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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中录:女宦官的宫闱秘事》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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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倾绝天下(2)

赵太妃笑道:“皇后说的是,非经历了大悲大苦,如何贯穿落寞寂定?以是小丫头这辈子不晓得才好呢!”

梅挽致,对于这个名字,黄梓瑕未曾耳闻,但听到扬州云韶苑这五个字,她心中不觉微微一动,想起陈念娘和冯忆娘。她们也是来自扬州云韶苑——而这个琵琶女锦奴,竟然也是来自云韶苑,这事情,却有点刚巧了。

锦奴应道:“是。我师父的琵琶,当世无人能及。若太妃成心,我便为太妃讲一讲师父当年一件佳话。”

锦奴再拜谢过。赵太妃挥手说:“好了,既见过夔王妃了,我也该归去歇息了。王妃也好好养足精力吧,再过几日就是你大喜之日了,到时候我遣人去喝喜酒。”

“多谢太妃。”王若盈盈下拜。

“当时扬州有另一个歌舞伎院名叫锦里园,因大家说‘扬州富强在云韶’而不忿,特地网罗了三十六名波斯胡姬到扬州来。那一年按例又是云韶苑中的舞伎们在江都宫的大殿上起舞。就在第一段舞还没完时,劈面台阁上俄然传来乐声,三十六名胡姬中,有十二位或弹竖箜篌、或奏笙箫管笛,二十四位舞伎且歌且舞。波斯人赤足薄纱,腰肢娇媚,又加上金发碧眼,扭转如风,别有一种娇媚勾魂的风情。顿时人群纷繁涌向那边,竞相争睹胡姬风韵,一时场面大乱,一片喧闹。

王皇后这才仿佛有了兴趣,目光在她身上扫了几眼,但也没开口扣问。赵太妃则笑问:“你师父是哪位圣手啊?”

世人听得锦奴的描述,也不由得都屏息静气,连赵太妃也不由得拍动手说:“真是神技啊!”

锦奴笑着低头看地,却不说话。

王皇后便说:“那就让内府送玉拨、琵琶弦和松香粉等物过来,这些应是用得着的。”

在这一瞬,她的手俄然不再颤抖,她的面庞也涌起一阵淡淡的红晕。她手指一动,拨弦的速率让人的确看不清她的手,琤琤淙淙的乐声倾泻而出,如大珠小珠滴滴坠落于殿内,而那一颗颗珠子却又是粒粒清楚差异的,有圆润的,有轻灵的,有通透的,有柔嫩的,万千感受一刹时涌动,高台之上,华堂以内,覆信模糊,特别动听。

“恰是,当时我年方五岁,故乡遭了水患,我父母带着我避祸到扬州郊野,一家人饿得奄奄一息,只好将我插了草标卖掉……”锦奴紧抱琵琶,悄悄说道,“当时我师父刚好颠末,她在油壁车上偶尔打起车帘往下一张,一眼瞥见了我的手,便叫泊车。她下来拉起我的手,仔细心细看了一回,还没看我的脸呢,便叫人拿了钱给我爹娘,将我买了畴昔。我师父对我说,锦奴,你这双手,生来是弹琵琶的,须天生你,就为了这么一件事。”

世人的目光,天然都落在她的一双手上。只见白净而骨节均匀的一双手,手指极长,在一个女人手上乃至显得指掌略微大了一点,但锦奴笑了笑,横过琵琶在本身怀中,左手重按琵琶颈,右手以玉拨划过琵琶弦。

锦奴勉强笑了一笑,说:“我师父已经归天了。”

见黄梓瑕看本身,岐乐郡主不但不收回目光,反而挑衅般瞪着她,那种理直气壮的恨,的确让黄梓瑕心生佩服,不得不移开了本身的目光。

黄梓瑕只微浅笑着点头,也不说话。

黄梓瑕也在内心暗自设想当日情状,不由得心驰神驰,感受心中久久震惊。

“每年冬至日,江都宫翻开,各方男女老幼齐齐涌入,连袂踏歌,是扬州一年一度的盛事。而在踏歌起舞之前,必推举扬州最负盛名的歌舞伎院吹奏开舞。

“我师父一见此时景象,便几步走到一个琵琶乐者身边,将她手中的琵琶接过来,坐在殿旁椅上,顺着踏歌的曲调,抬手弹拨琵琶。

黄梓瑕想起别人说的,皇上极爱奢糜游宴,而王皇后脾气喧闹冷酷,对于歌舞游宴之事并无兴趣,看来是真的。

王皇后说道:“你如本年青仙颜,又在都城极尽繁华当中,贯穿不到才是功德。”

黄梓瑕也跟着王若起家,与她一起到偏殿去歇息。

锦奴从速拜谢,又说:“我这把琵琶名叫‘秋露行霜’,是我师父当年所赠,这么多年已经用风俗了,恐怕已经换不掉了。”

一曲结束,世人都是久久沉浸此中,不能自已。就连王若也是好久才长出了一口气。

岐乐郡主在中间阴阳怪气道:“恰是呢,王妃现在还是呆在人多的处所比较好,免得……”

“是啊,终此平生,或许当日那一曲琵琶,我都不复再闻了。”锦奴面露浅笑,神情中也尽是神驰神驰,“那曲踏歌结束,回转来去,我师父再奏一曲。此时琵琶声不复之前的极高极亢,转为明快通彻,仿佛催促着游人们的四肢百骸,令人蠢蠢欲动。殿上的云韶苑舞伎们回过神,当即还是列队,领舞踏歌。满宫游人一时如痴如醉,跟着乐声在雪中连袂挽臂,开端彻夜达旦的踏歌起舞。那以后,扬州留下传说,梅挽致一曲琵琶抵百人妖舞。”

黄梓瑕这才发明,满殿人中唯有王皇后神情澹泊,此时听赵太妃如许问,她才对付道:“确切不错。”

王皇后脸上显出不耐的神情,转头低低地问王若:“你精力可好?是否要歇息一下?”

“是吗?这么年青就是国手,莫非真有惊人的艺业?”王皇后笑道,目光漫不经心肠扫着坐鄙人侧的锦奴。

赵太妃笑望着王皇后,问:“如何?”

“她白叟家是扬州云韶苑的琵琶供奉,名叫梅挽致,不晓得在坐哪位是否听过她的名字?我是她独一的弟子。”

锦奴又行了一礼,将要退下,赵太妃又说:“本日无事,干脆你说说你师父,现在可还在扬州?她既然这么好的技艺,甚么时候让她来宫中给我弹一曲琵琶?”

锦奴抱紧了琵琶,微微躬身低头,说:“锦奴不敢当。锦奴学艺不精,再如何强,强不过我师父去,她白叟家才是真正国手。”

赵太妃一脸可惜道:“可惜了,我最喜好琵琶,也曾经诏当年曹家的先人进宫,但可惜曹家也已经人才残落了。听你的口气,你的师父应当有惊人技艺?”

赵太妃对王皇后笑道:“这位是教坊中新来的琵琶女,一手琵琶技艺天下无人能及,昭王最爱她的琵琶,说假以光阴,必成国手。”

身边就是岐乐郡主,她能够清楚地感遭到岐乐郡主身上披收回来的阴沉气味,让她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了一眼,却瞥见岐乐郡主怨毒的眼神正落在王若的身上,仿佛本身的目光能够化为利刃,将王若刀刀凌迟。

下台阶时,岐乐郡主用王若刚好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仙颜这东西真是不希奇,我看这个琵琶女的长相,竟比有些大师闺秀还要仙颜。”

赵太妃又带着一群人拜别。长龄表示锦奴也先归去,宫中赐物以后会送畴昔给她。

“只一声琵琶传出,清声响彻全部江都宫,飞鸟惊起,群山万壑都在反响余音;三两句曲调以后,二十四位波斯舞者乱了舞步,肆意扭摆的腰肢便跟不上节拍;半曲未完,波斯那十二位胡姬俱皆不成曲调,箜篌笙管全数作哑。全部江都宫中只听得琵琶声音泠泠反响,如漫天花雨,珍珠乱泄。一曲未毕,冬至日落雪纷繁,雪花跟着琵琶声回转飞扬,仿佛俗世烟尘被乐声直送九天之上,上达天听,下覆万民。当时江都宫中万千人,全数沉寂无声地在落雪中聆听那一曲琵琶,竟无一人能大声呼吸,惊扰乐声。”

“你师父?”岐乐郡主也没将她放在眼里,只说:“现当代上,除了皇后娘娘,谁敢称‘倾世’二字?”

“或许年深日久,在影象中美化了吧。”王皇后淡淡说着,又转头叮咛身后女官长龄说,“让内教坊的人送一把内府琵琶来,赐给锦奴女人。”

锦奴坐在凳上,抱着琵琶娓娓道来:“十六年前,扬州繁华当中,师父与五位姐妹一起共创了云韶苑,人称云韶六女。厥后我师父嫁了人,生了一个女儿,正逢先帝诏令天下大酺,云韶六女中其他五人奉诏上京,唯有我师父方才临蓐,以是正在家中坐月子。

“郡主说的是。”锦奴被抢白了也不觉得意,只笑盈盈地转而望着黄梓瑕,一双眼睛笑得如同新月,说道,“杨公公,你还记得我前次对你说的话吗?我所晓得的敬慕夔王爷的女人可多了,比如——扬州城和教坊内的好几个姐妹。如果公公能让夔王爷多来教坊走动走动就好了。”

王若点头,说:“我归去也是躺着,不如听一听吧。”

“当时云韶苑的那一队舞伎也是慌了手脚,竟垂手站在台上不知所措。当时我才八岁,陪着孩子方才满月的师父在后殿,听得前面大乱,师父将孩子交到我手中,走到门口一看,见人群纷繁攘攘,都簇拥向了那一边。那三十六位胡姬笙管繁急,腰肢柔嫩,又满场乱飞媚眼,引得台下世人纷繁喝采,氛围一时热烈非常。而她们这边,则冷冷僻清,只要几个观者在清算东西筹办走到那边去。

免得甚么,她不说,但别人都心知肚明,就连赵太妃也是看了她一眼,幸亏她也不再开口。

直到她走了,岐乐郡主才暴跳起来:“她……她提教坊姐妹敬慕……敬慕夔王是想说甚么?”

“我不信。”岐乐郡主俄然打断她的话,说,“世上如何能够有这么神乎其技的琵琶,你必定是在哄人。”

王若明知她是调侃本身,却也不动声色,而锦奴本来一向在恍忽深思中,此时却俄然冷冷而笑,说:“郡主谈笑了,论仙颜轮不到我,我师父才是真正倾世才子。”

锦奴将琵琶放下,起家朝殿上施礼,说:“当年师父便说我的琵琶只要无尽繁华,没有沉寂落定,想必这就是我此生技艺所限了。”

世人对这个名字没甚么反应,唯有赵太妃仿佛非常喜好她,笑道:“那必然是你天赋异禀,以是才蒙你师父青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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