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正一赏佳偶
他将风启洛长发放下，又托起这少年下颌。风启洛本就生得清俊出尘、铁骨玉肌，现在薄施脂粉、淡扫蛾眉，在客房烛光映照下，竟格外素净明丽，仿佛妖花绽放。
修真者无日月，故而不管日夜，这阛阓亦非常热烈，那堆栈小二见一对佳耦模样的年青男女立在堆栈门口打量，便笑意满面迎了上去，美意道：“二位客长但是来赶大集？小店另有空房，里边儿请！”
只是，现在却有一个题目。
正一剑怒道：“你便只记得你那亲亲谨慎肝的滋味――”
小二一怔，他在这处所欢迎客人浩繁，打赏者倒是寥寥无几，便更是热忱几分，将那二人引入一间代价实惠的客房，方才去了。
那正一剑兀自喋喋不休，风启洛却与风雷面面相觑。
风启洛拳头攥紧，僵立原地，被风雷握住拳头，将根根手指顺开之时，方才发觉几分刺痛。便匀了气味，叫心跳安静，宁神情定后，方才笑道：“若要分开，两今后便是机遇。”
风雷却将目光落在风启洛身上，冷酷道：“并无印象。”
两今后适逢大集开放，大陆各国皆有行商散修会聚而来，他二人混入此中，便涓滴也不显眼。
一年青人声音道：“我等彻夜未眠，现在还要巡山，不如寻个处所歇息半晌。”
开天集乃风神山庄四周最大的阛阓，凭借风氏而建，常有修士在集合买卖，各大商号在此亦有分号坐镇，极其热烈。
那正一剑听这二人一问一答，竟将它的去处决定下来，不由更加尽力摇摆剑身，瓮声瓮气道：“老、老夫、我，我有一计，可避过别人耳目。”
风启洛虽知这暗哨躲藏至今仍未被发明，定有过人之处，还是严峻起来。风雷只道：“无需担忧。”
这灵剑说得含混，实则亦是从命之意。风启洛与风雷对视一眼，自是心领神会。
他二人下一步打算，便是混入商队，通过风神山庄最后一道岗哨，方才算当真摆脱了这道桎梏。
密密麻麻金蝌蚪消逝以后，横在风雷膝头的黑金古剑动了一动，便人立而起，剑身金光精密如织，有若蚕茧普通将三尺九寸的长剑尽数包抄。
风启洛冷冷挑眉，倒是不甘逞强将风雷嘴唇咬住，恍惚低语道：“你何时竟被那小刺猬拉拢去了？”
风启洛面上还是沉峻，皱眉道：“如何避过？”
另一个略年长声音应道：“昨夜庄中产生如此大事，我等未被问罪已是万幸，现在还想着偷奸耍滑，你若自寻死路，切莫扳连我等兄弟。”
那金色蚕茧落在地板之上，垂垂缩小。又过了半晌，金光散去，便暴露一只鸡蛋大小的小兽来。
那男人顺手将门关上，再自袖中取出正一刺猬，往桌上一扔。此人恰是风雷。
风雷已将它再度拔出，那正一剑微微一震，自乌沉沉锋锐剑刃边抖下些许木屑，方才道：“只是剩下的符印，便也需助老夫尽数解开。”
这正一剑自称昔日仆人乃剑圣酒仙，剑法无敌，又生性嗜酒，故而这灵剑亦染上酒瘾，现在醒来，倒是心痒难耐，恨不得跳进酒缸中。怎奈此时跟从二人倒是逃犯，只得一忍再忍。
风雷便轻抚风启洛脸颊，气味炽热，洒在嘴唇之上，“正一所言极是。”
那刺猬却缩在桌角，冷哼道：“老夫本年已然一万零六岁，早通人事，你二人竟然视老夫于无物吗？”
那正一剑又踌躇起来，毕竟是不肯困守这方寸屋中的动机占了上风，道：“那邪鬼昨夜已翻开两层符印，如果再开一层，老夫我便可化形了。只是……”
风启洛只得道：“拭目以待。”
那几个风神保护讪讪闭嘴，自榕树下穿过，去得远了。
风雷却不放手，只是皱眉道：“这灵剑恶劣，并不顺手。”
与他假扮伉俪之人，天然便是风启洛。此时正将头上珠钗花饰一鼓作气扯下来，倒是神采不虞，“小爷我风骚俶傥，玉树临风，现在却要装成女子行事，这笔账迟早一同跟风神山庄算！”
那对男女穿着朴实，看来不过中等人家，一身修为竟朦昏黄胧，仿佛并不踏实，至高不过筑基中期。这献瑞堆栈亦是中劣等，故而小二对这些身份的客人亦并无轻视。那二人对视一眼，男人容色冷酷，只略一点头，显是同意了。那小妇人倒是生得貌美清丽，便取出一枚下品灵石，放在小二手中，笑道：“有劳店家带路。”
风启洛还是含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将这块开了灵识的铁精重新炼化，分红五份，为你制护臂、护甲、护腿。”
风启洛沉默不语，风雷已将它拾捡在掌中，娇小身躯，不过半个手掌大。又伸直成团，仿若一粒黑金色刺球普通，只自裂缝中暴露一双黑溜溜双眼，细声细气道：“休得藐视老夫此时模样，待符印消弭，仆人气力更进一步，老夫天然更威武几分。”
嗤一声轻响，倒是风启洛自风雷手中夺剑，重新贯入木柱当中。
风雷却行至风启洛身前，助他摘下勾扯发丝的细碎珠花，这些发饰俱是昔日风雷在外汇集，品格浅显，又特地做旧，分毫不显眼。又以雾隐丹改换形状与修为，当真是殚精竭虑，思虑精密。若仍被风神山庄发明，那便当真是天意弄人了。
风雷见他平静下来，方才松开手，对他所言自是心领神会，“开天集。”
风雷目光微敛，只温馨看他，而后将风启洛悄悄圈在手臂之间。
却并不知……这剑竟是自带灵性。
风启洛皱眉道：“我只当父亲不消此剑，是担忧它能力霸道之故，现在看来，倒是想左了。”
风启洛苦笑，起家倚在风雷怀中，悄悄抚摩那剑修手臂，低声道：“还是尽快分开山庄权势范围，方可放心。”
正一剑忙道：“趁手，趁手！老夫乃是生长型宝剑，仆人弱，我便弱；仆人愈强，我亦愈强，昨日你应有体味。”
风雷却皱眉道：“现在便不趁手。”
他自是晓得父亲手中这把仙家利器非同凡响，剑身共熔炼一百零八重符印，五行之力，尽收此中，尽力一击可破虚空、断阴阳，能力强绝，几近不祥。故而风长廷亦不等闲动用。
风启洛略点头，“只得将它留在此处。”
风雷不答，任他啃咬，又上前一步，将这少年压在桌上，俯身深吻，一时候唇舌胶葛，津液滋长，气味融会，炽热缠绵。风启洛只觉他吻得霸道狠恶，将牙关撬开，舌头倔强扫舔，竟勾缠得舌根发麻，便不由心中情热涌起，低低哼出声来。
余下两日，风启洛与风雷便用心研讨正一剑符印之事。
他力道不如风雷，黑金长剑仍有半截露在内里，微颤中亦是闷声道：“竟、竟敢如此对正道之剑……”
那兽类形体虽小，却生得圆滚饱满，通身乌黑细刺，刺尖有悄悄金光闪动。腹下白绒金饰，暴露粉嫩的短尾小爪，尖喙圆眼，正如两粒黑珍珠普通滴溜溜四周乱转。
风启洛并不睬会，只将神识沉入紫府，开启天书，召出炼器总览。翻查半晌后，方才笑道：“天下万物有灵，金铁之物却最是冥顽，故而有沧海水干，顽石点头之言。现在你这铁精竟生了灵识，却不知是祸是福。”
便有第三人冷嗤一声，“上位者之事，岂容我等下人置喙。用心巡山，休要再胡言乱语。”
风启洛亦是发觉窜改，睁眼看去。
风雷将正一剑拔出，就听那正一剑号令道：“憋死我也！你们这些黄口小儿，没法无天，竟敢将老夫困在木中！若非老夫现在气力被封，不敷半成，定要将你等剁成肉糜！”
还是风雷先他一步，将那叫唤讨酒的黑金长剑往柱中一插，噗嗤一声，锋利剑身尽没入树木内，只见那镶嵌晶黑宝石的剑柄微微闲逛两下，倒是再也发不出半分声气。他又做个噤声手势，原是有风神保护搜山，偶然震惊禁制。
那正一剑便悄悄无声，过了半晌，方才调笑两声道：“我但是仙家宝器，兵中王者，如果一百零八重符印尽开，大罗金仙也挡不住老夫一斩之力，你、你如果将老夫毁去，这邪鬼再去那边寻趁手的兵器？”
二民气照不宣，一同往屋中柱上望去。
先前那人便笑道：“小弟说说罢了，现在大庄主、少庄主个个大怒，小弟有几个脑袋，敢去擅撩虎须？”
风雷亦道：“此剑力量刁悍，储物袋、乾坤戒俱不能容，如果随身照顾，过分招摇。”
年长保护叹了一声气，“这风神山庄千年以来风平浪静，安知这些年连连受难，又是魔兽潮，又是邪鬼，二庄主一家，现在竟血脉断绝、后继无人……”
一根银钗收回破空之声，险险自尖喙掠过扎入桌面，方才叫那聒噪刺猬闭嘴。
那刺猬――那正一剑虽桀骜唠叨，目光倒是不错。
那灵剑仍在风雷手中，挣了几挣，终是无用，继而怒道：“老夫名为正一，正一者，以正论道，伐伪诛邪，自是天下之福。岂可受这至邪之物安排，快将老夫放开！”
话音才落，风启洛亦是闻声有人声自远而近传来。
那刺猬趴在桌上，摆布躲闪落下的珠钗，细声奸笑道：“老夫看你这扮相倒是极好，如花似玉，国色天――”
风启洛看破符印，将破解之法传与风雷后，便在一边盘坐修炼。风雷亦是神识专注，花了一日方才将第三层符印解开。
拂晓时分，开天集献瑞堆栈，又迎来两位客人。
恰是开天集大集之日，二人一兽便趁夜离了树屋，乔装以后，进入集合。
又每三月一小集，每三年一大集，大集之时，商家云集，盛况惊人。天然也鱼龙稠浊，最好潜入。
风启洛便觉身上男人气味突然一冷，目光扫过期，那刺猬一惊，竟是立时紧紧缩成圆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