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凶路(9)

月饼轰着油门，车外风景化成一条线，稍纵即逝。

“兄弟，你和你媳妇刻苦了。”司机洒了半瓶酒倒入火堆，火势一旺，把他的脸烫得通红，“那天早晨雾大，我真没瞥见你下车，刹车来不及了……我内心惊骇，跑了。”

“我内心有愧，每天担惊受怕，好几次想自首。但是……但是我也有家，老婆孩子端赖我一小我。我出来了，这个家就垮了。兄弟，你和弟妇地下有知，多担待老哥吧。我在这儿给你们竖了坟，每次路过，老哥都来看看你们。”

我满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月饼！这段路是回阴路！”

我终究明白了！回身扒着坟包，黄土一捧捧抛起，手指生疼。“噗隆”，坟包陷落，暴露坟坑。

我和月饼渐渐起家，相互看着，不晓得说甚么好。

货车开走了，火堆燃成灰烬，几缕纸灰顺风飘走，只剩几片烧黑的纸亮着红光。

我们能做甚么？

沉闷的刹车声响起，路边停了一辆蒙着帆布的货车，一小我打动手电爬过防护栏向土包走来。

七

不知不觉间下起了薄雾，奶红色的雾气缭绕着野草，如同一缕缕游魂，沉沦人间不肯拜别。

统统都解释通了，正如月饼所说，虚惊一场。

我心说碰到来祭奠的正主了，如果犯了别人的忌讳不太好说话。再说二半夜的我们俩从草丛里冒出来，这还不把他吓出三长两短？因而盘算主张耐烦质等祭奠完再回车里。

“今晚的事儿，就当没有产生。”月饼耸耸肩向房车走去。

阿谁司机走到坟前，手里公然拎着一塑料袋祭品。他用火机点了纸钱，一张张往火堆里放着，火光映着他的脸，恰是刚才在歇息区摆龙门阵的此中一个司机。

月饼俄然拔出桃木钉拽着我躲在草丛里：“噤声！”

我清楚地感遭到月饼摁着我肩膀的手指一紧。

我向远处望去，月饼已经隐入雾中。这片雾更是奇特，只在这周遭一百多米的范围聚着，其他处所月朗星稀，没有涓滴雾气。

我沉默。

我心说难怪这里竖着“高危路段，谨慎驾驶”的牌子，内心格外舒坦：“月饼，咱算是做了个功德吧？”

我觉着指甲渗血的双手吸着冷气：“再快点，时候来不及了！”

我想着司机说的话，俄然想到一件事情。统统的影象碎片串成一条线！货车，帆布，红衣女子，佛珠，司机，龙门阵，黄皮子，野坟，死门，生门！

“南晓楼，这个天下，有很多事情，很无法。”月饼摸摸鼻子，“好人难当。”

“第二天我传闻这里撞死伉俪俩，尸身都碾成肉酱了，” 司机抹了把眼泪，“看来是你媳妇下车呼救，被前面的车撞死了。”

如果告发了阿谁司机，固然对得起知己，但是为了已死之人，毁掉别的一个家庭，仿佛又对不起知己。

“你肯定？”

我们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