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小书记官
那何伯自囊中取出两盒棋子,吵嘴清楚,又有棋盘一副,甚觉精美,本来张三亦喜棋道,二人便在舟中对弈起来。
张三便说道:本来是何老伯,舟中亦无甚好物件,且请稍坐,我才烹了新茶。
他身材既虚,也不敢招惹平常女子,不管家室如何,年貌多少,不敢理睬,深怕担搁人家。
至桐城,壶水饮了一半,大感精力。
张三一笑,说道:鄙人是车渠书记官姓张,名秋瑞,字冬荣,家中排行老三,人皆呼我张三。
自挑担子于屋内绕圈快走,双肩如无物,脚下似踏顺风。
张三就是如许的一个书记官,常日便在车渠府的府衙内打杂,倒也乐得安逸。
张三给了钱,回身便拜别。
那老者见张三,抚须朗笑,说道:这船上但是张三先生。
连杀十余局,张三是局局得胜。其人也不在乎胜负,倒令何伯赞叹:先生棋德如此,却也可贵。
那何伯押了一口,觉唇齿甜美舒爽,从怀中取出一小葫芦,倒出药丸三粒,放入张三水壶中,说:先生可尽饮此水,可医身虚。再者,我当传功法一套与先生,迟早习练,必可见功也。
老者说道:可唤我何伯便可。
本来是家中父老去世,与家人失了联络,缺银钱为白叟下葬。
百年前,此地有一修行高人,身后托梦,自言受玉皇封敕为此地“水神”,建庙祭拜,当保一地安荣。
说罢,他便将纹银30给了这一对母女。那不良之人斜眼连连观瞧张三,未曾言语,独自拜别。
乘船又至那停靠河岸,下船探听,却闻那母女二人还未拜别。
张三稍省,答道:确有此事,中间倒是?
张三也将那壶水尽喝到腹中,习练那动静工夫,也谙练,静坐一二时候不觉乏累,动功纯熟,每至微汗。
张三上香后出来,与庙祝探听,才知此处是百年前所立。
张三听言,问:未知此神者,姓字。
稍顷,舟中茶香四溢。
张三便自拜别,稍待,那船夫吃过饭食,又再出发。
张三惨笑,说道:老伯不知,我素有慢症,常日不显,惟碍脑筋体力,是以究竟难有作为,又如何还在乎这胜负高低?
至返期,按例,县内当给行路资费,李子方成心交友,多付一倍。
那老者笑道:昨日,你但是助纹银与一对母女?
他便出头,说道:你也是一时流浪,我是车渠府笔吏,借你纹银30,快将白叟下葬。他日如有,便还。若无,这钱只当我送与你们。
又能如何,他求医问药,自修技艺,内丹打坐,胡乱作为,却也离开不得,内心也甚是凄楚。心中常想:这一世或者便就如此,何如何如。
那白发童颜父老尚冲张三眨眼,再一观瞧,倒是雕像一尊。
张三问:不知中间如何称呼?
至夜,老者辞去,却见那孤舟又自漂来。张三疑其非人,观水下,见那孤舟之下,本来群鱼拥簇,是以能行。
老者拜别,张三又再拜谢。
张三也觉讶异,但又道无妨,便伸手给何伯诊看。
说是官,实在连个品阶都没有,县令是七品,书记官是几品?几品都没有,不入流。
张三查桐城衙门大帐,又感脑力也大过平常,平常细节,略加回想,如在目前,灵动思路,如同江河。
一二日,财物账目均细细查过,亦无大过。
张三一看,那人獐头鼠目,料非夫君。
张三棋艺平平,何伯倒是棋道高绝。
道上,走水路,闲逛半日,到一岸旁停歇。
张三少觉惊诧,答道:鄙人恰是张三,未知中间如安鄙人草号?
张三听了,微觉有疑:他既是那妇人家亲,该从我身后而来,如何却在前面相迎?似他这般,如果水上行船载客,倒绝可占鳌头。
张三出来透气通风,闻听得岸上有妇人抽泣。
张三固然差事不错,但却整天不乐,只因他素有慢症在身,眼袋乌青,脏腑虚怠,甚不舒爽,是以不乐。
张三抹抹眼睛,细看,确切是尊神像,只是与那何伯父老确有几分神似。
张三亦觉李子方可堪来往,惜别而返。
张三本不是不勤奋的人,知是大老爷命令,天然不能推让,当天便辞了徐青奔桐城去了。
桐城县官名李子方,亦豪杰也,见张三如此,深觉此人定非池中之物,赏识非常。
张三寻访再次拜见,本来二人葬了家中父老,又无银钱返乡,是以在此地寻琐事积累川资。
张三返回座船路上,见一处古刹。
老者悄悄一纵便上了张三的船,他来时那舟便自漂走,也不相顾。
二人便在舟中坐下。
张三说及那水上所见老者边幅,母女二人均道不识。
便传张三静功、动功各一套,说可补葺鼎炉,提炼精气神者。
那妇人说道:仇人万乞留个姓名,也容得我家亲他日相报。
张三听了,大感恍然,又多给银钱,请庙祝补葺古刹,供奉神祇如此。
张三心想水上行走,见庙当拜,进得庙来,买了香火,入内叩首膜拜,起家上香时,只见,供桌上坐的那人不是何伯是谁?
衙门里,有如许一个小小的职务,常日里就是记记账,写写书记,纯粹文人打杂,也没甚么油水可捞,就是有些安逸,因为有几分文墨也被浅显百姓恭敬,这就是书记官。
此时,茶水新开,张三便提沸水泡清茶。
那庙祝答道:神者,姓张。然喜古意,命四乡里人皆呼其为“河伯”。
何伯听了,便说道:本来如此,我常日倒也看过《素问》《本草》等医书,若先生放心,可将手腕与我,察看一二。
走到跟前,见是一对母女,均有姝色。
身材也更轻健,行动如风,快速过人,手上也渐感有了力量,平常壮汉稍一发劲,也可推开数步。
又兼练那动静二功,便感腰与小腹不时主动,似在涌动。
张三看舟上那人,倒是一个老者,白发童颜,精力矍铄,红脸堂,一双眼,敞亮溢神。
听脉摆布半晌,那何伯说道:亦非不成治愈之症。
一日,知府命令集结人部下各地查巡,见他夙来闲荡,师爷徐青与他是个故交,心想叫他下到各地,也增加见闻经历,也是功德,便荐他到桐城县。
围看的,有无德之辈,劝令卖身。
第二日,江水逆行,浩大江面,忽见远处一只孤舟,上有一人,无帆无桨,那小舟却似自识水性,飘飘然稍顷便到了张三舟旁。
张三大惊。
老者说道:我恰是那妇人家亲。
悲怜二人遭受,又给纹银20,那对母女又自拜谢。
香火亦甚鼎盛,路人皆称此处神灵,甚为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