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702章
妙心与妙音两人同为丹境,哪怕是二对一对上婴境的肖无明仍旧力有不逮。固然长鞭的进犯刁钻到不成思议,几是鞭鞭到肉,可肖无明也不是茹素的,因手掌被劈空斩断没法再生,便趁着躲闪的空地用纸做了个新的按上,结印格挡涓滴不见游移,比之畴前不遑多让。
可他有甚么来由迁怒宁湖衣?因他老是以庇护者的姿势挡在他面前,就该不时随行摆布,对他有求必应,将他护得滴水不漏?还是因为总对他密切不足严肃不敷,连同为侍从的妙心妙音都对他礼遇有加,久而久之便觉得本身高人一等,就此对主仆之别混不顾忌了?说到底他才是做人器灵的那一个,别说像本日这般被他弃而不顾,就算把他推出去做挡箭牌亦是普通,如此看来,一番迁怒多么好笑!
思及此,妙音蓦地一愣,难不成这才是仆人的目标?暗自揣摩了一阵,仿佛有些回过味来了,也不管猜没猜对,当场一倒,滚到顾少白脚边不幸兮兮地要求道:“少白公子我们错了,求仆人饶了我们吧!”
两人本觉得肖无明以神通见长,便揪着这点几次扰乱他作法,肖无明看破后嘲笑一声,两掌一合从掌心召出一把两尺多长的木剑来,旋身以剑招相抗。
妙心说得倔强,模样看上去却不太好了。撤除一开端就被烧焦的道袍,白玉道冠也被肖无明削去了,鬓发狼藉,面上青紫,身上小伤不计,两道深可见骨的剑伤一道在肩,一道在腹,奇特的是并没有流血,只暴露了黑褐稠浊如腐臭败絮普通的内里,灵力虽没见底也没剩多少了,一呼一吸风箱般拉扯作响,真不如嘴上说得轻松。
两人吓得跳脚,慌不择路地四周躲闪,饶是如此,仍旧被悍雷重重击倒在地,烧焦了半边衣袍。元婴期的天赋秘技公然短长,两人感慨的同时不忘扭头去看肖无明的了局,哪知他底子不躲,站直了身大口一张将落雷尽数吸进腹中,勉强消化完后阴谲一笑,掠过他们二人,再一次盯上了宁湖衣。
长鞭对长剑,说不清到底谁更高超些,但比起光亮磊落的长剑,还是鞭子来得狠辣。但是就是如许一把凛然结实的木剑,硬生生被肖无明使得古怪非常,还是那般抡挑劈刺,却毫无套路,挡了这一招,完整料不到下一招会从哪个方向来,一招一式可谓化境,一时将妙心妙音打得由攻转守,战至酣时更是剑招神通齐上,环环相扣例无虚发,如此雷厉流行,不丢脸出此人身经百战,且越战越勇毫无颓势,如此不到半个时候,已让妙心和妙音落了下风。
顾少白寂静着,不知该作何神采。怒?早已不怒了,乃至生出了一点兔死狐悲的感慨。做错了事就该罚,宁湖衣说得没错,谁让他们做人奴婢,甘居人下。他并不晓得妙心妙音两报酬何会违背宁湖衣的号令,未曾及时现身相救,不过那不首要。既然宁湖衣本日能让妙心妙音用这类体例向他赔罪,那么此后又会否用他的丑态去奉迎另一小我呢?
顾少白不答,宁湖衣也就不动。如此对峙半刻摆布,肖无明手持长剑,噗”地一声刺破妙心丹田,毫不吃力地将他挑起扔到一边。摆脱了最后的胶葛,肖无明怒喝一声,将散落在外的剑影悉数召回收进长剑以内,剑身嗡鸣一声,“嘭”地燃起一丛青焰,守势更盛,被肖无明提着往宁湖衣这处直冲而来!
那处妙音拼着最后一点灵力化出分神,本意以一己之力绊住肖无明好让妙心寻隙布阵,何如肖无明剑术实在高超,竟到了能化虚为实操控剑影的境地。一个肖无明已难对于,现在八对二另有何胜算可言,妙音叹了一声,硬生生吃下肖无明几招,连长鞭都被打落,已是不支。
宁湖衣现在不过气境,比妙心妙音差得远了去,更别说婴境的肖无了然,且此行只带了妙心妙音两人,遇敌定要全全倚仗他们的。固然顾少白早就推测两人不会这么快落败,一点也不担忧宁湖衣的后路,却没推测步辇动势如此迅疾,后背一仰差点颠仆,待稳住身形,又被远处一声尖叫摄去了重视力。
妙音咳了一声,捂着胸口扫了宁湖衣一眼,见他仍然不动,内心俄然有点发慌。回想几刻前她还和妙心一起隐在顾少白背后看他笑话,这才畴昔多久,情势已然倒置,轮到顾少白冷眼看他们捧首鼠窜了!
妙心狠狠皱眉,忍不住喟叹肖无明应对妙音的同时竟还不足力用分影术对于他,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返身迎难而上,卷鞭替脖子已在刃下的妙音挡去一剑,祭出一掌将妙音推离战局,而后振臂一喝,灌注灵力于鞭身,手腕挥甩不断,嘴上不饶人道:“小无明,枉你畴昔吃了那么多经验,竟还和畴前普通无礼,按辈分你还得喊我们一声师伯!”
不消他说,步辇外的妙心妙音已然吃了苦头。几刻前宁湖衣用伞挡下肖无明的雷咒,又促狭地将雷咒弹回,两人满觉得肖无明这下该自食其果了,正喜滋滋地等着看好戏,未想巨雷行到一半一分为三,一股直冲肖无明而去,另两股拐了个弯,不长眼睛地朝着他们袭来。
将进犯交给妙音暂退一边的妙心啐了一口血,抬手擦了擦嘴角,忽地神采一凛,反手一鞭抽向身后袭来的人影,却不是肖无明,而是从剑影平分出的虚像。鞭身穿过虚影击打在地,将青黑剑影扯破成两半。妙心收了鞭子,从速依计结印安插答复阵法,不料剑影被劈碎后顺势一分为七,且不再是残像,而是变成了有头有脚的实体,声东击西,攒动着不竭骚扰妙心施法,恼得妙心大吼一声,祭出凌冽风刃裹旋鞭身,将鞭子护在周身甩得啪啪作响,如此倒是将剑影喝退很多,却也失了再布阵法的机遇,还用去了很多灵力。
妙音苦笑,连连点头道不敢,心有戚戚地看了远处仍在竭力支撑的妙心一眼,昂首见宁湖衣看也不看他,转头拍了拍顾少白的手,不疾不徐道:“可对劲了?”看得妙音几乎又吐出一口血来。
他是在迁怒?迁怒宁湖衣以唤他名姓就会呈现的谎话肥了他的胆,让他觉得本身有所倚仗是以无所害怕,又在他真正遇险时不闻不该;迁怒他明显早有应对之法,却从不与他言明,不着陈迹地诱他出门,害他在人前瑟缩鼠窜、丑态尽露;乃至迁怒他总一副高深莫测看破统统的模样,常常赏识够了旁人沦亡挣扎的姿势才姗然现身,而后满脸无辜地把本身撇得一干二净!
看他如此,妙心妙音皆是一愣,深知宁湖衣在见到顾少白后就该得空他顾了,哪还敢放肖无明前去叨扰,从速欺身而上,甩出长鞭与他缠斗在一处。
“还闹脾气了?”没获得顾少白的回应,宁湖衣无法,使了些力强即将顾少白拽起扣在怀中,举着伞往空中一抛,纸伞扭转下落地,化成一座带华盖的白玉步辇,步辇周身微微发着白光,自成一个结界。
宁湖衣神采微变,那股澎湃的灵息冲得他即便在结界内都能感知一二,等不及顾少白开口,两指一弹射出一道金光打入妙音眉心,另一手将掌下扶手重重一拍,玉偶得令,一阵咔咔作响,缓慢伸展开四肢,而后脚下不断急退数丈,外人看来只面前一晃,定睛再看,已驾着座上之人贴着外层结界稳稳停下,从未曾动过普通规复成了死物。
顾少白不出声,反倒是宁湖衣弯唇一笑,慢条斯理道:“如何,玩够了?”
步辇非常宽广,由四个半人高的白玉偶人所抬,非常稳妥。宁湖衣拽着顾少白坐下,指了指远处苦战正酣的三人,笑着安抚道:“身为仆下擅违主命,不成不罚,你且看着。”
而肖无明并未理睬于他,只知他挡在本身和宁湖衣之间,让他多年夙愿不得所偿,睚眦俱裂,怒容毕现,动手愈发重了。
妙音喘着粗气略作安息,面上神采凝重。肖无明不是等闲之辈,哪是丹境能压得住的,不消久斗,几个来回便知了结局,到落败毫不过一个时候。而她都晓得的事,想来宁湖衣也是一早推测的。看宁湖衣祭出步辇带顾少白进了界中之界,只顾亲密切密地揽着顾少白同坐,作壁上观,始终未曾理睬他们,刹时明白过来这是操纵他们使苦肉计来奉迎顾少白,虽略有不忿,何如主张如此,也只能忍了,只是都这时候了仍旧无动于衷,这少白公子究竟多矜贵,竟然还不解气?
他们四尸使以尸身异化蛊邪之术炼成,不会有任何痛觉,但受人钳制的感受实在太糟,并且还是被生前从未曾放在眼里的小辈打得退无可退,颜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