了武王行营。那里是彼苍白日,仿佛是黑夜傍晚。子牙本日兵遭厄,地覆天翻怎承平。
谁知督运能催命,二子逢之刻下亡。
诗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