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宋公伐齐纳子昭楚人伏兵劫盟主(1)

疑塚三堆峻似山，金蚕玉匣出人间。向来厚蓄多遭发，薄葬须知不是悭。

话说高虎乘雍巫统兵出城，遂伏懦夫于城楼，令人请竖刁议事。竖刁不疑，昂但是来。高虎置酒楼中相待，三杯以后，高虎开言：“今宋公纠合诸侯，起大兵送太子到此，何故御之？”竖刁曰：“已有易牙统兵出郊迎敌矣。”虎曰：“众寡不敌，何如？老夫欲借势吾子，以救齐难。”竖刁曰：“刁何能为？如老大夫有调派，惟命是听！”虎曰：“欲借子之头，以赔罪于宋耳！”刁惊诧遽起。虎顾摆布喝曰：“还不动手！”壁间懦夫凸起，执竖刁斩之。虎遂大开城门，令人传呼曰：“世子已至城外，愿往迎者随我！”国人素恶雍巫、竖刁之为人，是以不附无亏，见高虎出迎世子，无不攘臂乐从，随行者何止千人。国懿仲入朝，直叩宫门，求见无亏，奏言：“民气机戴世子，相率奉迎，老臣不能阻当，主公宜速为出亡之计。”无亏问：“雍巫、竖刁安在？”懿仲曰：“雍巫胜负未知。竖刁已为国人所杀矣。”无亏大怒曰：“国人杀竖刁，汝安得不知？”顾摆布欲执懿仲，懿仲奔出朝门。无亏带领内侍数十人，乘一小车，愤然仗剑出宫，命令欲发丁壮授甲，亲往御敌。内侍辈东唤西呼，国中无一人肯应，反叫出很多朋友出来。恰是：

再说公子潘与公子贩子计议，将出兵拒敌之事，都推在公子元身上。国、高二国老，明知四家同谋，欲孝公释怨修好，单治首乱雍巫、竖刁二人之罪，尽诛其党，余人俱赦不问。是秋八月，葬桓公于牛首堈之上，连起三大坟。以晏蛾儿附葬于旁，另起一小坟。又为无亏公子元之故，将长卫姬少卫姬两宫内侍宫人，悉令从葬，死者数百人。后至晋永嘉末年，天下大乱，有村人发桓公塚，塚前有水银池，寒气触鼻，人不敢入，经数日，其气渐消。乃牵猛犬入塚中，得金蚕数十斛，珠襦玉匣，缯彩军火，不成胜数，塚中骸骨狼籍，皆殉葬之人也。足知孝公当日葬父之厚矣。亦何益哉！髯仙有诗云：

恩德终须报，仇恨撒不开。畴前作过事，没兴一齐来。

再说雍巫正屯兵东关，与宋相持，俄然军中夜乱，传说：“无亏、竖刁俱死，高虎相国带领国人，驱逐太子昭为君，吾等不成助逆。”雍巫知军心已变，心如芒刺，急引亲信数人，连夜逃奔鲁国去讫。天明，高虎已到，安抚雍巫所领之众，直至郊野，驱逐世子昭，与宋、卫、曹、邾四国请和。四国退兵。高虎奉世子昭行至临淄城外，停息第宅，令人报国懿仲整备法驾，同百官出迎。却说公子元公子潘闻知其事，约会公子贩子，一同出郭奉迎新君。公子贩子咈然曰：“我等在国奔丧，昭不与抽泣之位，今乃借宋兵威，以少凌长，强夺齐国，于理不顺。闻诸侯之兵已退，我等不如各率家甲，声言为无亏报仇，逐杀子昭。吾等三人中，凭大臣公议一报酬君，也免得受宋国箝制，灭了先公盟主的志气。”公子元曰：“若然，当奉宫中之令而行，庶为驰名。”乃入宫禀知长卫姬。长卫姬泣曰：“汝能为无亏报仇，我死无恨矣！”即命纠集无亏昔日一班摆布人众，合著三位公子之党，同拒世子。竖刁部下亦有亲信，欲为其主报仇，也来互助，分头据住临淄城各门。国懿仲畏四家人众，将府门紧闭，不敢出头了。高虎谓世子昭曰：“无亏、竖刁虽死，余党尚存，况有三公子为主，闭门不纳，若欲求入，必须交兵，傥战而不堪，前功尽弃，不如仍走宋国求救为上。”世子昭曰：“但凭国老主张。”高虎乃奉世子昭复奔宋国。宋襄公才班师及境。见世子昭来到，大惊，问其来意。高虎一一奉告明白。襄公曰：“此寡人班师太早之故也。世子放心，有寡人在，何愁不入临淄哉？”立即命大将公孙固增加车马。先前有卫、曹、邾三国同事，止用二百乘，本日单独出车，加至四百乘。公子荡为前锋，华御事为合后，亲将中军，护送世子，重离宋境，再入齐郊。时有高虎前驱，把关将吏，瞥见是高相国，立即开门延入，直逼临淄下寨。宋襄公见国门紧闭，叮咛全军筹办攻城器具。城内公子贩子谓公子元公子潘曰：“宋若攻城，必定轰动百姓。我等率四家之众，乘其安眠不决，合力攻之。幸而胜固善，不幸而败，临时各图出亡，再作区处。强如死守于此，万一诸侯之师毕集，如之何如？”元潘觉得然。乃因而日，夜开城门，各引军出来劫宋寨，不知真假，单劫了前锋公子荡的前营。荡措手不及，弃寨而奔。中军大将公孙固，闻前寨有失，急引雄师来救。后军华御事，同齐国老大夫高虎，亦各率部下策应。两下混战，直至天明。四家翅膀虽众，各为其主，民气不齐，怎当得宋国大兵。当下混战了一夜，四家人众，被宋兵杀得七零八落。公子元恐世子昭入国，不免于祸，乘乱引亲信数人，逃奔卫国出亡去讫。公子潘公子贩子清算败兵入城，宋兵紧随厥后，不能闭门，崔夭为世子昭御车，长驱直入。上卿国懿仲闻四家兵散，世子已进城，乃堆积百官，同高虎拥立世子昭即位，即以本年为元年，是为孝公。孝公嗣位，论功行赏，进崔夭为大夫。大出金帛，厚犒宋军。襄公留齐境五日，方才回宋。时鲁僖公起大兵来救无亏，闻孝公已立，中道而返，自此鲁齐有隙。不在话下。

这些朋友，不过是高氏、国氏、管氏、鲍氏、宁氏、陈氏、晏氏、东郭氏、南郭氏、北郭氏、公孙氏、闾丘氏众官员子姓。当初只为不附无亏，被雍巫、竖刁殛毙的，其家眷大家含怨，个个衔冤，本日闻宋君送太子入国，雍巫统兵拒战，论起私心，巴不得雍巫兵败。又怕宋国兵到，别有一番殛毙之惨，大师怀着鬼胎。及闻高老相国杀了竖刁，往迎太子，无不喜好，都道：“本日天眼方开！”齐带东西防身，到东门刺探太子来信，刚好撞见无亏乘车而至，仇敌相见，分外眼睁，一报酬首，世人互助，各各挺着东西，将无亏围住。内侍喝道：“主公在此，诸人不得无礼！”世人道：“那边是我主公！”便将内侍乱砍，无亏抵挡不住，仓猝下车逃脱，亦被世人所杀。东门鼎沸，却得国懿仲来安抚一番，世人方才分离。懿仲将无亏尸首抬至别馆殡殓，一面差人飞报高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