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一零二
吉利应诺,又悄声道,“您方才叫娘娘等着您一起用膳呢,奴也去告诉娘娘一声,让她不必等了。”
“朱胜非果然了得,他几次刺探,乃至不吝给官家没脸,我们连合那边一起上折子参他,竟都没个下文,全都留中不发。”
赵构笑道,“这有甚么,趁性随便写写罢了,如果我们俩个都写不尽,到时候另有别人呢。不如我让吉利找些文人润润笔,多写几篇,捡你最喜好的再印成册好不好?”
“你想制花签还是做锦纸,歙州的凝霜、澄心都不错的。”赵构抚着她的背,想着就从歙州请来匠人好了。
“娘娘,如此老臣便退下了,再过几日,由外务府里领了杜氏来陪您。”
“你又如何说得呢?只怪我们没他,那样的好本领……”
“是。”
说甚么身为宰相,为女贵戚,不称其职!
“我那家的陪房有个亲戚就是文德殿的小寺人,前几天还收我家的银子敢流露几句话,今个儿再也不肯收,一句话也不肯说了,让问急了,就说是最后一回。原是官家想办朱相公,圆妃拿雪扫了官家的脸,官家竟然没有恼,还笑了,都让太后娘娘瞧见了,也让她支了畴昔,还一起用膳吃酒了呢。”
“好啊,不过提及这个,我倒想起另有一件事。”一说到纸,圆圆就想起来她在宫里用的都是绢布……过分于豪侈了,早点把手纸开辟出来就好了,毕竟这才是大家都需求用的日用必须品。之前她也有想过,只是市道上已经有了粗纸火纸之类的售卖,天然也有些作坊做出些初级柔纸能用,爹又让她“敬惜字纸”,就没办。
有人说话,也就打断了圆圆的哀思,她的情感来的快也去的快,自拿帕子抹了泪也就好了。
宗泽此人,朴直勤政,忠肝义胆,虽是高龄却并不胡涂,又有声望,在东京有他镇守,在外与岳飞韩世忠等人守望互助,他非常放心。不料竟是这般老了,细心想想,也有七十多岁了,怪不得了。
“唉哟,我的好娘娘,您如何了?刚才不是还说话说的好好的,如何这时候又掉眼泪了!”奉侍个像圆妃娘娘如许的主,虽说不消为圣宠操心,人虽谨慎眼风雅,没吵架惩罚过他们,反而经常恩赏,却也有些滑不溜手,不能以常理来处,管束不住她,得时候谨慎谨慎着。
“虽说只要五百两银子,倒也算是开了个好头,看他们今后还敢动不动就拿祖宗家法来压抑我!”赵构内心畅快,将折子都批尽了,只是宗泽乞病,让他不免有些挂记。
便渐有圆妃恃宠而娇的传言,但倒是不咸不淡,没人多提及。一是中宫本就空置,官家爱极圆妃娘娘也无不成,太后娘娘都没说甚么,他们凭甚么去说嘴。二是朱相公这头给几棒子敲着他们发晕,那头就让朱小官人出面,许了好几家人承办棉花。那棉花虽是个新奇物,却非常合用。那白绒绒的棉铃摘下来,比木棉可好上百倍,产量也大,时效也短,传闻还耐旱,做出来棉花织物,坚牢难磨,代价也不贵,加上多彩绣里织娘们绣的精美,销的最是火红。无益可图,只要种出来都不担忧卖不出去,这类功德,大师那里有不上赶着去的呢!更何况就算是不赚一分钱,因为这事能够跟朱家熟谙,有了干系那就是极好的事了。渐也晓得本来不但朱相公短长,朱家买卖运营更是短长,就拿那朱家船队来讲,但是满大宋朝都数一数二,细心再瞧瞧,怪不得圆妃敢如此硬气,原竟是倒过来国舅爷养着天子,绝对的前所未有。
渐生不耐,之前另有性子在文德殿里唆使,现在想着有圆圆在,不晓得她又有哪些好玩的花腔,便再也坐不住,直往延福宫里去了,就是她还没跟朱相公说完话,之前她写的话本子还在,翻翻也挺成心机的。
“……如许的猖獗!岂不是为祸!”
过了几日。
吉利有些莫名其妙,“甚么宝贝,还不都是您的……”您但是天下之主。
回到殿里,瞧着赵构正执笔在她那些混乱手稿上添白解注,“你如何想起来写这个?我本身都一时想不起来,你倒能添上写全了?”
再比及下一旬间,朝廷的织造局也单立起来,官家直接随了朱相公的奏折发旨派人上任,及时察看赋税,定下规定细则,这时有人才感觉是上了朱相公的恶当,他在朝上提提旧法不过是虚幌子,想尝尝他们,官家想必也是晓得,才与他同演了出戏,如此一来,真是又丢了西瓜,又没捡着芝麻。
吉利见官家又是皱眉又是浅笑,忙端上茶谨慎问道,“官家,您这是如何了?但是朱相公跟娘娘说了甚么,让您活力了?”如果说错了话,他如何也得劝合劝合,免得小两口又闹了别扭,到时候还不是官家自个儿受气。
“就是,合该是我的。”赵构兴高采烈,又想找圆圆去,又怕扰了她父女俩说话怪他,便耐着性子拿了些奏折来看,可惜对着这些异化着弹劾朱相的折子,不免有些恼火。
到时候做出来大师都能用,圆圆也就直说了,赵构点点头,感觉如果能做出公用于入厕的手纸,那真是好极了。
“你是说……”
哼,没着朱相公为他谋算经济,手中无钱,就是坐于大殿皇座上,又有谁管服呢?
是了,刚才他见闲事都措置完了,让圆圆等他呢。一时想到当时候,不由说道,“你自筹办去,我亲身去跟她说。”
可进了宫,才晓得宫里毕竟不像官方,不是厕筹就是布料……
当时宗泽她也是见过的,既然要去,不如他俩一块儿去。
圆圆闻声了,可惜她就是不想动,见着了爹,感觉爹爹一下子仿佛老了很多,还要为她操心,内心就难过。
他们倒是除年俸银外,另有禄米、绫、绢、绵、薪、炭、盐等供应,还要分品级拨给“赠给”、“赡家钱”、“马刍”、“给卷”、“茶酒厨料”、“公用钱”,每逢年节他还要给他们赏,真是营私贤直为国度也就罢了,岂不知是为着他们自家的一片私心。
林尚宫见朱相公都走了,娘娘还呆呆痴坐着,不由上前小声提道,“娘娘,官家已在延福宫里等您呢。”
圆圆是想多跟朱胜非说上两句,但他清楚圆圆毕竟是后妃之人,就是官家体恤,也不必张狂。
赵构见她眼圈有些发红,“如何了?甚么事竟让你悲伤了?”拉着她坐到本身的膝上细瞧瞧。
“你道是官家未曾恼过他,不过是他有个好女儿!”
“见着爹爹,一下子没掌住就哭了。”圆圆干脆也俯在他怀里,“我想要几个长于制纸的能人,想费事官家帮我寻来,我有效。”
“回宫。”
文德殿
“吉利,筹办摆驾,我要去看看宗泽老将军。”
林尚宫只得跟在前面,内心直咂舌,果然不是个能乱来的主。
圆圆点点头,“爹跟娘,爷爷奶奶,远儿们都得保重身子,气候冷,别着了凉。”
赵构摇了点头,“我竟还藐视了她,果然是个小巧心肝的宝贝。”他之前也与旁人一样,觉得多彩绣是在朱相公指导下才气昌隆起来的,本日一看,才晓得都是她的主张。她虽未想通透却也是心机奇妙,钱之一物,可通鬼神,这一出,竟是大师都没到的。也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