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鹏终展翅

风启洛忍住恶寒，伴随他在桃花林中赏花。幸亏风启彰当真繁忙，不过量时，就有部下前来汇报议事，风启洛天然不便在旁，便辞职分开。

“我只怕你……我只怕你……”风启洛声音沙哑，竟冲动得难以成言，这般情感，亦叫他有些不测。

那玉佩乃上好的羊脂白玉，触手温润，雕工细致，所雕的龙凤栩栩如生。玉佩灵气充沛，又自带清心符纹，恰是风启彰宿世赠与他的定情之物。

又顺手将那玉佩捏得粉碎。

风雷道：“无妨，融鼎蛊如果种入非炉鼎中，瞬息便死。我已让这蛊虫如此回传讯息。”

风启彰笑道：“我怎会健忘。”目光柔情，言语暖和，竟有几分含情脉脉之相。

风启洛怒道：“无事！便依计行事。”

只是风启洛从未曾放松警戒，还是布下重重禁制以后，方才开启密室，风雷已在候着了。

风启洛闻言，顿时肝火滔天，这一世风启彰寻不到无字天书的下落，便肆无顾忌动了如此下作的手腕，竟要将他活生生变成傀儡。

风启洛在这仆人身上发觉到风雷所留标识，证明此人恰是风启彰的耳目之一，心中恨极，现在此人竟还欺上门来，风启洛那里肯放过这等为虎作伥之辈，这一掌充足他卧床半年不起。

那保护头领如蒙大赦，使个眼色号令部下让出道来。

风启洛挑眉道：“你竟有操蛊的本领。”

风雷还是安静望他，又道：“启洛，因何事愤怒？”

那保护头领游移半晌，方照实禀报，“洛公子贴身保护风雷，杀了庄上高朋，故而少庄主着人缉捕。只是风雷不见踪迹，我等受命守院，恰是怕风雷回转，伤了公子。”

风启洛蓦地回身，一把抓住风雷衣衿，怒道：“若你敢趁机逃窜，我、小爷我定要将你……”

风启洛待要禁止却已晚了，愣道：“这不是打草惊蛇？”

风启洛想起宿世风雷遭受，不由心中一沉。神识在楼前扫过，仍无半丝踪迹，却不知风雷已拜别多少时候。

第二日，风启洛特地去见风启彰，忸捏道：“小弟管束不严，竟让身边侍卫犯下大错。风雷但凭堂兄措置，我毫不为他讨情。”而后当真不管，自去了丹藏楼修习炼丹。

风启洛步出丹房，才觉神识倦怠，竟在那炼丹房中担搁了三日，又忧心风雷久候，仓促出了丹藏楼。

风启彰听他说得体贴，心下打动，虽是游移了半晌，毕竟还是取出一枚玉佩。

风启洛不过为对付堂兄才将玉佩挂上，拜别得仓猝，竟是健忘摘下了。他见风雷面色略沉，便将后果说于他听。

现在便更深切体味炎羊真人所言事半功倍之效，灵力纤细托起药王鼎，精美操控，火候亦是掌控得绝妙，一分不增，一分不减。待鼎中青雾腾腾，风启洛终究长舒口气，起鼎取药。他以炼气之体，竟炼出了二品灵丹。

却听风雷道：“正可将计就计。”

风启洛现在金山在手，便做了个顺水情面，取了两枚灵石赠送给这羽士，笑道：“今后还望道友多多提点。”

风启彰却道：“并非巧遇，为兄为寻你而来。”

风启洛自是气冲冲进了院门，主子们俱是吓得瑟瑟颤栗，唯有一人壮着胆量上前，道：“公子，公子！这、这可如何是好？不如叫风雷负荆请罪，庄主仁厚，必然不会重罚……”

不由切齿道：“我已藏匿体质……他竟还不肯断念！风雷，一应物事可曾备好？小爷再不忍了！”

那虚影声音清楚，将如何温鼎、如何放药、如何转鼎，各种炼丹根本，纤细之处皆一一讲明。

那羽士亦是笑容满面，连道不敢当，还是毫不客气收了灵石，将他送出门去。

风启洛将门关上后，脸上喜色立时消逝，风雷所留禁制仍在，他复又加了三层后，方才去开启博古架构造，仓促进入密室。

风二庄主佳耦虽已去世，二房积威犹存，断不容别人轻侮。风启洛纵使服下雾隐丹，亦是自内而外，披发迫人压力，俊脸生寒，叫那保护头领仓猝躬身施礼，“拜见洛公子，卑职奉少庄主之命，前来保护回雪院，毫不敢擅闯。”

话才出口，风启洛便忆起天书当中曾记录邪鬼之事，这六凶之首的怪物乃至邪，故而天下邪佞之物，皆在邪鬼面前佩服。

风雷那素白矗立的背影，鲜明在密室当中，发觉他入内，正缓缓转过身来。

风启洛便按根本炼丹之术，连络天书所载心得，引地火到铜鼎之下。温鼎后放入两份鹤冠草、两份安神花，再放入其他辅料，又按观火之法，以神识操控火候，精准掌控。半个时候后起鼎，一阵清心醒神的香气散开。风启洛自鼎中倒出十余粒黄豆大小的浅青色丹丸，恰是一品宁心丹。

这期间风启彰自是趁热打铁，对风启洛嘘寒问暖，又备了各色礼品，竟比上一世更加殷勤备至。

风雷却俄然低头，在他嘴唇上悄悄一啄，风启洛那些威胁之语，便半个字也吐不出口，只得恶狠狠瞪视于他。

而后二人便掩了行迹气味，如同两道淡薄鬼影普通，往山庄深处疾行而去。

而炼丹之术，亦是顺利进阶初级炼丹师，由炎羊真人亲手赐赉腰牌，在丹藏楼中，颇受人尊敬。

风雷听后只道：“玉中有融鼎蛊。”

他对风启彰风采却视若无睹，只是笑道：“堂兄，竟在此地巧遇。”

风启洛已压下那些思路，略一思忖，便点头道：“此计甚好，只是――”

风雷问道：“只是？”

二少爷这般咄咄逼人，叫那保护盗汗涔涔，倒是说不出话来，只得低头道：“卑职不过受命行事，求洛公子莫要难堪。”

他已将那表里归并的双八卦阵几次揣摩清楚，只是尚需筹办一些质料，故而等候风雷行动。

风启洛一时心神荡漾，自风雷怀中抬头，扣住这剑修肩头，踮起脚尖，嘴唇便贴合一处。

风启洛已迈入配房大门，那主子亦步亦趋，竟也想迈入门中，被风启洛反手一掌，拍在胸口，竟被掌风带起家子，重重跌落在两丈开外的天井碎石地上，张口吐出口鲜血。

这侍卫夙来寡言冷酷，现在声音却叫风启洛心中既酸又暖，既苦又甜，只觉六合之间，如果没了此人，纵使重生，也全偶然义。

和暖柔嫩，有若阳春三月一抹柳絮，轻触即分。

风启洛思考半晌，猜想或是同他控火之法更加精美有关。

那蛊名为融鼎，恰是针对炉鼎之体而生。侵入炉鼎，兼并神识，叫这炉鼎几如活傀儡普通，只受蛊仆人节制，此生修为天然再难有寸进。

风启洛还是如惯常普通扑他，却被风雷按住肩膀推开，自他腰间摘下那枚玉佩，剑眉微皱道：“这是何人所赠？”

风启洛见状也不诘问，二人束装待发，入夜以后去沈嬷嬷坟前拜别。这位奶娘已在三月前寿终正寝，得享天年。

那主子一愣，便干笑道：“这……小的安知，风雷是公子的侍卫，行迹定会奉告公子……”

他尚在心机混乱中，那边风雷却已平静淡然道：“风启彰对你成心，自是当我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不若将计就计，今后我在暗，你在明，也好行事。”

风启洛眉头一挑，“保护？庄中出了何事？”

余下时候里，风启洛便用心研讨阵法。两年时候，仓促而过，他已自筑基跨入凝脉三层，天书中暗淡的两个图纹亦是开启，恰是阵法与进犯的神通。

风雷道：“启洛，我身心皆属你统统，为何仍如此患得患失？有血契在手，你一个动机便可让我命丧鬼域，何惧之有……启洛，你为何脸红？”

风启洛三步并作两步，猛扑进风雷怀中，只觉喉头哽咽，满身有力。那些担忧惊骇，便如春雪遇暖，尽数化开。

他已在半月前筑基，只是借雾隐丹服从，粉饰修为，还是炼气八层。倒叫跟踪之人粗心，被他窥到了踪迹。

待谙练以后，风启洛便又取出紫金药王鼎，再度应战雾隐丹。

风启洛这日离了丹藏楼，在回院途中路过一片桃花林时，又遇见风启彰。两年畴昔，风启彰亦是褪去少年青涩，更有几分温润君子的气度。

风启洛嘲笑，他与风雷有血契相连，又存亡与共，岂会受旁人这点教唆。便接连问道：“哦？我那侍卫杀了何人？如何杀的？为何要杀？可有人证物证？我风神山庄享与九国并立之尊，多么高朋，竟叫少庄主如此上心？莫非我风氏衰颓，现在竟要看旁人神采？”

这般庞大感受，却叫风启洛又熟谙，又陌生。

风雷却于此时将他放开。仿若自云端重重跌回凡尘，风启洛缓缓调息，心中失落，难以言喻，又自发忸捏，便将风雷推开，后撤两步，回身不肯看他。

蛊虫亦是邪物，从命邪鬼乃是本性。

风启洛又如何能开口？他因风雷一句“我身心俱为你统统”便满心高兴，又因风雷一句“血契地点”而打回本相，这些心机，现在……不提也罢。

炼丹房乃石砌大屋，中间又分无数隔间，每人一间，石屋中备有地火与炼丹炉，同一些根基炼丹质料，能够自取。破钞之数，则在每日练习结束以后结算。炼丹需用心致志，忌讳外界滋扰，故而有此安排。

一炉出了十六粒宁心丹，竟无一粒成品。宁心丹不过最根基丹药，功效不过放心宁神，并无别用，故而炼制简朴。但风启洛不过初试炼丹，便有这等胜利率，委实太高了一点。

他便不再胶葛，而同风雷商定今后行动，联络体例，各种事件以后，风雷便趁夜色保护，悄无声气分开回雪院。

如此倒叫风启洛放下心来，那羽士引他入了隔间，又将石墙阵法用处一一申明，便退出丹房。

但风雷却似不肯提及此节，只含混道：“二庄主传授过一些技能。”

林方生细心察看真人树模，亦是将所讲要义服膺在心，在心中倒是对这位炎羊真人升起几分敬佩。

风启洛见到那玉佩，面色还是如常，笑容满面，自他手中接过，爱不释手，喜道：“难为堂……启彰哥哥记得。”

一晃仓促两月畴昔，山庄搜刮仍不见风雷踪迹，风启洛极其沉得住气，亦是不与风雷联络，只一心修炼。

这真人竟能想到以影象之法传授学徒，却比纯真发放玉符中的心得，要逼真易懂很多。亦是可见这位真人乃是至心传授门徒炼丹之法，为的是提携更多修士得其门而入。这般普度众生的情意，倒叫风启洛有几分赏识。

风启洛微怔之时，风雷已排挤而下，将他腰身紧紧勒住，炽热缠吻，唇舌勾挑，仿佛巡查国土普通，将他口中细细扫舔而过。那般深切与热烈，引来阵阵酥热颤抖，竟叫他通身灵力翻滚炽热，脸颊亦是出现一层潮红，欲念光鲜升腾。风启洛被迫后仰，只得抓住风雷手臂，终是忍耐不住，自喉间溢出些许低吟。

那边三层外三层团团包抄的保护，竟无一人发觉风雷行迹。

借机除了个特工，也算是小有收成，风启洛在门口怒喝道：“主子房中也敢擅闯，你这刁奴，自那边来，回那边去，滚！”

就连风大夫人亦是见他一心炼丹，修为停顿迟缓，至今不过堪堪筑基，竟也不再刁难。

风启洛还是笑道：“堂兄日理万机，当真折煞小弟，如果有事，传唤一声便是。”

情不知所起，只可惜发觉之时，为时已晚。

这首日入炼丹房的学徒，气力直逼初级炼丹师，叫那守炼丹房的羽士，又震惊起来。

炼丹房外亦有专人看管，自他手中接过白瓷碟一数，一品宁心丹五粒，下品回元丹六粒。

他又取出一枚下品灵石，嵌入灰色石墙的孔洞当中。那环形法阵亮起，在石屋内投射出炎羊真人虚影。

风启彰将玉佩递与他手中，道：“明日便是你十八岁生辰，这玉佩权当道贺。”

首战得胜，自是叫风启洛信心倍增，便又打扫铜鼎，开端炼制补气的下品回元丹。

他仓促突出院中，这两年内，他亦立下喜怒难测，极难服侍的威名，天然叫这些奴婢不敢等闲上前。探查谍报的耳目，亦是时不时被他经验打发。现在行事倒是便利了很多。

风启洛发觉到本身对风雷情意以后，再对风启彰时，更是开阔自如，再无半分介怀。

风启洛愤怒非常，朝那为首的保护斥道：“尔等私行扰乱回雪院，该当何罪？”

风启洛脚程极快，那主子一起小跑，却还是紧跟厥后，风启洛冷道：“风雷现在那边？”

风启彰深沉看他半晌，低声感喟道：“从何时起，你竟只肯唤我堂兄了。”

他只得仓促赶至回雪院，却见院外被山庄保护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

再过了两月，风雷仍不见踪迹，保护汇报风启彰时亦是猜想，此人只怕早已逃出庄外去了。清查之事终究不了了之。刘家大蜜斯再是愤怒，也不得不被父母召回，离了风神山庄。

风启洛见他神采惊奇，只好笑道：“我曾跟从一名炼丹师修习过些光阴，并非初习此道。”才叫那人收了不测神采，以丹药换算药材耗损，反倒补了几枚灵石给风启洛。

风启洛心中嘲笑，面上仍和顺如东风拂面，“彼时年幼，现在却要为少庄主威仪着想了……启彰哥哥。”

便取出一个空瓶，将大半宁心丹扫入瓶中保藏，只留下五粒在白瓷碟，预备交纳之用。

风雷手臂将他环抱在怀，轻抚后背，低声道：“两世为人，岂可再落入这等骗局。”

风雷道：“恰是为此而来。”

风雷亦是借机尽力探明风神山庄总库房地点。那库房外有重重构造阵法保护，乃庄中第二森严之处，有外八卦阵，内八卦阵，一旦震惊，双阵归并，内旋外转，便可生出四万零二百三十种窜改，纵是神仙下凡，亦要困死此中。

炉中只滚出三颗小指头大小的青灰色雾隐丹来。药王鼎有加成之效，故而这一粒便可顶三日。风启洛自是服下一粒，又将剩下两粒妥当收好，才觉身心俱疲，面前阵阵发黑，有些修炼过分。又服下一粒回元丹，歇息半晌，方才带着装盛丹药的白瓷碟分开炼丹房。

呵叱以后，重重关上大门。众主子只当他少爷脾气发作，大家自危，就有主子将那受伤的仆人悄悄抬走，倒是一时半会，无人敢靠近配房。

丹藏楼外，却并无风雷身影。

唇齿触碰，便撞出些许钝痛来，风启洛模糊悔怨，如此卤莽鲁莽，全无半分技能可言。才欲分开，就觉腰身一紧，已被托得双脚离地，后脑亦被扣住，叫他摆脱不能，一条柔滑炽热舌头将他唇齿顶开，侵入普通扫荡卷缠。

风启洛冷冷一哼，亦是了然如此逼迫毫无感化，始作俑者，却还藏身厥后，只是冷冷一挥袍袖，“让开，莫挡道。”

这般蜻蜓点水，天然叫风启洛意犹未尽，又见风雷面色如常，如有所思谛视他的目光，不由恼羞成怒，又再度抬头，狠狠一撞。

风启洛将门掩上，顺手加了禁制，这隔间稍嫌狭小，只为初级学徒修习之用，待完成试炼，天然可步步晋升，成为初级炼丹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