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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娘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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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来人

陈批示使清了清嗓子,道:“林蜜斯,我等既与尔父同朝为官,必还你一个公道!”

“你休闹!”

广宁乃军事重症,又产生了大案。诸位官员都绷着,生恐再出事――彼时考评,全看税收和教养。已有了大案,再不经心,节外生枝二三事,广宁高低人等皆不消升官发财了。于哥儿便带着金饰,也不敢去别的城镇。在街上胡乱买了些杂货,换了身衣裳,假装货郎,一径躲到乡间去了。陈家亦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由他跑了。

林家,再一次运转起来。待陈批示使等人到时,已如平常无二。陈批示使看到一身缟素盯着他一动不动的林贞,惊的差点把手中的茶泼出来。余下诸官,见林家丫头婆子鱼贯出入,上茶倒水沉寂无声,规行矩步,也都暗自捏了把汗,好短长的女人!

玉娘哭的如泪人普通,林贞却偶然去劝。再没有人待亲家如林俊普通掏心掏肺。对赵家如此,对王家亦如此。哪知一个一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一担担的银子,养出一帮仇敌来!林贞不知林俊做错了甚,便是最后恶棍了些,也未曾如许赤|裸。鸡鸣狗盗乃至杀人通|奸,便是按律也不过罪止本身,不至于杀妻灭子。

陈夫人一摔茶杯骂道:“黑了心肝的不知好死的贼囚根子!把他藏起来?藏那里去?不看在你的份上,看我千刀万剐了他!你当他美意,你做了一辈子官做到狗肚子里去了。林家本绝户,便是定了亲儿,还是在室女!你官收了她家三分之二的产业,光亮正大。中间扣多少油水不得?好好的官盐,偏当私盐卖!他在报私仇,你也敢带着百口陪绑!”

一盒毒点心,两条性命,一家女眷奴婢。林贞沉着的时候,世人另有主心骨,现在连她都萎了,家里下人慌作一团。美庆一咬牙,打马跑至赵家长跪不起。

谁料,赵家恐怕人说他谋林家银子,大门关的死紧。美庆在外苦苦要求,内里无一人应对。还待求时,又有小厮儿吃紧的来报信:“美庆哥,快归去。王家围了我们家,娘在里头哭哩!”

现在,王家人已经把玉娘围了。王姥姥一行哭,一行骂道:“天杀的贱种,我生的不要脸的贱妇!为了个死鬼杀兄弟!你还是小我!我明天掐死了你娘俩个,也算为我儿报仇!”

王大妗子脸火辣辣的痛,望着林贞,与林俊的脸叠在一起,浑身一抖,吓的再不敢出声。

张同知早有疑虑,一面是不想被扳连,另一面也深思把陈批示使弄下,本身上位,恐陈批示使做甚恶毒之事。又有,林家遭此一劫,恰是无助之时,把守一二也能得两注浮财,还在宣宁侯面前卖了好,何乐而不为?便不肯分开。只道:“那下官便在此处等待佳音。”

美庆回声而去。

林贞紧紧的握着鞭子把手,前日指甲断处还是模糊作痛,环顾王家世人,抬起下巴道:“滚!”

王姥姥等人一个激灵,觉得林俊显灵,不然一个闺中蜜斯,那有这等短长了?忙连滚带爬的走了,唯有秀兰转头一望,留下一个庞大的眼神。林贞含泪苦笑,事至此时,昔日的老友,只得今后陌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端的难说。

林贞点点头道:“你说的我尽知。且不说这个,你且去报官。家里死了两小我,官府迟早要来。一个个官衙都喊一遍。三个和尚没水喝,只要来多几个官,我不信那人还敢轻举妄动!”

慌的美庆顾不得赵家,死命往家里跑。

陈批示使又道:“王家兄弟,只怕另有同谋。必将绳之以法!”

林贞看着美庆的背影,咬紧牙关暗道:爹,我会活下去,带着你留给我的惊天财产,长长远远的活下去!要活的比谁都风景,比谁都安闲!我是林家蜜斯,阿谁能够在广宁卫纵马飞奔、弯弓射箭的林贞娘!把我当闺阁弱质女,做梦!

王大妗子还不惧她一个闺阁姐儿,拍着大腿哭骂道:“哎哟,我白操了一世的心。平素里装的亲香,杀起人来一点不手软啊!叫我孀妇怎糊口啊!”

林贞的头一跳一跳的痛,一桩接一桩的事来,她便是想做个崩溃样儿都无机遇。目睹王姥姥真要来掐她,她也恼了。抬起手一掌挥过,直把王姥姥打在地上滚了个旋儿。世人还不待反应,林贞已冲回后院,再出来时,手持一条长马鞭,往地上抽出一声巨响,喝道:“谁要当我林大姐好欺,我本日管叫他有来无回!”

林贞福身道:“小女在此谢过。”

是仇恨太多,还是银钱太多?让她林家母子堕入孤身无助。路修了桥铺了,连百姓的饭碗都与了,竟无一人来讲句公道话,亦无一人来至心帮衬。统统的人,都在看戏,看一出绝户挣扎求生的戏。还在外鼓掌起哄,嫌弃戏路不敷出色!赵家到现在还无人来,做了那多功德的赵家啊!林贞嘲笑,现在才算晓得何为“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人抬”。倒要看看你悲天悯人的赵家到时又有甚好了局!

陈批示使道:“他又不是我们家的主子,当日去王家,又没根据。只消把他藏起来,想来也无对证。”

批示同知张大人皱眉道:“且慢!毒杀亲妹谋财,也不是没有。但是林家才发了大案,竟敢在此时公开杀人,分歧常理。连同亲妹都一同扑杀,家私尽收国库,他又能得甚?此事必有蹊跷!陈批示使既然已上疏,想来圣上自有定夺,必派人来,我等看钦差如何说才是!只把王家世人拘了,派人把守,以免惧罪他杀!”

那厢林家,早有孟豫章的随畴前来叩首。林家高低皆松了口气。孤儿寡母且叫人凌辱,何况林家寡母孤女,世人连个后怕都无。若不是林俊是个官身,玉娘带着诰命,都城里还悬着根利剑,怕是家破人亡矣!便是如此,也差点叫王家算计了去。京里来了人,先前赴京的主子亦返来,家里多了几个男人,排班守夜都松快了很多。家高低人等,欢畅的仿佛不在孝中。

陈夫人伸手道:“休书!”

陈夫人泼了他一脸茶水,怒道:“我就是捡褴褛的!做事的时候不想我,现在就想我来!另有甚好说!把那贱人拿来勒死!只盼林家不晓得你做的丑事来!”

张同知只比陈批示使矮半级,又是大案,陈批示使没法仗势欺人,又非常心虚,满脑筋想着挽救之事。暗害同门,乃宦海大忌。如果文官,乃比叛变亲父还重的罪恶,天下人皆鄙弃之。悔不该听那贱人的话!忽又想起,于哥儿乃放逐之人,闹将出来,平素无事,此时却要吃大挂落!想到此处,忙对诸位同僚拱手道:“诸位少座,我去转转,看有甚线索!”

林贞实懒的在装那贤能样儿,啪的一鞭子,直接抽在王大妗子脸上!嘲笑:“大妗子,你别忘了我爹是谁!”

陈批示使还在踌躇,陈夫人嘲笑:“你不怕死,我还怕!你若要守着他,与我一向休书,叫他陪你生存亡死,那才是感天动地的交谊!”

林贞宿世,家庭完竣伉俪敦睦,万事顺利,从生到死,至大的委曲也不过哪次考的不好,哪首曲子又弹不出来等不值一提的琐事。活了二十几年,都如同白纸普通。到此处生母早丧,庶母发难,才逼出一番勾心斗角心机。又因死过一回,有一番旁人可贵的沉稳派头,才自保不足。但是再如何动心眼儿,毕竟是文斗,从未蒙受过如此这般的生命威胁。一番打斗,耗尽了体力。憋的一口狠气散去,女人家的绵软又返来了七八分,便是挨了美庆一下,整小我还是木木的。

陈夫人还在骂:“于家有一个好人没有?收了林家的聘礼,私奔了去。钱花完了再返来,林家如何就讨不得聘礼了?她家大姐还跑去人家门口吊颈!这仇有甚好报的?自家作孽怨旁人,都是街坊尽知的。真真刁民可爱!依我说于家高低,十足该打死!”

美庆返来,见林贞手持马鞭,冷冰冰的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式,大大松了口气:“好姐姐,如此短长才好。那起子小人,都欺软怕硬。世人欺孤儿寡母,不过就是仗其没法反击。我等虽排了班儿,但姐姐若软了,我们内心慌着哩。”至于玉娘,没谁希冀她了。

“息怒?我息怒好叫你饶过那贱人,叫百口陪葬!”

唯有林贞,在房中痴痴的望着窗外:“才驱豺狼,又来豺狼。我还能对峙到几时?”

陈批示使叫骂的盗汗直冒,是啊,当时如何就胡涂了呢!

陈批示使顾不上张同知的挤兑,逃命似的奔回家,仓猝忙的找陈夫人商讨。陈夫人此时才知丈夫做下这等不要命的活动,气的浑身颤栗,全然说不出话!陈批示使急道:“夫人,你倒是想个别例啊!”

林贞内心一跳,暗叫不好!此人要杀人灭口!别人非论,秀兰算是拯救仇人,她不成见死不救。只是,要如何救?

至仲春初七那日,都城的人姗姗来迟。领头的乃圣上钦点侦破此案的大理寺卿穆云峰及大理寺的两位属官,此是查案职员。又有宣宁侯家世子,算是林俊的兄弟,前来帮衬。另有孟豫章父子并魏文明一同前来。一行人齐齐住进陈批示使的府衙,把陈批示使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不敢透暴露来,强应酬罢了。

伉俪自家吵架,通不避人。于哥儿常日里得宠,手里也有钱拉拢一二小婢。现在听到大事,就有小婢通风报信。于哥儿惊的五雷轰顶,趁人无妨,清算了金饰悄悄溜了出去。待陈家伉俪吵完,哪另有他一丝人影?陈夫人气的倒仰,若不惧钦差,恨不能把于家老两□□活打死!现在却顾不得很多,唯有公开里寻人。陈批示使叫夫人骂的狗血淋头,终把最后一丝怜悯抛的无影无踪。

陈批示使赔笑道:“夫人息怒,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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