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元军攻山
慕容燕行礼谦谢，道：“此事份所当为，大师不必多礼。”空智道：“空闻师兄被这叛徒囚于达摩院中，火势虽灭，不知师兄安危如何。慕容教主与众位豪杰少待，老衲须得前去察看。”
张无忌走到谢逊身边，只叫了声：“寄父！”出声抽泣，泪如雨下。
只见之前并不见身影的张松溪从武当派的行列里走出，道：“诸位，我此次前来，是因为在武当山下获得讯息，元兵铁骑二万，开向少林寺来，窥测其意，显是要倒霉于豪杰大会，是以星夜前来报信。”
就在这时，忽听得山下喊声大振。两名少林僧奔驰入殿，报导：“启泉方丈，蒙古兵杀上山来了！”
空闻说道：“众豪杰光临敝寺，说来忸捏，敝寺忽生内变，多有获咎，接待不周，歉疚之至。众豪杰散处四方，本日一会，未知何时重得相聚，且请寺中坐地。”
太虚子以后，再没人出来向谢逊难堪了。
空闻浅笑道：“全仗这位颜施主从隧道中穿出来相救，不然你我焉有再见之日？”
空闻一愣，随即道：“善哉，善哉！谢逊施主大彻大悟。放下屠刀，登时成佛。我佛流派泛博，人间无不成渡之人。你就留在寺中随我一同参悟佛法吧。”
空智走到慕容燕身前，躬身合十道：“少林千年古刹免遭火劫，全出慕容教主大恩大德，合寺僧侣戴德无尽。”
空智走到成昆身前，喝道：“圆真，快叮咛放开方丈。老方丈如有三长两短，你的罪业可就更大了。”
世人到齐后，空闻道：“俄然召大师来，是因为武当张四侠方才送来一个动静。此事牵涉甚大，当与大师共议。上面就让武当张四侠将这个动静奉告大师。”
忽见达摩堂四周一条条白龙般的水柱齐向火焰中灌落，顷刻间便将厨子压下。
群雄闻此讯息，顿时纷繁群情。
忽听得寺门外马蹄声急，两骑马奔驰而来，蹄声到门外戛但是止。跟着两名男人在知客僧接引下仓促走进殿来，群雄一看服色，知是明教教众。
空智见师兄空闻与颜垣都须眉烧焦，脸上手上均给烧起火泡，足见当时势面之伤害，向颜垣深礼称谢，道：“颜施主，大恩不言谢。您的恩德，敝寺高低铭感五内。”
二人走到慕容燕身前躬身施礼，一人报导：“启禀教主：鞑子兵前锋五千，攻向少林寺来，说道寺中诸位师父聚众造反，要踏平少林。凡是光……光……”
锐金旗掌旗使庄铮踏上一步，躬身道：“部属听令。”
群雄顿时大声喝采。慕容燕固然年青，但近年明教各路人马，在淮泗、豫鄂等地起事，攻城掠地，阵容大振；先前五行旗在广场上大显技艺，这等群斗的本领，更非其他门派可及。各派各帮的豪士均想。若要当此大任，确非明教不成。
成昆哈哈大笑，道：“空闻身上浇满了火油菜油，厨子一起，早已了账。大水旗救得了达摩院，须救不得老方丈。”
吴劲草大声道：“得令！”从怀中抽出了一面小小白旗，持在手中。
昨日广场上五行旗大显神威，群雄均知他手中这面白旗所到之处，跟着而来的便是五百支羽箭、五百根标枪、五百柄短斧，任你本领通天，顷刻之间也成为一团肉酱，是以见他白旗展动，心中都是一凛。(未完待续……)
次晨慕容燕一夙起家，跃上高树瞭望，见山下敌军旗号招展，人马奔腾，营中号角声此起彼落，显是调兵遣将，非常繁忙。扣问探讯的教众，得知元兵另一个万人队也已开到，统共已是两个万人队。
空闻道：“众位豪杰，想是朝廷得知我们在此集会，只道定是倒霉于朝廷，便派兵前来弹压。我们大家身有武功，原是不惧鞑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足道哉。只是我们江湖豪士，惯于单打独斗，比的若不是兵刃拳脚，便是内功暗器，这等顿时马下、长枪大戟交兵，我们颇不善于。依老衲之见，不如众豪杰便即散去如何？”群雄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慕容燕朗声说道：“众位豪杰，本日恰是男儿汉杀敌报国之时。少林寺豪杰大会，由此名扬千秋！”大殿上喝彩唤嚷，响成一片。
群雄齐道：“但有所命，自当凛遵，不敢有违。”
空闻与空智商讨了几句，传下法旨，将成昆部下翅膀尽数拘禁于后殿待命。成昆在少林寺日久。笼络的徒党实在很多，但魁首受制，方丈出险，众翅膀眼看局势已去，当下谁也不敢顺从，在罗汉堂首坐带领僧众押送之下，低头沮丧地去了。
慕容燕刚才那样说，只不过是出于客气，身为客人，终归不幸亏仆人的家里发号施令。以是此时也不谦让，便道：“承蒙各位抬爱，那鄙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有句话说在前面，各位既然推我为首级，那就要服从我的号令。如果有人方命不从，那就休怪鄙人军法无情了。”
慕容燕说道：“命你带领本旗兄弟，执掌军法，哪一名豪杰豪杰不遵号令，锐金旗长矛短斧齐往他身上号召。即使是本教耆宿、武林长辈，俱无例外。”
空智合掌念佛，道：“阿弥陀佛，少林古刹免了一场大难。”
空智抢上去抱住空闻，叫道：“师兄，你身子安好？师弟无能。罪该万死。”
空闻浅笑道：“你要说秃顶和尚，是不是？那也不消忌讳，但说便是。”
半晌间各路豪杰齐到殿中。慕容燕居中一站，说道：“现在鞑子兵马堆积山下，猜想不久便会大肆攻山。我们固然昨日小胜，挫了鞑子的锐气，但鞑子倘若不顾性命地簇拥而上，彼众我寡究属难以抵挡。鄙人鄙人，蒙众位豪杰推举，暂充主帅。本日敌忾同仇，请各位暂听鄙人号令。”
待见元军退去，群雄纷繁群情，才知行军兵戈和单打独斗的比武确然大不不异。千万兵士一拥而上，势如潮流，如周芷若这等武功高强之极的人物，在人潮中也无所施其技。才明白为甚么前朝尽多武功高强的豪杰豪杰，却将大好江山灭亡在蒙古兵手中。若不是明教五行旗以阵法抵挡阵法，这时少室山头定已惨不堪言，少林寺也已在烈火中成了一片瓦砾。
谢逊道：“弟子谢方丈收留。”
慕容燕回入室中，皱眉苦思。此时群雄被困少室山上，以寡敌众，正面对阵没有胜算。想要取胜，唯有出奇制胜。他以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绘画图形，想了一阵，大呼一声：“有了！”当即来到大雄宝殿，请空闻方丈调集群雄。
很多人哇哇叫了起来，都道：“不跟鞑子兵拼个你死我活，耻为黄帝子孙。”
...
大殿中众豪杰听得元兵杀到，各抽兵刃，纷繁拥出。
慕容燕道：“好！庄旗使听令！”
当下群雄入寺，少林寺中开出素餐欢迎。众僧侣做起法事，为会中不幸丧命的豪杰超度。群雄一一祭吊致哀。而后少林派清理圆真等一伙叛徒，由空闻、空智主持。慕容燕等以此事与外人无关，不便参与。
杨逍叹道：“鞑子兵虽败稳定，确是天下精兵。”元兵直退到山脚下，如扇面般散开，看来一时不致再攻。
俄然峰腰传来一人声音，说道：“大水旗救不得，另有厚土旗呢。”话声甫毕，便见厚土旗掌旗使颜垣携扶着一名老衲走了过来，恰是少林寺方丈空闻。
慕容燕抢步出殿，来到半山亭中察看，只见蒙古兵前锋千余已攻到山腰，给锐金旗一轮硬弩标枪，驱了归去。放眼了望，一队队蒙古兵蜿蜒而来，军容甚盛。
慕容燕方才用过斋饭，忽闻寺内钟响，调集世人，便和杨逍等一同来到大雄宝殿当中。这时殿内已是群雄云集。
慕容燕又道：“说不得师父。请你持我圣火令去就近调本教援兵，上山应援。”说不得接令而去。
此时势势告急，不容慕容燕再说别的。他分拨道：“锐金、烈火、大水三旗，先挡头阵。杨左使、殷鹰王、韦蝠王，你三位各助一旗。”杨逍、殷天正和韦一笑回声而出。
谢逊笑道：“痴孩子！你寄父毕生罪业本日一一化解。你该当代我欢乐才是，有甚么可难过的？我废去武功有何可惜，莫非将来再用觉得非作歹么？”走到空闻身前，跪下说道：“弟子罪孽深重。盼方丈收留，赐赉剃度。”
世人斗了半天，肚中都饿了。明教五行旗及少林寺的半数僧侣分守各处要道，余人由僧众接进寺里用饭。当日元军再未攻山，一夜无话。
不久两名和尚从前面抢出，禀报导：“启禀师叔祖，圆真部下的背叛放火燃烧达摩堂，幸得明教大水旗下众豪杰仗义，已毁灭烈火。”
慕容燕命令：“锐金、大水、烈火三旗守住上山要道。巨木、厚土二旗缓慢砍木搬土，修建壁垒，以防敌军打击。”五行旗各掌旗使齐声接令，别离批示部属设防。
成昆苦笑道：“事已至此，大师同归于尽。现在我便要放空闻和尚，也已来不及了。你又不是瞎子，这时还瞧不见火焰吗？”
那人道：“一起上好多位大和尚已给鞑子兵杀了。鞑子说道：‘秃顶的都不是好人，有头发的也不是好人，只要身边带兵刃的便一概杀了。’”
慕容燕道：“我们就欲让步善罢，亦已不能，便请空闻方丈发号施令，我们明教高低，尽听批示。”
群雄纷繁道：“慕容教主固然命令就是，我们必然顺从。”
空闻道：“慕容教主说那里话来？敝派僧众虽曾学过一些拳脚，于行军兵戈却一窍不通。近年来明教创下偌大奇迹。江湖上谁不知闻？唯有明教人众，方足与鞑子雄师相抗。我们公推慕容教主发令，相率天下豪杰，与鞑子周旋。”
金毛狮王三十年前名动江湖，做下了无数惊天动地大事，本日得报大仇，却身入佛门，群雄无不感慨。
数百名元兵列队上冲。杨逍叫道：“烈火旗脱手！”烈火旗教众从喷筒中喷出火油，一支支火箭射出，烈焰奔腾，抢先二百余名元兵身上着火，一团团火球般滚下山去。那边厢大水旗水龙中喷出毒水，也稀有百名元兵给浇中了，死伤狼籍。元兵万夫长命令鸣金出兵，众兵将前队变后队，强弓射住阵脚，缓缓退下。
空智转头向寺内瞧去，果见寺中黑烟和火舌冒起，惊道：“达摩堂失火！快，快去救火。”群僧一阵大乱，纷繁便要奔去救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