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老师法眼
郭朴不说话了,他晓得高务实这话的意义——冯保和张居正联手已经是确实无疑的事了,那么冯保动用东厂之力调查“高党”以及各家勋贵,里头不成能没有张居正的影子,高务实说被逼无法不得不反击,也不是没有事理。
郭朴细心打量了他一眼,俄然感喟起来,幽幽隧道:“你这些手腕,到底是从哪学来的?我没有教你这些,肃卿也必定教不了你这些,你……”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声,把茶杯放在桌上,面色沉郁。
高务实噗嗤一笑,连连摆手:“教员曲解了,这跟算术无关,而是他养兵真的这么贵。”
高务实干咳一声,道:“这哪是人教的,都是被逼出来的。”
“至于冯保,那更不必说了,此人以机谋私,安排本身的兄弟、侄儿为官,大肆收受贿赂,乃至前次他送一幅字给张阁老,厥后张阁老都不得不给他回赠了五千两银子,可谓贪得无厌……当然,宦官嘛,贪财一点,只要稳定政,我们能忍也就忍了。但是他乱花公器,未经皇上答应,擅自出动东厂番子,调查朝廷大臣、世代勋贵,这但是形同谋反!”
高务实面色一寒,冷冷隧道:“眼下他大权尚未到手,便有这般狗胆,异日……嘿,指鹿为马也是不在话下。”
在他身前,郭朴端着一杯热腾腾的香茗,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却嗤笑一声,道:“你这小子,又何必装得这般感慨,山雨欲来风满楼?哈……那搅动风云的手,莫非不是你伸出来的?这场山雨,莫非不是你策划好久的?”
高务实笑着问道:“教员是感觉门生多此一举吧?”他顿了一顿,却不等郭朴答复,就持续道:“让门生猜一猜:教员或许是以为,对于戚继光,我们要么就干脆不动他,免得张阁老严峻;要么就干脆直接一棍子打死,以免让他更加铁了心肠围着张阁老转?”
郭朴皱起眉头:“你应当晓得,戚继光是最得张居正宠任的武臣,你让兵部去调查他,张居正还能不保他?”
站在见心斋主楼顶层,看着春雨将至的京郊四野,高务实口中悄悄吟诵。
“那倒也不是。”高务实解释道:“他必定是要常常给张阁老送礼的,这不消说了,不过那不是全数,乃至不占他‘收受贿赂’和‘冒领军饷’的大部分。”
郭朴无可无不成隧道:“那就抓呀,训戒算甚么事?”
在郭朴眼里,甚或在任何一名文官大臣眼里,冯保这类行动都是绝对不容姑息的。
郭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沉吟着道:“你说得何尝不是究竟,以张居正之机谋,天然看得出来本身已经身处多么险境,但是你这么做的意义又在那边呢?让他肯定……嗯?等等!”
郭朴没有说话,但从神采上来看,明显高务实猜得没错。
“如何说?”
高务实苦笑起来,自嘲隧道:“好吧好吧,共一份力,门生独占八成,这总成了吧?”
高务实道:“戚继光收银子这件事,实在门生也没有派人详查,但十有八九是真的。”
然后他又想起来一件事,问道:“对了,有一件事,之前忘了问你——让兵部自行调查戚继光,是谁的主张?你,还是肃卿?”
当下高务实就把戚继光练兵养兵乃至打造军器等等环境跟郭朴大抵讲了一番,郭朴听完这才恍然大悟:“本来如此,这是掷重金养精兵的意义,我明白了。”但顿时又问:“可这并不能解释你的做法。”
他固然只是刺杀高务实一个编外文臣,但在文官们眼中,这就是对全部文官个人严肃的直接挑衅!
可不是吗,汗青上高拱都已经被谗谄得致仕回籍了,冯保还无中生有的搞出一个王大臣案来,非要把高拱置于死地。阿谁案子可不就是典范的指鹿为马?连张居正都差点被他这个猪队友给坑了——厥后张居正的门生跳反,纷繁跟张居正分裂,此中就有拿张居正在王大臣案中态度不正说事的呢。
高务实惊诧道:“哪有?”
“用心为之?”郭朴皱了皱眉:“你用心让张居正晓得你们要动他?”
郭朴一怔:“四千五百人的军饷,他只养了两千人?那意义是说,他手底下的人贪污,把他给蒙蔽了?这家伙连这点账都算不清?”
再加上,冯保乃至能够运营过对高务实的行刺,这就更让郭朴气愤非常——戋戋阉奴,胆小妄为至斯!
高务实笑了起来:“教员法眼如炬,明见万里。”
高务实再次摊了摊手:“就算不这么做,莫非张阁老就看不出来?门生只是让他更肯定一点罢了。”
郭朴面色沉了下来,严厉地问:“有这事儿?没人弹劾吗?”
高务实叹了口气:“戚继光还是无能的,并且对于练兵一事,戚继光无可替代,既然他做这些事并非为了谋取私利,那就总算情有可原。至于……让兵部自查有打草惊蛇之意,实在也是用心为之。”
高务实便又道:“教员,张阁老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们早就有过会商,也不必细说了,总之他绝非一个甘居人下之人,并且性子看似沉稳,实在却暴躁不堪,让他等着按部就班地上位,他必然不肯。要不然,冯保和他又如何会这么一拍即合?”
高务实挠了挠头,道:“门生传闻,早在浙江时,戚继光就曾经招募两千人,却上报朝廷拿了四千五百人的军饷——实拿四千五百人的军饷。”
郭朴面色一变,眸子连转,俄然道:“声东击西?”
郭朴皱了皱眉,游移了一下,问道:“全给张居正了?”
高务实很可贵地暴露一丝难堪,想了想才道:“戚继光这小我呢……很冲突。”
高务实没有踌躇,直接答复道:“门生的主张,三伯也同意了。”
高务实摇了点头,正色道:“但是他收的这些钱,并没有落在本身口袋里。”
“哦?”郭朴对戚继光实在兴趣不大,但他对高务实如许的神采很有兴趣,这个被他评价为“算计过火”的门生,很少有显得难堪的时候——他是真的算计过火,在算计之时的确不放过任何一种能够性,对每一种能够性都要尽能够精密地筹办预案,以是他很少有这类“难堪”的时候。
郭朴看了他一眼却没出声,明显是等他解释。
“不好弹劾啊。”高务实摊了摊手:“这里头他‘冒领’的两千五百人军饷,他本身一文钱没留下,全养兵了。”
郭朴二话不说,抓起桌案上的镇纸,作势欲打。高务实赶紧收起惊诧之色,满脸堆笑的打躬作揖,告饶道:“教员息怒,教员息怒……这个山雨,呃,是有门生一份力。”
你明天敢刺杀高务实,明天就敢刺杀高拱!无根贱奴,安敢如此!
以是,郭朴此时点了点头。
“一上高城万里愁,蒹葭杨柳似汀洲。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鸟下绿芜秦苑夕,蝉鸣黄叶汉宫秋。行人莫问当年势,故国东来渭水流。”
“啪!”郭朴把镇纸砸回桌上,一脸不屑:“一份力?你说这话的时候,就没感觉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