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中州刀兵起 传法有缘人
穆函咕哝了几声,只好坐在一旁打坐不提。
军兵中有人瞥见赵坤元二人,一个是羽士打扮,超脱绝尘,一个状若猿猴,满身金黄毛发,恰好又似人普通打坐参禅,端的奇特。何况现在战端一起,普通百姓俱四散逃命,这二人竟然气定神闲,在树下邀窥官军,实在可疑。
穆函忙叩拜再三,洗耳恭听。他乃是天赋灵物,惯能过目成诵,只由赵坤元诵念一遍,再将那最为紧急奥妙之处,略微讲解,穆函便已能大抵体味,今后只要水磨的工夫渐渐演练,便可大功胜利!
再说这官道上行人跑了半晌,垂垂希少,伊川县城方向却有一队兵马,往外而行,官道之上脚步马嘶之声越来越清楚可闻。不一会就到了赵坤元、穆函地点的方位。
当即与穆函离了商洛一带,往西而去。约莫飞翔三四百里,瞥见火线已是洛阳府伊川县境内,寻了官道地点,才与穆函降下遁光,在道旁寻一大树,盘坐树下。赵坤元既有宿世汗青影象,又加当代推演妙算,一番打卦问卜,心中已有成算。二人便在道旁耐烦等待。
穆函也不懂甚么家国大义、民族时令的东西,只是听赵坤元将还是有安妥的体例,忙道:“既如此,掌教真人还不快快寻那人来,传他些本领技艺,也好上保社稷,下安黎庶。”
符阵玄奥,威势非同俗流,火云链又制住女魃元神,刺穿了琵琶骨,将其紧舒展定。妖魃如何能放心,犹自嘶叫吼怒,对赵坤元呼号连连:
行商不知此等变生肘腋,忙问道:“这般祸端,朝廷怎不派兵剿除?”
那被拦着的行人,有些着恼,只是这中州大地,久经教养,虽说是民气不古,世风日下,到底还是有几分贤人礼教感染,对客商略一拱手道:“看你等应当是外来客商,但是要前去洛阳府城发卖?只是现在情势大坏,陕西来的盗匪已过了黄河,蜂蛹而来,昨日方克卢氏,周遭数百里的乡民俱往洛阳避祸,你此时前去货卖,不说赢利生息,一个不谨慎,性命不保,不如早早另投别处,方是正理!”
女魃冷然笑道:“不过给你点色彩,你倒对劲失色来,真真是大言不惭!我所受灾劫岂是你一小小羽士所能化解,便是你有些来源,也是微不敷道。我劝你不要节外生枝,多管闲事。本日且先去吧,今后你幸运避了天劫,再说大话不迟!”
赵坤元呵呵一笑,命他起家道:“你先前不惧伤害,将女魃引到阵中,已是大功一件,贫道怎会降罪与你。不过你这本领确切是尴尬大用,还要心存警戒,日夜勤奋修行,好为师门着力!”
赵坤元听他拽文逗乐,不由莞尔:“你这异类倒也有几分义气。只是现在要叫那人来,怕是不当,虽说自古只要来学,未有往教的。不过事有缓急,我便亲身前去,寻那紧急之人吧!”
看着穆函手舞足蹈,镇静不已的模样,赵坤元满怀苦衷,不发一语。穆函耍了半晌,俄然瞥见祖师冷静无言,好似不悦,仓猝开口请罪。
赵坤元闻之大喜,忙顿首道:“前辈高风亮节,贫道铭感五内。今后必尽力助前辈还复古貌,再返天阙!
穆函听赵坤元鼓励他几句,欢乐不由,道:“方才诱敌打斗间,死命脱逃,存亡攸关之际,对祖师所传御风腾云的法门,感悟更加高深!”
刚才打斗间穆函被飞石碰伤,远远甩到一旁,便是他铜皮铁骨也是非常难捱痛苦,见其间事了,方才挣扎而行,往赵坤元便拜:“祖师慈悲宽恕则个,非是弟子胆怯怯战,只是全因本领寒微,帮不上忙去,反怕碍手碍脚,不便祖师大展拳脚!还望祖师明察!”
那女魃上古大能,多么凶威,多少修真剑仙俱不能将其降服,便是如昔年赵宋徽宗天子在位之时,旱魃在解州捣蛋,竭盐池之水,天子乞助于张天师,天师乃派关羽去降伏。关圣帝君与她苦战七天,也不过堪堪抵住。幸亏女魃另有些知己未泯,念其也是一方大神,乃商定且先冬眠五十年。不过本日赵坤元借着贤人神威,又是机遇偶合,竟然一举成擒,将女魃困住。
“未曾想你这小羽士另有这般心气,较之很多玄门高真倒也很有几分胆色胸怀。也罢,我虽是天意的棋子,借我之手施灾布旱,倒也能够有些筹议,你为天下众生缓颊,虽有大功德,然也有大灾害如影随形。我便干脆成全了你,一甲子内我在此放心将养,时候一过,便是你也不能再将我困在此处!”
那将官乃喝停止下,下鞍落马,近前几步,拱手见礼道:“不知仙长如何称呼,莫非不知现在大战期近吗?刀枪无眼,如果伤到了,岂是不美!似道长这般淡然,莫不是有甚么依仗吗?”
一个校尉接了部下禀报,一面回报主将,一面令人前去盘问。那主将接了动静,抬眼望去,见树下二人公然有些古怪,乃亲身往前查问。来到近前时,一队官军已将赵坤元二人团团围住。朱明一代甚是崇道,见赵坤元道装打扮,不敢过分无礼,只是开口喝问。不过任世人如何各式叫唤,赵坤元二人俱是闭目凝神,不睬不睬。
赵坤元摆手道:“与你不相干的,现在民变四起,生灵涂炭。我固然死力压抑了旱魃作怪,稍减天旱,只是人力有限,却不知能挽回几分。已是年底,我推算民军已自渑池过了黄河,中原之地怕是不免兵器战祸。如果浅显民军倒还罢了,关外东虏作壁上观,大可渔翁得利。我虽修道求真,可对中原故国之眷恋,尤胜凡人。念及于此,心中不免恍忽不安!”
因是官道,来往客商行人倒也很多,只是一个个俱是神采镇静,行动短促,又多是肩挑手提,拖家带口只顾埋头赶路,没有几人重视树下的赵坤元二人。
那队行商见状,相互商讨了一下,事到现在也无可何如,只好先到洛阳落脚,在做计算。
赵坤元笑道:“这也算是你的造化,能于此一线之间,妙悟玄旨,不孤负了你这天生的一幅好根骨。我便再将几篇修真奥义传你,若也能贯穿贯穿,今后脱胎换骨,霞举飞升,也是有望!”
说罢,将手一扬,赵坤元立于符阵以外还是感到绝大阻力,远远将其推搡到一旁。再看那女魃一声戾叫怪啸,全部身子陷在阵眼中,倏忽降落,不大工夫陷没地中,不见涓滴踪迹。
这队兵马看起来倒还划一,盔甲光鲜,旗号招展,队中一员将官,三十高低年纪,白净面皮,面庞清?,马后挂着一柄长刀,规制甚大,分量不小。此人四下打量,批示兵马施施而行,不时有探马回报,俱是私语,可见其人谨慎谨慎。
“你这小贼勿要对劲放肆,我乃是火云洞贤人亲身加持,不死不灭,即便你符阵锁链环环压抑,为我戾气消磨,迟早还是逃脱。反倒是你,此番锁拿于我,逆了天意,怕是修行路上必有大劫!如果识相的,将我快快放了,还能绕你元神不灭,不然今后身故道消,悔之不及!”
(起章节名真是蛋疼,各位看了估计也是菊紧,明天新开第三卷,不再如许拽文了!)
一队外来行商,驾着几辆马车,正在往伊川县城方向赶去,车上苫着苇席,不知装的是甚么货色。为首一个沉稳的中年男人,亲身驾着马车,看那来往之人形状,非常惊奇,乃唤住了商队,拦住一起人开口相问。
穆函是个眼尖耳灵的,见状对赵坤元道:“祖师,祸事了,其间不久便要起了兵器,我等可要避上一避?免受池鱼之殃!”
女魃听他面色澹泊,语气冲和,仿佛涓滴不惧天劫,想到本身当年下界襄助轩辕黄帝扫荡妖氛,何尝不知甚为凶恶,只是当年也有不得已的苦处,决然决然玉趾临尘。千百年后虽不能说毫无悔意,只是再次挑选,怕也是还是这般措置吧!念及于此,不见长叹一声,半晌对赵坤元道:
穆函奇道:“祖师有通天彻地之能,神鬼莫测之机,只要脱手将那些乱民叛军十足杀了,不是能够一了百了、永绝后患吗?”
赵坤元一见,晓得女魃是甘心被囚,自锁符阵,不由感佩连连。不过也怕外人打搅,忙告罪一声,将四下土石山丘置于其上,袒护了气味,搅乱了天机。这才见礼而退。
赵坤元点头感喟道:“事情哪有你说这般简朴,且不说普通修道之人最是忌讳感染尘凡俗世,便是如我宁肯惹上百般因果,难以飞升,如果脱手直接杀人也偏离了正道,迟早坠落邪魔,岂不是有违我的初志。人间事还需人间了。我只能寻那官军中一二正气高洁之辈,暗中襄助,假借其手,方是安妥的体例!”
赵坤元冷静半晌道:“女魃前辈所言倒也不满是虚言打单,贫道此举确切逆天而为。只是人间诸事岂能样样顺天应人?贫道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神州祸害已起,汉室江山危在朝夕。贫道非是搀扶一姓之尊荣,而是怜悯百姓何辜,受此涂炭。修为虽浅,也想要尽些心力。便是作螳臂当车之挣扎,也能让贫道心中可安,无愧六合了!之前辈通天彻地之能,三十年内怕也是难以脱身。这期间便容我扶危定困,竭尽所能,还我中原一个朗朗乾坤吧!”
那人感喟道:“如何不派兵,起初便有官府贴出布告,说是派了新任的右佥都御史叫卢象的,抚治郧阳,总督兵马,叫我等百姓放心。只是那么多武人将官俱被流寇击杀,这般文官领军能有甚么希冀,大家还是四下逃命去吧!”
当即略微拱手,头也不回地,往洛阳而去。
赵坤元笑骂道:“你这孽障,凡人兵刃能奈你何?我在此便是要等那要等之人,你稍安勿躁,定下心神,将我传你的心法好好参悟,不要再说这般混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