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观音痣
比及听到安姑姑说,皇后身边的于姑姑,正在雨天里抱着七皇子淋雨后,太皇太后立即复苏。
于姑姑满身湿透,那襁褓也早已半湿,襁褓里的婴孩哭声震天,看管长乐宫的奴婢当下也不敢担搁,立即去寻了太皇太后身边最得用的安姑姑。
太皇太后今岁六十有五,太后今岁四十六,身上穿的素净,和太皇太后一样的圆脸盘,可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的模样。
太皇太后虽见多识广,也忍不住探头一瞧。
于姑姑举起怀里婴孩:“并非我要出清宁宫,而是七皇子要出清宁宫。圣上说了皇后不准分开清宁宫,但是何时说了不准七皇子殿下分开?大人要拦我,我无话可说。但是,这皇后嫡出,圣上血脉,七皇子殿下。大人可当真要拦七皇子殿下?”
正巧太医和稳婆赶来,侍卫正要放行,于姑姑一句话不说,就要往外冲出去。
太皇太后听得太后说“中宫嫡子”这一句,心下一叹,方得罢了。
太皇太后低头感觉本技艺上微微湿.润,想到七皇子在大雨里淋了好久,心中对皇后更加不喜,道:“快去把侧殿清算出来,再把哀家给小七筹办的乳母叫来,叫小厨房备下热水小被子,给小七换下这襁褓,好好擦拭一番。”
安姑姑自是识字的,当下就把布上皇后所请,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呀,七殿下笑了。”
太皇太后微微一点头,宝珠就出去请人了。
安姑姑当下就起了身,往太皇太后寝室里去。
太皇太后正欲怒斥宁氏,却见自家侄女兼孀妇儿媳,已经欣喜地把七皇子给抱了起来。
皇后侧头一看,见那红痣长在那里不好,恰好长在婴孩双眉稍稍往上的处所,额头中间,如同观音像上的那颗红痣普通,顿时心生讨厌:“姑姑说的是,男生女相,公然希奇。”
安姑姑说罢,宫里其他宫女也都忙忙跪地,反复安姑姑的话。
“娘娘,七殿下年纪小,这会子身上不免有肮脏,还是奴婢来吧。”
太皇太后垂怜地抚了一下婴孩额头上的红痣,喜道:“这红痣长在眉心正上方,竟是观音痣!佛祖保佑,这但是因着我皇室数载积福,这才得了这么一个皇子!”
宁氏如此一番作为,如何不是在直接逼迫太皇太后和天子,不得不为宁家洗清委曲?
“……臣妾幼时受训,忠孝二字,乃宁氏子孙最早学会之字。忠孝二字,早已令宁氏子孙铭记于心。……臣妾不告宽恕,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方会告宽恕二字,臣妾所求,唯请太皇太后、太后、皇上,情愿彻查宁家叛国一案,若宁产业真有错,罪妾愿身故赔罪,唯求太皇太后怜悯,将罪妾遗子扶养成.人,做一闲王尔。妾宁氏,瑾拜上。”
太皇太后年纪大了,本就觉轻,听得安姑姑来了,就已经展开了眼睛。
“姑母,我听这边动静大得很,但是出了……”太后和太皇太后夙来靠近,稍一屈膝施礼,就本身站了起来,方才开口,便听到了婴孩哭闹和安姑姑惊奇的声音。
“猖獗!”太皇太后恼道:“宁氏大胆,竟敢拿着哀家小七的身材来威胁哀家!”
太皇太后闻言,这才放弃了亲身给七皇子换襁褓的事情,兀自站在一旁,筹算看着安姑姑给七皇子换襁褓。
一起宫门舒展,何如于姑姑有七皇子在手,一起通畅无阻,在当夜子时,就到了长乐宫宫门口,举伞遮着七皇子,便是一跪。
太皇太后一听,讨厌道:“带下去就莫要再带上来了。”
“嗐!”
“奴婢失礼。”安姑姑将那块布举了起来,忙忙道,“这块布是包裹着七殿下的布,上面、上面似有血渍,怕是……皇后娘娘要递给太皇太后的亲笔书。”
太皇太后和太后闻言一看,公然看到白嫩嫩的小娃娃脸上,正笑得高兴。
安姑姑抱着小小的七皇子,忙应了一声,然后就翻开七皇子的襁褓,要抱给太皇太后看。
太皇太后道:“你自来做事稳妥,怎的这一次没有先把小七抱过来,再来禀报于哀家?”
安姑姑忙劝道:“您可别气了,还是让奴婢速速去把七殿下抱过来罢。”
一炷香后,安姑姑就抱着七皇子忙忙快步走了出去。
长乐宫离寿安宫很近,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又是远亲的姑侄,闻声这边的动静,忙忙跑过来看看也是有的。
侍卫长立即举剑道:“你这宫婢,岂可违背圣旨?擅自分开清宁宫?”
安姑姑眼皮都没抬,应道:“奴婢服从。”
太皇太后一声令下,世人皆繁忙了起来。
侍卫长虎目圆睁,只觉这宫婢忒费事,心下既不敢拦,也不敢立时放行。心中正在思忖,中间一侍卫便在侍卫长耳边道:“大人何必忧愁?我们职责地点,天然要拦她。只是这宫婢以七皇子做威胁,我等岂可伤了七皇子?这才将这宫婢放了出去。”
然后太皇太后身边的丫环宝珠就快步走了出去,小声说太后到了。
那婴孩肤色微红,眉心之上的红痣更是夺目。
婴孩笑的更加欢畅,一双大眼睛,明显看不清楚围着他的那些人的脸,却仍旧转来转去,毫不活泼。
太后却心软,看了姑母一眼,便招手道:“念一念。”
罢罢罢,那宁氏再胡涂,宁家却不胡涂,待宁元帅和宁大将军找返来,天子仍旧要用他们保卫边疆;而这个孩子……中宫嫡子,额上有观音痣,如许的身份,如许的吉兆,也充足消弭几分宁氏的错误了。
宁氏所书,字字都在说着宁家的忠心。而宁家既忠心,又何来通敌叛国一事?但是既然宁氏敢求皇上细查此案,可见其对宁家之忠心,极其自傲。
皇后道:“如何了?”
太皇太后兀自冷着脸,显见是对皇后不满至极。
“这孩子……”太后高兴道,“眉眼处,可真像极了天子小时候。另有这双眼睛,刚出世就睁了眼,双目腐败,额上有如观音,长了红痣,且是中宫嫡子,这可真是天降吉兆啊。”
如许意向,这心机春秋极大的婴孩,竟是笑得更加欢畅起来。
可惜这婴孩内心,倒是直接翻了个白眼——天生的亲缘甚么的,他但是不懂。但是,好不轻易穿越一回,还做了被狸猫换公主里的“狸猫”,能在疼他的太皇太后宫里住着,可不是要比在皇后宫里住着要好?
虽太皇太后晓得,天子本就要持续用宁家,本就筹算为宁家洗清委曲。但是,天子本身要帮手,和宁氏用手腕逼迫,这此中的不同,可就大了。
——如果于姑姑一小我来的,莫说太皇太后,安姑姑都不会晤她。但是现在于姑姑抱了新出世的七皇子来,还是在这么个大雨天赶来,她就不能不奉告太皇太后。而太皇太后也不成能任由这个方才出世的曾孙淋雨。
“这孩子,听到能留在姑母这里,竟这般欢乐。可见这曾祖孙的亲缘啊,真真是天生的!”
于姑姑忙忙抱了婴孩,往皇后身边走去:“娘娘快看,奴婢单单觉得这婴孩出世就有红痣,便是希奇的了,没想到他才出世不到半个时候,竟已经展开了眼睛。”
于姑姑因满身湿透,不宜面见太皇太后,被人带下去换衣了。
安姑姑立即双膝跪地,双手高举婴孩,道:“恭喜太皇太后,天降吉兆!恭喜七殿下,天生佛缘!”
于姑姑被吓了一跳,叫出声来。
“求您帮帮手,给我们通传一声,奉告太皇太后,我们正抱着皇火线才生的七皇子,来给她白叟家存候!”
宁家忠心,宁氏所写在血书上的事情,太皇太后焉会不知?
“天亮以后,传哀家懿旨,皇后宁氏,贤能淑德,诞育皇嗣,当为后宫之首,禁足……解了罢。”然后又看一眼七皇子,“不过皇火线才诞下孩子,就写了血书,想来身子当是不好了,便让七皇子在哀家这里多留些日子。”
“倒也罢了。”太后搀扶着太皇太后往床榻走去,道,“宁家世代为将,世代忠心,叛国一案,天子本就不信。姑母将皇后关在清宁宫,何尝不是护着皇后,护着皇后腹中骨肉的意义?虽则皇后即便没有此举,天子也会彻查此案,还宁家明净。但是皇后既做了人母,为了孩子,俄然胡涂起来,也不是不成能的事情。姑母看在孩子面上,谅解他则个罢。”
还能为甚?天然是那于姑姑口口声声道,没有太皇太后口谕,她毫不肯把皇后骨肉交给旁人?就连太皇太后身边的安姑姑都不可?
于姑姑讷讷不敢言,与皇后又说了几句,将门外的良辰、美景叫了过来,让她们好好服侍娘娘,本身便拿了血书,打了把伞,遮住婴孩,这便往雨夜里冲了出去。
“这是……”太后一游移,安姑姑便跪在了地上,手上还捧着一块布。
可恰是因着晓得宁家叛国通敌一事是被冤枉,朝中半数官员上书,夺宁大元帅和宁大将军军职,收押受审,天子还是念及宁家忠心,只派朝中刚正不阿之臣速速赶去严查此事,底子没有免除宁家官职。
太皇太后已经年过六十。这个年纪,最喜好的,可不恰是孩子洁净的眸子?特别这个孩子还是本身远亲的曾孙。
不过,宁氏令她的乖孙孙淋了雨,却也不成不惩。
太皇太前面色更恼,道:“速速将她带来,小七由你抱着。她若不从,当场打死!”
侍卫长公然虚虚拦了于姑姑一下,于姑姑多么夺目?心中虽气苦,但皇后让她这么出来,本就是打的这个主张,当下也不踌躇,抱着七皇子,就闯了出去,完整不去管跟在她身后的侍卫长和两个侍卫。
如此一番话说出来,再看大雨滂湃,一把伞如何遮的住这大雨?
乃至后宫当中,因宁氏临产期近,天子和她担忧不长眼的妃嫔打搅宁氏,又为着堵住旁人的嘴,便干脆将宁氏禁足清宁宫。虽是禁足,但清宁宫里,除了馨昭仪和她的两个贴身大宫女,其他都是宁氏本身的人。送去的衣食饭菜,俱都是太后和太皇太后的厨房送畴昔的。
太皇太后心中喜极,正要笑,就见那婴孩俄然睁大了洁净敞亮地双眼,正猎奇地回看她。
世人叩首谢恩不提。
不消一盏茶工夫,太皇太后便亲身抱着七皇子到了侧殿。
太皇太后可贵大笑,亲手抱过婴孩,道:“你这丫头,夙来讨巧。不过,讨巧的好,讨巧的好!”低头看一眼婴孩,慈爱道,“本日七殿下生辰,天生观音痣,得佛祖爱好,合宫高低,都赏三个月月例,长乐宫赏半年代例。”
“呀。”安姑姑惊到,“主子您快看,七皇子这眉心,竟有一颗红痣!咦?主子,他还睁眼了!”
如此破钞一番心机,太皇太后也好,天子也好,哪个都觉得宁氏会感念他们,悉心养好身子,诞育龙子。孰料宁氏还是俄然早产,并且还自作主张,产后即写血书,七皇子甫一诞下,便被冒雨送到她的宫里。
何况,皇后不由足了,那么他的阿谁生母馨昭仪,岂不是也能自在了?即便不能搬出清宁宫,四周服侍的人也会越来越多。想来那皇后,能对馨昭仪动手的机遇也能少上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