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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娘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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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节操

本朝县令上任多为夏秋之际解缆,到了地头恰是秋收结束,以免新官上任交代之时误了税收大事。林贞一行人从京杭大运河换海运,虽路途悠远,倒也便利,又刚好避开了盛暑,留待来岁渐渐适应,挺好。

孟豫章摸摸林贞的脸颊:“可我清楚能赚。”

孟豫章看林贞的神采便知不必多解释,只叹道:“是师父。”

孟豫章苦笑:“还真不是端庄钱。我离京之前便不想再干,可到了此处,见你的私房如流水普通,我又没脸了。知你风雅,我却不能受的心安理得。伉俪一体,总也不能单你去养家糊口的。嫁汉嫁汉穿衣用饭,倒像你是个男人了。”

孟豫章又沉默了好久,才问林贞:“你可知春意须生?”

孟豫章见林贞如此淡定,整小我都不好了!就如孟豫章在世人眼中乃君子君子一样,林贞向来便是端庄娟秀的模样。现在倒好,伉俪二人闹个底儿掉,全都是金玉其外败絮此中,一脸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盗女娼!呃……

孟豫章看着林贞道:“我虽赢利不如你,昔日也经常拿些物事回家,你怎底向来不问?”

孟豫章都结巴了:“你、你、你怎、怎底一点都不在乎!?”

为官者想向上,无疑几个要素。要么有钱、要么有爹、要么小我极无能借力打力。若只凭本人本事,想至高位且要好几代哩!孟豫章有师父、林贞大富,即便多年来折损很多,然在七品官阶当中,亦算数得着的。最妙林贞乃门当户对的德配之妻,亦免除了官商勾搭的骂名――仕进,特别是文官,还是要些须名声,很多事可做不成说,非常想做了也得找个好由头。林贞乃共磨难之妻,又安设收留夫家诸人、替长辈养老送终,名声尚可,旁人争光不得甚么。

“不过刚好赶上寸劲,过了这一阵便好了。待孩子生下来,出了月子再好好寒暄吧。现在我怀着胎,那些夫人也不大想与我走动,怕有个好歹担了不好去。”

孟豫章点头道:“非常,表姐待你好,你也要惦着她才是。我花的还更多些。”

林贞仿若被一道雷劈中!“混蛋!早知是他,我压箱底的卷轴就不该那么贵买来!”说完林贞就悔怨了,一时打动!!啊啊啊啊她的形象啊!!

“无事。”林贞说着笑了,“可见强筋健骨之重,今后我们生养的孩儿,不拘男女,都要学骑马射箭、再练一番拳脚,不为别的,光生养上的鬼门关都好过些。”

提到财帛,孟豫章一顿,低头考虑了好久,却又欲言又止。

“总要奉告你一声儿。”

不过春|宫图换来的簪子带在头上……嗯……算了,她们林家的担当人之前也是GV男主,恰好门当户对扯平了!扶额!只是她的形象啊!如何就这么说话不经大脑呢?按她装模作样满级的水准,理应地头不语满面绯红才是!她如何就脱口而出的抱怨春|宫图买贵了!泪流满面!看孟豫章脸都红到脖子根的模样,林贞考虑了一回,感觉事已至此,羞怯已来不及,只好清清嗓子道:“咳,又不是坑蒙诱骗,不过是润格,有甚幸亏乎的?”

“何事?”

林贞点头:“你却不想,没有你,我命都不在了。当日若非他们顾及承平公府,我岂能活到本日?我爹爹堂堂四品大员,说打死便打死,现在圣上的娘家还在故乡活的好好的哩。你若不中进士,我就成了只肥羊,不定哪一日他们来报仇哩。财帛要紧还是命要紧?我若对你家鄙吝财帛,那是过河拆桥!你既是男人汉,何必如妇人般拘泥?”

孟豫章忙问:“你觉着身上还好?”

“你的嫁奁又与我说甚?”孟豫章点头笑道,“我正千头万绪哩,你休拿那点子事烦我。”

林贞迷惑的问:“有何难事?”

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是常例,孟豫章挑了几件不大不小的审了,以示父母官换人便罢,并不大动兵戈。申时初刻,孟豫章已回后院。见林贞歪在榻上便问:“累的狠了?”

林贞知他避嫌,笑而不语。

“呃……”总不能说她现场春|宫都看过无数版本,听过的更是男女群P无数,早就铜墙铁骨了好么!呃……爹爹是演春|宫的,丈夫是画春|宫的,这个……这个……

“你不奉告我,我也不晓得。你那帐本子三尺厚,看着就头晕!”

“啊?”

常言道三生不幸附郭省会,指的是离下属太近扭手扭脚。比方后代的省会都会,便是官方八卦也多提起省委,市委竟像被忘了似的,好久才气想起一回。番禺县虽非知府眼皮底下,却也相去不远,在后代不过是广州市一个区,做知县的确不敷威风。但是穷究起来此言并不实在。孟豫章乡试、会试、殿试成绩皆不算上佳,馆选是希冀不上了,好歹捞个二甲进士,仗着青年才俊探花弟子的名号才得以外放广州。不然休想这等繁花似锦的地头!在此时广州远不如江浙,却好过云贵之地太多。是以不管是孟豫章还是林贞,皆是满心欢乐。孟豫章更想多一层――宦海上若没有好爹,非得有个好师父,便是清贵的翰林外公也是不大顶用的。

孟豫章内心再慌,也不敢带到面上来吓着林贞,岔开话题道:“我在前头听到有人送了函件来,但是妈妈打发人送来的?”

“广宁的屋子铺子,皆在我名下。唯有都城那处小宅、出租与举子的那套院子并一些金银在妈妈那边。我想着丹旭既是我弟弟,也须得分出一些与他。不然那点子,可不敷祭田的。”

林贞抽抽嘴角:“你?”

林贞笑了笑:“我心中稀有。”后代且有羊水栓塞没法抢救的环境,何况现在?脐带绕颈、胎位不正乃至羊水栓塞血崩之症,不过是个运道罢了。只是老天既赔偿她掉电梯枉死,断不至于现在再清算她。故她一向做该做的事,心中并不甚担忧。

“苦了你。”

千里仕进为的吃穿,便是孟豫章一个芝麻小官,诸大佬也懒怠与财帛过不去,孟豫章还在路途中,布政使司并知府已心中稀有。待孟豫章弃舟登岸,早有县丞主簿等人在船埠等待。彼时乃铁打的主簿流水的县令,县丞主簿等都乃本地人,虽为广州统领不至于偏僻之地一样势大乃至挟制县官,却也不好慢待。

林贞点头:“是有些。才叫太医来走了一遭,说是平日安康,并无妨事,只别再这么累了。”

林贞好笑:“你夙来端庄,我还能疑你的钱来路不正?你既拿返来我便收着,依我说,你也休太紧着这个,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何必老记得还我这个还我阿谁?真真读书读迂了脑筋!”

两厢厮见,唯有捕头姓陈,乃番禺大姓,余者皆名不见经传,孟豫章先松了口气。一行人亲热的好似故交普通,喜笑宴宴的联袂一齐至县衙,与将调走的前知县见礼。这位知县乃平调,不悲不喜,官样酬酢了几句便罢。因未交代明净,孟豫章还须得先在驿站安设。诸人早闻得林贞有孕,皆简练处置,不过半日便得歇息。

“财帛命数,本就是上天所赐,抛了也就抛了。留与儿孙几令媛银,便是没甚本领也衣食无忧。留的多了反倒败家。又有,哪有大富千秋万代的家属呢?端庄王谢望族,全天下掰着指头数也就那么几家。依我说,好好清算一处好祭田,保儿孙有翻身之本就罢了。丹旭那处我也是如是说。”说到此处,林贞又道,“是了,另有件事要同你说来。”

罢了罢了,乌鸦莫笑锅底黑,都是一起货品。伉俪两个对望了半天,一齐抚掌大笑!孟豫章甩了一个极大的承担,林贞也在丈夫面前碎尽了节操,二人竟忽生出更多的密切之感!林贞默道:那就让我们夫唱妇随到底吧!嗯!

次日,孟豫章伉俪先拜船埠,从布政使一起拜到知府,所见上官无数,礼品送出去好几箱,勉强混个脸熟。以后再慌乱交代、发榜明示开衙办案时候,最后再拜访本地王谢。番禺之地,王谢五家,别离是何、张、屈、孔、陈。特别孔家乃孔子以后,有明白谱系记录,读书人都不好怠慢的,林贞又丢出礼品多少。如此慌乱了将将两月才算端庄做了县官!

一听“鬼门关”三字,孟豫章先惊出一身白毛汗,忙捂着林贞的嘴道:“休胡言乱语!这话说不得。”

林贞点头:“是妈妈送来的,倒是我表姐所书。现在她与周叔合作――这位周叔是昔日我爹爹的帮闲,最是矫捷。既牵上了线,干脆租了我们家的铺子,做起皮草人参的买卖来。皮草大件托运不便,她清算了两匣子珍珠并几颗老参与我。我正想着呢,广州也是大的商货集散之所,看瞧着清算些南珠回礼吧。她身份难堪,财帛不缺,如有些奇怪宝贝才好挺直腰杆说话。”南珠极美,特别是合浦珠乃几百年的贡品。直到了清朝因政|治原因才重东珠,实则东珠远不如南珠光润。此时汉文明强大,自是南珠比东珠贵好几倍。便是女真人也奇怪!

待开衙那日,林贞才得好好安息。正值入冬之时,番禺气候虽不似北方严格,倒是乍暖还寒,极易抱病。林贞早早叫人升了炭炉,倚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闲书。南边无炕作为起卧,她现在还略有些不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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