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凌瑾又道,“灭瞿宁侯府者该当是乾州地界的权势,或许……”他顿了顿,道,“这也是西楚留在淇水泽内的暗棋。”
凌笙接住飞来的胡蝶,笑道,“这是萤火蝶,白日埋没在花丛里,到了夜里便会飞出来,成千上万的胡蝶,身上都闪动着荧光,很标致。”
------
亲眼瞥见这花海可比在体系供应的舆图上看着表情愉悦很多。
凌朝歌:“……”
自从她升入第三级过后,体系便开启了舆图权限,精美的舆图剖析了淇水泽每一处阵势。并且按照体系所言,等她达到满级过后,舆图便不会再范围于淇水泽,而是具有全部天下的剖析舆图。
现在多了面前这白衣女子,主子迩来的气色也好了很多。虽不晓得这女子是何身份,但只要不伤害主子,他亦不会多管。
凌瑾道,“西楚比来倒未有大的行动,仿佛对瞿宁侯府被灭后知后觉,儿臣思疑灭瞿宁侯府并非西楚方面所发的唆使,而是灭门之人发觉到瞿宁侯晓得了甚么,不得已先斩后奏,先行脱手。”
凌朝歌低声喃喃,目不转睛地看着指尖落了乌黑胡蝶的凌笙,苗条的手指微微一动,一道灵力窜出将那胡蝶绞碎,乌黑的光跟着风飘散,凌笙微鄂,僵住的眉头很快又伸展开来。
凌朝歌转头看着他,轮椅上的男人神采惨白,一身蓝底银线勾纹的衣袍,及腰的墨发用银质的发冠冠起,俊朗的面庞染上了病态,却藏不住眼底的那份睿智。
凌朝歌直视着他双眼,宛然笑道,“美的东西都有毒呢。萤火蝶阴寒之气太重,还是不要打仗的好。”
凌笙身材孱羸,这萤火蝶附有的阴气虽未几,对他的身材多少会有影响,她倒不想他此行一归去便抱病。
常日里闲来无事,她便背下了淇水泽的舆图。舆图是三维模型,所到之处,她等闲便可认出此地是在那边。
凌朝歌推着他进了兰花簇拥着的那处亭子,嘴角勾出欢畅的笑。
羽扶着凌笙下了马车,如此仓促地行了一起,他的神采有些泛白,倒还是带着笑。
羽看着他不自禁地暴露笑意,表情也跟着放松了很多。此行对于主子而言虽有些劳累,可只要贰表情好便是最首要的。
凌笙坐在轮椅之上并非因为双腿残疾,只是自幼饮药,是药三分毒,长年累月下来,体内积储的药毒便有些多了,导致体内朝气更加亏弱。太医每月施以针灸之法将他满身毒素逼至双腿,乃至双腿知觉甚低,不能普通行动。
凌朝歌自来到这个天下起,只出过一次皇城,还是为了救温蔚然。
体系君毫不客气地回驳她,【人设已定,没法点窜。】
“万花谷是一江湖门派,此为核心,可供游人赏景。此处虽名万花,却以兰花居多。”凌笙趁便解释道,“兰花清雅高洁,被世人誉为花中君子,万花谷人在核心种满兰花,也为警省万花谷弟子君子之德。”
起初看舆图时,她也留意过这万花谷。
西楚阵势庞大,易守难攻,且又与北倾国相邻,先祖曾率兵剿贼十余次都未果,不然又怎会留而后患?
两座山岳之间有一处狭缝,狭缝边立了一块巨石,上书“万花谷”三字,字体刚毅,龙飞凤舞。
天子现在正在屋中来回踱步,呼吸沉重,明显是被气着了。
动静是前几日才传来的。
这一段光阴大事未几,除却瞿宁侯灭门一案,便只要鹤州水患。
凌笙勾了勾唇,眼眸却低了下来,“不过是凌某想来此一游,劳烦女人伴随,倒是叨扰了女人。”
天子一下一下地敲着书桌,眉头紧皱。
天子紧握的拳头“噼啪”作响,嘲笑两声,倒没想到那余孽的手都伸到了淇水泽境内。
宦海险恶,稍一走错一步,落空的便是本身的命。温蔚然入官不过十余载,位居大理寺卿,为官的事理可谓是刻入了骨髓。
凌笙转头看她,笑道,“朝歌亦不必冠我二皇子,母妃为我取字子华,朝歌叫我子华便好。”
天子挥手表示他起来,背对着他沉默一阵,问,“西楚一事如何了?”
凌笙捂着嘴咳了两声,羽从速奉下水壶,问道,“公子可要喝水?”
鹤州间隔皇城不算远,从运河乘船逆流而下,三天便可达到。
天子被闹得心烦,捶着桌子呵叱了几声“温馨”,将此事再行略过。
顿了顿,她才缓缓开口,“子华。”
“体系,我现在改人物设定还来得及吗?”她冷静地在内心问了一句。
不过半晌,便到了一处亭子。
凌朝歌顿在原地了望着满目标兰花,葱茏的绿叶间,是乌黑的花朵竞相绽放。
凌瑾对此倒无建议,垂着头立在一旁,在众臣争议的时候也不颁发定见。
此事油水倒多,太子与四皇子都是极想将此事拿下,乃至争议两天,都还没有成果。
万花谷可谓是皇城百里以内最驰名的风景区,一年四时,一花谢了一花又放,都是那鸟语花香的风景。
凌朝歌听他一口一个女人,不觉发笑,“二皇子唤我朝歌既可。”
自凌瑾查出瞿宁侯一案与西楚余孽有关,天子便让他将此事全权交予了温蔚然,但名义上他虽不管,总偿还是因对案件相对体味,又有天子的号令,温蔚然查出的事并未避开凌瑾,而经常与他有所交换,这也使得案件停顿相对顺利。
万花谷风景恼人,万木丛生,只是春时已过,现在这夏时的花儿实在未几。
马车是早备好的,内里的坐位上铺了一层薄被,车桓也用锦绸包裹,一起上虽是摇摇摆曳的,撞到马车的车壁上却不咯人。
凌朝歌冲笑笑他点点头,环顾着四周的风景。
近几年主子身材每况日下,表情亦是低郁,这对他多病的身材而言是极不好的。他好多时候都在想,如果没了宫中的淑妃娘娘,主子是不是早就心下没了牵绊走了。
乌黑的胡蝶挥动双翼落到凌朝歌面前,如树叶纹路般的翼骨间,是薄而透明的翼面,看起来吹弹可破。
安抚灾黎的官员在前几日便带着布施的粮草先行,现在会商的不过是水患以后又当如何。
正依凌朝歌所言,凌瑾一早便在宫门与众僚相聚,警戒了一些话后,便入了大殿。
本来比人高的草木消逝,视野一下宽广了很多。远处隔着一条河水,河水的另一头则又是一座山。
凌瑾进屋恭敬一拜,“儿臣拜见父皇。”
自查清瞿宁侯一案后,天子对他的存眷倒是多了几分,凌辰与凌逸看他的眼中也多了几分顾忌。
凌笙勾唇回应,低下头眼底却有些茫然。
凌瑾低头应对了“是”,待众臣退下,才跟着宫人到了御书房。
“不必。”凌笙摆摆手,手中的帕子不动声色地拭去嘴角的一丝血迹。
萤火蝶美,一身却凝有阴气。乌黑的蝶翼翩跹,麟粉散落,那是亡者的执念。
她微微抬手,乌黑的蝶便朝着凌笙飞去,跟着双翼振动而落下的麟粉在阳光的晖映下闪动着荧光。
凌朝歌耳背泛红,她并不风俗与人相处,两世以来,除了父母,凌笙可说是与她来往最多的人,恰好与他相处她倒没有对待别人那般顺从。
面前的两座山岳有半腰都是种的青竹,风一吹过竹叶便摩挲得沙沙作响。再往上看,便是苍郁的树木,绿叶之间装点着几点素净的花儿。
这是她写的故事里并没有花太多的笔墨描述的人物,一句“自幼体弱多病”,阿谁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的男人此生便只能坐在轮椅上。
万花谷离皇城并不远,马车行了一个多时候才行至谷外。
凌朝歌伸手让它落到本身的指尖,身为花仙的灵气让这些灵智不高的生灵都很喜好靠近她。
此处山净水绿,还未入谷,便闻得一股花香。耳边缭绕的是清脆的鸟鸣,侧耳聆听,竟还模糊听得见潺潺的水声。
直到靠近中午退了朝,天子伶仃留下了他,太子凌辰与四皇子凌逸都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才渐渐拜别。
水患以后多会有疫病产生,当时便极易传入皇城当中,是以朝中世人对此事尤其正视。
凌朝歌推着凌笙的轮椅朝那谷口走去,淡笑道,“此处风景娟秀,不失为一处瑶池,二皇子故意了。”
凌朝歌天然清楚万花谷,精确地说她清楚淇水泽的每一个角落。
温蔚然多日前回皇城身受重伤,天子特许他不必上朝,因西楚余孽一事事关严峻,他并未冒然上报。
皇城当中权贵甚多,众臣天然不会让人将灾黎安排入皇城。当务之急便是难堪民休整寓所,再者便是重修堤坝。
征得凌朝歌的同意,两人略坐半晌便上了马车。
草木间岔道很多,都铺着灰黑的石板,两人走在这花间,似是很有默契地都没说话。
凌笙寂静地看着白衣胜雪的女子闭着眼迎向风,白衣飘摇,青丝飞舞,仿佛九天之上的玄女。
“的确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