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无忧无虑的童年
至于姑苏书院这个名字如何来的,和程家村四周那座荒废的‘承恩寺’一样,没人晓得。
程灵慧一进书院,就被先生教的四四方方的字吸引住了。比那些端庄门生还勤奋。可惜,她去了一个多月。也就是刚进腊月。又下了一场雪。固然没有玄月初那场雪大,可气候冷得邪乎。书院就提早放假了。
回到家,爷孙俩钻进灶房。
爷爷笑道:“九岁只能算大孩子,还不是大人。等你长到你大柱哥那么高才算长大了。”大柱是程灵慧大爷爷的孙子。
言归正传。
可程灵慧九岁了还没有裹脚。因为她奶奶舍不得。当初母亲往她脚上裹布条,她叫得差点把房顶掀了。当时奶奶的眼泪就流出来了。一把抱住程灵慧哭道:“俺的儿就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受这罪了,大不了俺养她一辈子。”
进了腊月就有了年味儿。男人们忙着清算家庙(祠堂),杀猪宰羊做豆腐。女人们忙着浆洗衣服、被面儿,缝制一家长幼的新衣服。蒸制一个正月里要吃的干粮。因为正月里是不开仓的。
在因为不识字,落空了敬爱的木匣子后。程灵慧再三思惟。决定去书院碰碰运气。她磨着奶奶给她缝了个书包,找出跟着父亲赶脚时穿的衣服。一大夙起来等在男孩们上学去的路上。
要说程灵慧,也真是被宠上了天。旧社会,八九岁的小女人别说射箭,裹着小脚儿连快走都不能够。程灵慧的二姐只比她大一岁。做饭、洗衣服、绣花,已经当半个大人使唤了。就连她的四妹、五妹都裹了脚,闲时被母亲拘着学绣花,忙时帮着干活儿。
四里八乡的孩子都在这儿上学。书院的门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还真让程灵慧混出来了。
爷爷笑道:“不会射箭还叫老爷们儿?咱程家的爷们儿个个都是神箭手。夏季打猎,哪个村儿人都没咱村人短长。你往年吃得兔子肉都忘了?”
爷爷说话算话,拿着斧头就出了门。程灵慧一起小跑在前面跟着。爷孙俩到了村边。爷爷砍了一根荆条。剥了皮比拇指粗一点儿。
姑苏书院建在转水城外的荆山山腰上。
她是个想到就做的脾气。当下扔下针线,摸下父亲挂在墙上的弓箭就去院子里练射箭。但是,费了吃奶的劲儿愣是没拉开弓。倒是被爷爷瞥见了,问她想干甚么?她说想练射箭。爷爷笑道:“这么硬的弓,平常男人都拉不开。你一个小闺女儿更拉不开。你如果然想学,爷爷给你现做一个。”
女孩儿到了这时,玩得好的几小我就会挤在一个炕上剪窗花、吊画,相互之间比谁更心灵手巧。
程灵慧欢畅的站在院子里射箭。爷爷就笑吟吟站在她中间。不时上来改正她的行动。程灵慧玩了一天射箭,早晨钻进被窝才想起问:“爷爷,你啥时候会射箭的?”
碗石沟顾名思义,出碗石的处所。磨细了就是瓷土。和沙溪县隔着一条大沙溪的开州府,烧得上好的白瓷。用的就是沙溪县的瓷土。当然,这都是题外话。
程灵慧这才想起往年夏季父亲和爷爷常常好几天不在家。等他们返来后家里就会有野兔子肉吃。想到兔子肉,程灵慧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说道:“你们再去打猎,带上我好不好?”
程灵慧欢畅的喝彩一声。拿过那张弓就拉了个美满。说道:“这个好。”问爷爷:“用甚么做箭呢?”
程灵慧爷爷老弟兄两个。堂兄弟加起来二十一个。属他们这支人丁薄弱。程灵慧家没有男孩儿。她大爷爷固然有四个儿子,可到目前为止也只要大柱这一个孙子。以是,老弟兄俩都很看重大柱这个孙辈儿独一的男丁。爷爷有了好吃的,总不忘让程灵慧给大柱送点儿。
想想比父亲还高的大柱哥,程灵慧怏怏的闭上了眼睛,暗自下定决计今后用饭多吃点儿。
程灵慧不会绣花,却跟着奶奶学得一手好窗花。小女孩妒忌心强。自家姐妹也就罢了。几个街坊邻居的女孩见了,说话就酸酸得。别看程灵慧火爆脾气,动不动就和半大小子们打在一起。可对于小女孩的吵架拌嘴还真看不上眼。当下扔下剪刀就出了屋。
书院离程家庄有二十来里路。四周有前提的适龄男孩都会送到那边读书。程家庄也有几个孩子在那边。程灵慧曾经想去,可父亲平话院不收女门生。她只能眼巴巴看着同村的男孩背着书包结伴去上学。烦恼本身为啥就不是男孩子。
程灵慧说:“俺都九岁了。已经长大了。”
“那可不可。打猎可不是玩得。”看程灵慧不欢畅了,爷爷仓猝道:“等你长大了,必然带你去?”
母亲固然对奶奶的这一行动非常不满,但她很自大的,底子不敢违逆奶奶。父亲也是很孝敬,不忍看奶奶掉泪。以是,程灵慧至今甩着俩大脚电影。
乡间不比城里。家里前提遍及不好。旧社会,笔墨纸砚是很贵的。来书院读书的孩子十有八九买不起笔墨。就找一块石板。去碗石沟找那种能划出白印儿的石头,本身磨成石条儿,就成了一根石笔。拿石笔在石板上学写字。写满了擦了重写。
爷爷说:“这好办。”抱来一大捆奶奶穿锅盖用的高粱秆儿。比着弓的大小截成一样的是非,装进奶奶给程灵慧缝得书包里。在土坯垒成的院墙上画了一个圈,权当靶子。
她自幼跟个假小子似得在村里疯惯了。是出了名的孩子王。大孩子她不敢惹,截住几个和本身差未几大的男孩儿。一番威胁利诱,混在他们中就去了书院。
程灵慧百无聊赖的从这屋窜到那屋。母亲给了她针线,让她跟大姐学绣花。差点没憋死她。看到大姐蒙头红(盖头)上的穗子,她俄然想起苏侯爷承诺给本身的玉环。那玉环上的穗子固然是青色得,可比大姐这个都雅的多。
她也不是不干活。上山打猪草,放牲口。跟着爷爷和父亲下地。爷爷扶犁,她就在前面牵牲口。父亲刨窑儿(刨种豆子的坑),她跟在前面点豆儿,埋坑儿。非常勤奋。以是,爷爷和父亲也非常心疼她。爷爷常常感喟:“如果个带把儿的多好!”
爷爷拢了些灶膛里的红火炭,把荆条放在上面烤。烤得荆条吱吱冒热气。然后拿起荆条在地上摔了摔。找出一条牛筋皮绳。绑住荆条的一头儿。用力一弯,荆条成了一个弧形。用皮绳绑了另一端。然后松开手。荆条回弹,皮绳绷紧就成了一张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