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天豹图(20)
正所谓好药不须多，不上一个时候，也会移脚，也会动口眼，也能开口大呼一声：“妖怪！休得无礼。”卢夫人忙叫道：“女儿，没有甚么妖怪。”卢赛花定睛一看，叫声：“母亲，尔在此么？”卢夫人道：“女儿啊！为娘的在此。”青莲道：“蜜斯，我们大师都在此。”卢赛花道：“女儿是没有病的。”夫人道：“公然好灵药。”卢赛花道：“女儿被妖怪喷了毒烟颠仆在地，是谁救好了我？”夫人道：“多多亏了陶天豹收伏了妖怪，那妖怪却本来是一对锏变的，被他拿住返来。见尔如此，他就到万花山去求万花老祖炼了丹药来，才得救了尔一命。”卢赛花道：“公然亏了陶天豹救了我的性命，今将何故报之？现在此人安在？”夫人道：“现时在前厅坐，我且出去对他说了再来。”遂走出厅来叮咛备办素馔。那卢赛花叫青莲：“取一盆烧水来我沐浴。”青莲道：“蜜斯才好，不要辛苦了，明日方洗罢。”卢赛花道：“胡说，快去取来。”青莲不敢再言，遂到厨房取了热水，来到房中奉侍。卢赛花沐浴身材，穿好衣服，打扮明白，遂叫青莲：“到厅上与夫人说，我要出来拜谢陶仇人。”青莲领命，来到厅上对夫人说知，夫人道：“正该如此，速去请蜜斯出来。”青莲又到内房回明蜜斯。那陶天豹听了说道：“这个就不敢当了，些小之事何足言谢，到使我不安。”夫人道：“正该拜谢活命之恩。”
万花山老祖炼丹
§§§第二十四回陶天豹得锏求师
才吃得两杯酒，陶天豹已到，问道：“不知大人呼喊有何叮咛？”田大修道：“卢夫人要见尔。”李荣春即叫丫头去请夫人出来，丫头领命，出来请了夫人出来，田大修立起家来，命陶天豹上前拜见夫人。陶天豹走上前道：“夫人在上，陶天豹叩见。”卢夫人还了半礼道：“不敢当，请起。”陶天豹立起家站在一边，卢夫人道：“公然好个少年豪杰。”问了两句闲话，道：“公然聪明聪明，边幅不凡，叮咛备酒一席接待陶官人。”陶天豹道：“夫人不必操心，我自从上山今后就戒荤酒，至今数年不吃荤、不喝酒的。”卢夫人叮咛：“备素馔，必要丰厚。”话未说完，忽见丫头一起喊出来道：“夫人，不好了，蜜斯在后庭舞刀，那黑面妖精仍然又到，伸开血口将头乱摇，来斗蜜斯，蜜斯舞刀与他相斗，惊得我比昨日还重几分，本日连魂也没了。”卢夫人道：“天啊！这是那里提及？昨日女儿在后庭遇着妖怪，幸而杀败去了，本日如何又来？偏是女儿不怕凶暴，本日到后庭又遇着妖怪，倘有疏失叫我靠谁？”陶天豹道：“夫人不必忧愁，是甚么妖怪？待我陶天豹去看个明白。”卢夫人道：“如此甚好。”叫丫头带路，丫头领命，带陶天豹望内而去。
且说陶天豹一起驾着云帕而行，不一返来到万花山，进洞拜见师父，将前情说了一遍。老祖微微而笑，叫声：“门徒，尔若问这乾坤锏之事，乃是尔十七代祖公叫做陶贯麟，征倭寇有功，官封镇国大将军，因奸臣当道，尔祖不肯仕进，削发修行，将此二锏埋在野店村，算来将近三百年，本日仍归尔手，待我将锏法传授予尔。”陶天豹道：“多谢师父，但是卢赛花现在昏倒之际，医药无功，不知师父可有甚么救治之法否？”万花老祖屈指一算道：“卢赛花该有七日之殃，无妨于命。尔且在此学习锏法，待我炼成丹药付尔带去救治便了。”陶天豹道：“多谢师父。”遂在洞中学习锏法。
且说陶天豹一起追逐，来到野店村处所，乃是一个荒郊之所。那怪物将锏抵挡不住，被陶天豹当头一竹刺打下，那妖怪大吼一声跌下地来，陶天豹也赶下地来，连续几下竹刺，打得那妖怪当场一滚，起了一阵北风，卷卷吹得陶天豹连续打了两个寒噤，顿觉心慌，叫道：“好孽畜。”那怪风一过妖怪就不见了，只见一枝锏在地，陶天豹将锏取起一看，比方才妖怪用的分歧，他用的短小，这枝锏又长又粗，闪闪光彩，倒是乌金打就的，道：“是了，莫非此锏年久成精么？”正在猜忌，俄然又起一阵怪风，远远又来了一个妖怪，奇形怪状，手拿双锤，直奔陶天豹打来。陶天豹举起竹刺乱打，那妖怪抵敌不过回身要走，被陶天豹用竹刺往脚一打，那妖怪大呼一声今后便倒，当场一滚，忽起一阵恶风，吹得陶天豹双眸紧闭，这阵风比前一发短长。一会儿风过了，陶天豹开眼一看，妖怪又不见了，只见地下又有一枝锏。陶天豹取起一看，两枝一比却好一对，心中大喜，又见一枝锏上面注着一字“乾”字，又一枝上面注一字“坤”字，本来是一对乾坤锏，不知是哪一朝代的将官遗下的，遂将双锏舞了一回道：“我却不知锏法，如何使得？待我去求师父传授便了。”遂复驾起集云帕来到卢府，收了云帕，将前情一一说了一遍。田大修道：“金锏成精，古今罕见。”李荣春道：“不知哪一朝代的将官留下此锏，本日归与陶天豹。只是尔虽得此锏，但是卢赛花蜜斯性命恐难保了。”陶天豹道：“卢蜜斯如何了？”李荣春道：“被妖怪喷了毒烟颠仆在地，昏倒不知人事，可有甚么救治之法么？”陶天豹道：“待我去问师父，可有甚么妙法来救卢蜜斯。”田大修道：“如此快去快来。”陶天豹领命，遂驾起集云帕而去。不觉日色已晚，田大修与李荣春告别夫人，卢夫人眼泪汪汪道：“小女命在朝夕，不知有救么？”田大修道：“伯母放心，陶天豹已去求他师父，谅老祖必定有灵药前来援救蜜斯，临时告别，明日再来看望。”卢夫人道：“有劳二位贤侄。”田大修、李荣春二人齐说：“岂敢。”遂别出门，各回府第而去。
花虹到京谋私仇
§§§第二十五回张环露泄施家书
尔说那边来的是谁？本来就是花子能主仆二人前后而行，张环因远远看去只道是一人一骑，并不见前面有一人跟从。尔道花子能为何不投宿客店，此时髦在路上？因花云一心想着红花不能到手，暗想：“本日如果同他到京，怎能得够与红花成其功德？”以是恨着花子能，一心想要将他害死，一起无处动手。方才有客店，花子能就要投宿，花云道：“前面另有好客店，我们赶到前面去投宿好的。”花子能信觉得真，谁知一起行来倒是荒山郊野，并无客店。花子能骂道：“都是尔这狗主子说前面有好客店，现在走到此时连人家都不见一间，有甚客店？”花云道：“不必焦急，尔看前面那一间，不是人家便是古刹，且到那边再作事理。”口里虽如此说，心中却要骗他到无人之处成果他的性命，好归去与红花作乐。那张环见他将近了倒是二人，心中想道：“我只道是单人独骑就好轻易劫他，谁知另有一人跟在前面，只是我的本领平常，只好一个对一个，如果二人就敌他不过，何况前面那人又拿一枝棍，如何斗得他过？”心中一想到觉胆怯起来，先将棍横拿在手，此时心虚将棍倒拖下地。
话说张环坐在庙门口想到：现在一双白手如何到得扬州？又转想到：也罢，待我在此等待，如有人在此颠末我就一棍打倒他，劫他多少钱银好来做盘费。正在想时却好远远瞥见有一人一骑而来，道：“好了，倒运的送盘费的来了，待我且闪在一边，等他来时赏他一棍，就有盘费，也有马骑了，岂不妙哉。”遂躲在一边闪着偷看。
话说卢夫人见女儿被妖怪喷了毒烟不知人事，心中焦急，忙叫家人去请大夫来看。李荣春道：“如果被妖怪喷了毒气，恐大夫难以救治。”田大修道：“这却无妨，等陶天豹返来定有事理。”
且说田大修将扬州一郡民风土俗访察明白，件件不错，将那奸骗盗贼、窝娼聚赌、赃官贪吏、劣恶土豪俱被田大修一一查察明白，究除净尽，遂起家要去别郡巡狩，合郡缙绅以及满城文武官员各各备酒前来送行，田大修一概推却不受，带了陶天豹择了谷旦放炮起家，按下不提。
不说陶天豹追逐妖怪，且说这些使女将蜜斯扶进房中睡在床上，只要一息微气，牙齿咬紧，浑身发噤。青莲忙来报知夫人，夫人焦急，叮咛急请大夫来看。不知卢赛花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且说蟠蛇山送书的喽啰叫做张环，他奉了施必显之令叫他送书到扬州与李荣春，哪知这个喽啰张环乃是贫家之子，父母早亡，因米贵如珠不能度日，又无本钱去做心机，只得投在蟠蛇山做一名喽啰。只道做贼欢愉，吃现成穿现成，清闲安闲好过日子，谁知贼饭更是难吃，一日到晚不能安息，不过吃三餐粗饭并些剩下残羹，略稍稍有些差池拖倒就打，并无处可趁一文一毫琐细银子，只徒驰驱劳苦罢了。以是常想要离这蟠蛇山到别处而去，因身边没有盘费不能往别处去，只得忍着住下。本日却好施必显差他到扬州去送书，赏他十两盘费。这个张环有这十两银子一起闲耍欢愉，大块肉大碗酒吃得甚是利落。哪晓得乐极悲生，俄然病倒在招商客店，十两银子的盘费都用的干清干净了，到抱病好身边一文俱无。店东人见他身边无银将他打收回门，张环无何如将行李变卖要到扬州，谁知时运落衰，强盗遇着拐棍，将他变卖行李的银两被拐得干清干净，只剩一双白手。天气又晚，无处安身，踱来踱去行至月上东山，四周一看，只见有一座古刹，走近再看，本来是姜太公庙，连庙门也没有，只得坐在门槛上想到：现在赤手空拳如何获得扬州？正在自想自叹，远远瞥见有一小我骑马而来。张环道：“好了，送盘费的来了。”不知此人是谁，且听下回分化。
且说卢夫人见女儿卧床不起，常常晕去，身上热一回冷一回，饮食不沾于口，一日几次咬紧牙齿，见了此态好不悲伤忧苦，只望陶天豹返来，却不见回。田大修几次差官问候：“卢蜜斯可好否？陶天豹有来否？”卢夫人只回说：“蜜斯尚未好，那天豹也未曾来。”李荣春亲身来问候，卢夫人老是哀痛罢了。一日过一日，不觉已过了六日。那日已是第七日，卢夫人正在庭中焚香哀告六合，拜完立起家来，只见半空中堕下陶天豹，夫人见了甚是欢乐，道：“为何去了七日才来？”陶天豹道：“因等师父炼了丹药，以是来迟。现在快取阴阳水半杯将药调化与蜜斯吃下，立即病愈。”夫人道：“如此甚好。”叫冬梅：“快去取阴阳水半杯来，就好。”那冬梅误听阴阳水认做阴阳尿，又拿个杯盛了半杯，拿出去放在桌上道：“阴阳尿在此。”陶天豹取将过来一看道：“为何是黄色的？”又嗅一嗅道：“为何秽臭？”冬梅道：“尿若不臭，除非神仙放的。”陶天豹闻说心中大怒，将杯丢在地下。卢夫人道：“贱人如此不顶用，叫尔取阴阳水尔如何取了尿来？”冬梅道：“我只道是阴阳尿，以是叫卢魁放了尿，我也放了尿，以是凑成阴阳尿。若说阴阳水我却不晓得是甚么。”夫人道：“沸水与井水合来就是阴阳水。”冬梅道：“何不早说，也免得如此罗唣。”遂去取了阴阳水来。陶天豹将药调化，夫人将杯接了走进房中，叫青莲扶起蜜斯来，只见牙齿咬紧，不能灌下，只得用牙箸撬开牙齿将药灌下。不一会儿腹中呱呱的响，夫人道：“好了，有些意义了。”
且说卢赛花年纪虽轻，乃是个知书达礼能文能武的女子，她的十八般技艺件件皆能，若说文者琴棋诗画无所不能，回思无恩可报陶仇人，只得画图一幅丹青，迟早焚香礼拜，暗祝陶仇人多福多寿不提。
次日卢夫人打发财人去请田大人，又去请李荣春。二人闻请前后而到，卢夫人申明陶天豹求取丹药救得卢赛花性命，田大修与李荣春甚是欢乐。卢夫人又将要继陶天豹为螟蛉之子对其二人说知，田大修道：“如此甚好。”陶天豹道：“多蒙夫人汲引，奈我拜万花老祖为师，由不得我作主，待我回山时问我师父，看我师父如何，我师父如果肯许，我就来拜夫报酬母。”田大修道：“这也说得是。”李荣春道：“伯母，他所说之言却也难怪，且服从缓便了。”卢夫人也没何如，口内不言，心中想道：“受恩不报，于心何安？送他银子他又不收，今要将他收为螟蛉之子他又说做不得主，要去问他师父才敢做主，不知是推让不肯还是果然做不得主，且待他去问来，看是如何再作事理。”想定主张，遂叮咛备酒两席，一席荤的，一席素菜，必要整齐丰厚。又叮咛去买几件土仪来送陶天豹。家人领命而去，不一时两席荤素筵已经排在厅桌上，一上一下排开。卢夫人道：“多蒙二位贤侄常来问候小女，使老身念念不忘。”田大修同李荣春齐声承诺道：“岂敢，此乃理之当然。”不一时三人饮罢，起家告别。卢夫人道：“无物可报陶仇人大德，欲送银子又不肯收，只得备些土仪聊表鄙意，望乞笑纳。”陶天豹决不肯领，李荣春与田大修齐道：“既是夫人一团美意，只得收了罢。若再不受反使夫民气中不安。”陶天豹道：“如此说多谢了。”遂将礼品收去，辞了夫人而回。李荣春辞了夫人而回。
话说未了，只见青莲出来报导：“蜜斯出来了。”陶天豹赶紧起家站立，夫人道：“请坐。”那卢赛花走到厅上道：“仇人请上，待奴家卢赛花拜谢。”遂跪下去。陶天豹赶紧也跪下道：“蜜斯请起，休得如此，叫我如何当得起？”卢赛花道：“奴家若无仇人相救焉能再生，真乃活命仇人，敢不拜谢？”遂拜了八拜，陶天豹也还了八礼，然后立起。夫人道：“仇人请坐。”陶天豹道：“蜜斯在此我焉敢混坐？要辞职了。”夫人道：“且慢，再请宽坐，老身暂退就来。”又叫：“女儿，随我出来。”卢赛花道：“仇人请坐，奴家不得作陪了。”陶天豹道：“不敢，蜜斯请便。”卢夫人同卢赛花来到内房坐下，卢夫人道：“女儿啊，为娘看陶天豹此人生得风致端严，人才不凡，何况他是宦家之子，出身也不寒微，他的祖父曾做过官。想我并无男人，只要尔一个女儿罢了，厥后祠堂香火叫哪个奉祀？意欲将他来与我为螟蛉之子，老景有靠，尔说好么？”卢赛金听了道：“母亲说得是，但不知陶仇民气中如何？又有一说，谅他本身也做不得主，必必要去与田大人商讨才好。”卢夫人道：“这也说得是，我明日打发财人去请田大人与他商讨便了。只是此时如何叫仇人白手归去？”卢赛花道：“就要送他金银他是定然不收的。”夫人道：“他固然不收，我老是要送的，收与不收也表我们的心。”遂取了一百两银子走出厅来，笑嘻嘻对陶天豹道：“无物可报，些须银两望乞笑纳。”陶天豹道：“多谢夫人，只是银与我亦无用处，就此告别。”遂别夫人归去。来到衙内，见了田大人，田大修道：“天豹，尔为何去了这几日才回？”陶天豹遂将前情说了一遍。田大修听了心中甚喜，道：“幸亏了尔才气救得卢蜜斯性命，尔也辛苦了，且去前面安息。”陶天豹道：“多谢大人。”
且说卢赛花两手拿两枝绣鸾刀，口中大喊一声道：“妖精休得道勇，我卢赛花手腕比尔还好得的。”杀得那妖怪抵挡不住，将头乱摇，伸开血盆大口喷出一道黑烟，往卢赛花面上喷来。那卢赛花被这黑烟一喷，叫声不好了，今后便倒。那妖怪伸开大口正要来吃卢赛花，却好陶天豹赶到，走上前大声喝道：“何方妖怪，敢来伤人，照打！”举起竹刺照定妖怪头上打去。那妖怪被打这一下只是乱跳，忙举锏回击打去，陶天豹隔开锏回击又是一竹刺，打在妖怪腰上。本来这妖怪脚手甚慢，与陶天豹杀不上十余合，被陶天豹打了七八下竹刺，打得妖怪连要喷黑烟都开不得口，喷不出黑烟来。俄然起了一阵怪风来，那妖怪腾空而去。陶天豹急取出集云帕放在地下，脚踏帕上念了咒语，也腾空赶去，大呼道：“妖怪走那里去？我来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