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潞王夺位登天下

本来公主素轻张后出身寒微。当日领旨，无法只得进宫。

却说废帝还宫，一班宫娥，皆来驱逐，宫内侍宴，酒至数巡。只见张后泣而诉曰：“念妾身乃烟花之女，蒙陛下不鄙，使贱妾得侍巾栉。一旦位居正宫，兢兢业业，何尝敢行非礼之事，满朝文武，称得贤助。不想皇姑本日领旨朝贺，不可君臣之礼，反出不逊之言，秽骂百端，又欲持笏打妾。贱妾固不敷惜，毁及至尊，岂人臣之礼乎？”废帝曰：“联妹自幼曾习经史，向来知礼，安有此悖逆之事乎？”张后曰：“陛下不信，现有宫人在此为证。若非妾陪笑容，险被金笏所击，即其欺妾一事，即欺陛下也！”要知废帝如何发落？且看下回分化卓吾子评：潞王从珂本王氏，为明宗养子。盖至是而国姓三变焉。方其入洛，许赏军士百缗，及至洛，府库枵然，乃括民财给之，民气叹恨，思乱者众。况弑闵帝，罪过深重，而又促敬瑭之乱，欲不焚延得乎！

却说废帝正宫镇静后，乃勾拦之女，明宗长兴年间，废帝为潞王时，游于柳巷，见此女虽落风尘，美并且贤，能够奉箕帚，遂纳之。及帝即位，立为皇后。清泰三年，除夕之日，废帝大会文武于廷，朝贺已毕，赐群臣宴罢回宫。永宁公主至帝前，贺寿酒罢，公主奏曰：“今皇上接统御极，福布八荒，百姓歌颂，士民乐业。惟臣妾久留桂花宫，不得与石驸马相见，望皇兄垂念同胞之情，放妾归晋阳，与驸马一面，此隆恩也。”言罢，满眼堕泪。帝因酒醉，乃曰：“在此宫中有甚亏你，只思归晋阳，欲与石郎同谋作反耶？”公主泣奏曰：“妾岂有此心，石驸马亦非反臣。”帝佯笑曰：“朕戏言耳！贤妹可往朝阳宫，见你嫂嫂，以尽人臣之礼。”公主领诺。

见张后端坐不动，公主正色责之曰：“汝乃多么人出身，敢如此无礼，失了国度礼体，吾立了半日，既无宫娥来接，进得宫来，复又端坐不动，是何礼也？”张后曰：“汝出言不逊，合得甚罪？以家法论之，吾嫂也，汝姑也；以国法论之，吾皇后也，汝臣也，入而不拜，自失其礼，尚敢责人失礼乎？”公主曰：“我乃明宗天子之女，当今之妹，玉叶金枝，汝是一介烟花之妓，以君后压我国姑乎？若非吾夫扼守三关严紧，使外夷不敢侵犯，吾兄安得坐享承平，汝亦安得为皇后也？”张后曰：“汝不闻前人云，一岁为君百岁奴，汝夫虽有汗马之劳，受朝廷重禄，即朝廷之仆从。汝虽皇妹，亦宫中使唤之人，焉敢在此夸口！”公主听罢大怒，即挺金笏向前欲打张后。张后忙陪笑容喜气相迎。徐谓公主曰：“望国姑暂息雷威，念贱妾小可之辈，见地欠远，凡事望国姑容恕，媒介特戏之耳！”公主因而掷笏在地，肝火稍息。日色已晚，二人各自退回。

从珂本姓王氏，明宗之养子也，少从明宗挞伐有功，甚得众心，朝廷用事者每忌之。初，从珂镇风翔，闵帝命移镇河东，将佐觉得移镇，必无全理，乃移檄邻道，起兵入清河去了。至是，从珂至陕，诸将佐康议诚等皆来投降。及入洛阳，宰相冯道率百官相迎，遂即帝位，称呼废帝，改元清泰。此时，闵帝奔于卫州，废帝遣王峦赍送毒酒，闵帝觉而不饮。王峦使将士缢死闵帝。当日，废帝与众臣商讨备御之策。冯道奏曰：“三关重地，夷人出入之所，必须得人扼守，方保无虞。”废帝曰：“朕封石敬瑭为六军诸卫副使，与桑维翰、刘知远、赵莹、柴研带领五万人马，前去扼守。却说石敬瑭本是西夷枭捩鸡之子，隶于明宗帐下，号左射军，尝脱明宗于危急当中。因有异相，因而，明宗以女永宁公主嫁之。当日，敬瑭领旨，径入桂花宫，与公主告别。次日，随带人马，径上三关扼守去讫。

却申明宗既崩，平章事冯道秉政，迎立明宗次子从厚即位，称呼闵帝，大赦，改元为应顺元年，葬明宗于微陵。时潞王从珂，知从厚即位，遂举兵反于风翔，兵势甚锐，人莫敢当。唐主遣兵讨之，官兵莫敢与敌，望风而降。潞王执西京留守王思同杀之，长驱至洛阳，闵帝开门出走，未及数月，潞王即位。

宫人报知，公然张后又恃至尊，妄自负大，乃佯为不知，无人驱逐。公主立在宫前半日，不见动静，忿然发怒，抢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