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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待圆时》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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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中选

石桂一一应下,又问了郑婆子这打醮到底是何为,郑婆子咂咂嘴儿:“是替大爷办的,你少探听这些。”

要做道场的东西没交到王管事手里,确是自家做好了带来的,就怕王管事办的经心,那一套家伙观里是齐备的,只给知观跟小道做了新道袍来,给宋老真人的便是鹙鸟拈绒织的绣仙鹤净十团袍子。

把一封信压在底下,是她拿眉笔写的,很多年不写字,报两句安然还成,说是托了宅子里头识字的人写的,求陈娘子给她送信归去,货郎见她年事小小卖出来当丫头还记取家里,拍了胸脯:“你放心,我定给你送畴昔。”

威令重刑哪一个敢违逆了去,一进七月,就得把这些荤的油的都不碰不沾,除了荤腥,另有蒜姜葱也都断了。

石桂还存着让秋娘石头爹进城的心,城里再苦也比乡间好些,如果能有个几两银子的安家用度,秋娘也不必去摘花采茶,石头爹也不必去跑船了。

她藏了油块,做出来罗汉上素便不那么鲜了,几次奉上去,先还能吃掉一半,跟着略动了几筷子,如果把份技术都丢了,回老宅就更想不起她来。

石桂晓得她把这事嚷出来,这几个又挨在一处说过很多话,一面摇得铜子叮当响,一面道:“哪个说我没挨偷,哪个就是真贼了。”

这场吵嘴以后,桂花便到门上孙婆子那边托她买了个小箱子并一把小铜锁来,把贵重东西都锁了出来。

扎了一把晒干的竹笋带给陈娘子,另有两付鞋面,她学了绣,能做些杂花腔子,裹起来就算礼了,一罐头腌蜜梅卤,倒是厨房里的技术,外头吃不着。

货郎折了腰赔不是,送给孙婆子一个镀银的了胭脂盒儿:“多谢妈妈看管买卖。”孙婆子伸手接过来,往小杌子上一坐,拿了东西便不再管,当着她的面,也出不了茬子。

石桂是晓得那小汤罐里藏着些甚的,厨房里到了日子就要清查,郑婆子从速把那瓷罐头藏在自家屋里,盖上旧布再扣上竹篮,如果叫人晓得她往素食里头放这些,只怕差事不保,还得挨一顿打,进收支出总有人刺探,何况郑婆子得了好,有多少个眼里放不下她的等着挑刺。

宋家这位大爷,是八月里生的,过世了总有十七年,活着的时候原算过命,说他逢五破七不是好年初,死时候公然十七岁,老太太念着儿子,怕他在阴世里过不好,这才想着大抵例会,替儿子积一积冥福。

别苑里头渐渐停了荤食,连六月尾三女人的生日也是摆的一桌素席面,石桂还是送了凉糕去,叶氏那头赏了一身衣裳一套头面给三女人,胭脂红点红赤金的袄裙,拿出来光彩光辉,宋泽芝打赏了送衣裳来的婆子,因着得赏内心欢畅,石桂也得了几个钱。

石桂皱皱眉毛,如果惹了是非,不利的就是孙婆子,从速又谢一回,进门到耳房里找到了孙婆子,过了晌午首犯睏,这会儿打了呼,叫石桂推醒了,她点点门边:“货郎来了,妈妈瞧着去罢,今儿人多呢。”

人都死了十七年,肉身化了土,可当娘的如何能忘了,就是宋老太爷也多谓那些后生长辈不如自个儿阿谁离世的儿子,年年的冥寿都要大办,更别说打醮等了这很多年,这事儿不但自家管着,还让叶氏督办,为着这个,宋二爷好几个月都躲在二房院中,没来大房的院子里不说,连存候也是叫长随跑一回,称疾不出来了。

返来的时候小丫头子就在门边等她,一把扯住石桂:“姐姐交好运了,从速到郑妈妈那边。”石桂不知是甚样功德,一起小跑着往郑婆子那去,郑婆子见着她就一把搂到怀里:“我的儿,说你是个有福分的,你叫太太挑中了,今儿就进院子去。”

少了五十文钱,不是小数,可为着这个去报给管事嬷嬷,要求大肆搜索,又是小题高文,她把这事儿奉告了郑婆子,说遭了贼,少了东西,郑婆子口里立时骂起来:“贼骨头的贱蹄子,”骂完了又再劝她:“定是看你差事好赏钱多,现在且不要肇事,我们再想体例就是。”

郑婆子对着桂花耳提面命,叫她机警些,眼亮耳背,有甚事跑在头里,她也晓得春燕夙来喜好石桂的,还叫她再去跟前凑一凑:“叫她见着你腿脚勤奋就是。”

自宋老太爷父辈始,这通仙观就在了,里头阿谁老羽士就是姓的宋,也不晓得多少年事,一把白须能在腰上绕一圈。

石桂的本意也不想闹起来,特地捧了箱子进屋,开箱放工具再落锁,一屋子人都瞧见了,原看她人随和,只当是个好性,没成想是惹不得的,一个个都低了头。

郑婆子倒是想偷摸再做一回,差点儿就叫人抓着,得幸亏她挖了一勺子,没把一罐头都带出来,见人来了,一口吞进肚里,吃这么一口,夜里拉了一早晨,第二日腿都软了,脸带菜色,内心悄悄叫苦,要再不出彩,叶氏那儿不要菜了,她必将还得留下,莫非要在别苑养老不成?

通仙观在山间,比年都是宋家出钱看管,建得大影壁,进门另有内引桥,三门以内设了虚皇坛,供着三清祖师,东庑西庑供七十二星君,里头还建了个小戏台子,就是为着唱戏酬神的。

背面一个月没有油水沾舌头,这会儿底下人还不成劲的吃,家里高低这很多下人,一顿能吃掉一头猪,厨房里还炸了猪油出来,这东西冻了块儿,挖上一勺子,舀在才焖出来的热饭上,再加秋油拌一拌,非常得味,这会儿却得全都得封起来。

郑婆子试了一回,虽不比鸡汤鲜,到底是起了味,再加上八角茴香小山菇小松菌,味儿又更好些,这东西不沾油花,别个翻出来也不知是甚么做的。

宋家积年当官,宋老太爷这一支官运亨通,便多有说是在通仙观里头供奉得好,就在宋氏这一支住着,山脚下俱是些宋姓子孙,有了钱钞,干脆就做了供奉,一年年下来,通仙观也不受别个香火。

这几日厨房里尽做大肉菜,打醮之前一个月就不能再沾荤腥油腻,宋老太太心诚,把端方做到了非常,原不过是纠首茹素,她要这一府的人都为着儿子茹素,别苑里的不必说了,老宅也定下茹素的日子来,如果捉着有人违了,先杖四十再撵出去。

光是这一身衣裳就能值上百来两,更不必说新形成金轮银轮磁轮,另有银马银象银鱼银螺儿,再加上方瓶快意,凑一个八宝吉利。

货郎人生得黑,端倪却端方,常来常往的,卖的又是女人家的东西,孙婆子坐在门边,只放小丫头出来,年纪过了十三四的,便不准她们离得近了。

石桂要寄钱回家,这几个都是晓得的,她攒上些托了孙婆子去帐房换过,换了银珠子返来,攒到这会儿也有五钱,上头盖着铜子,那人摸着了也不敢伸手,屋里头都晓得,只要石桂攒下了银珠子来。

返来不免闻声两句冷言冷语,按她本来的脾气必定要吵起来,可在乡间过了这些年,棱角也渐渐磨圆了,翻了眼睛瞪畴昔,到底是孩子,那里经得如许看,怕她真跳起来,咬了唇儿不敢在她面前说。

石桂也晓得她宽裕,此时郑婆子与她休戚相干,想起本来吃过的蘑菇精来,这老是素的,试着取香菇干出来切碎了磨成粉,把这粉加了糖盐再磨,磨出一罐头褐色粉沫出来,让郑婆子试着拿这个调味。

事儿虽没办好,干系却不能断了,郑婆子常做些小菜让石桂拎了食盒去送,落到一屋丫头的屋里,便是她送请追求,更加有话说,石桂也不睬人,每送畴昔也说得些阿谀的话,那些个管事嬷嬷见过没见过的都认了一圈。

这是出头露脸的事,作道场得去通仙观里头住上两三日,打十二醮另有宋氏的族人过来拜见,倒是避不开的寒暄,前前后后只要小羽士总不成话,还得有几个跑腿的丫头。

石桂跟货郎熟谙了,叫他一声小哥,先问他跑不跑甜水镇,他便笑:“总得去那儿进货,离得最这便是甜水了。”石桂喜上眉梢,烦他往陈娘子那儿去一回,一样是走街串巷,去那儿不过顺道拐个绕。

郑婆子舍得下血本,卤了猪耳朵猪鼻子,酱过的鸭子腿鸡胸脯码在碟子里,还挖了一坛果子酒出来,埋了一年多,兑了酒出来给管事婆子打牙祭,替石桂挣了个跟着去通仙观打杂的差事。

可这端方定得死,人却活,孙婆子也不是不时都在,她一离得远了,小女人家里能对着担上花花黎黎的东西不动心,见着无人就蹿出来,有个石桂见过几面的内院丫头,同那货郎一对眼儿,便红了脸盘。

这话一出,几个女人都往一小我身上看,石桂顺着视野找到人,看她一眼,把箱子放到柜里头,也没甚么想获得想不到,本来她也不缺钱,屋里头吃得最好的是石桂,穿得最好的就是香扣。

隔了几日再来,石桂早就在门上候着,货郎瞥见她就点头:“东西我送去了,陈大娘托我说句多谢。”

老羽士不肯挪处所,要打醮只得返来打,只说他确有些神通的,不能怠慢了去,老太太更是一样,羽士得作得青词叩玉皇,词儿差些,她的儿子在阴世里可不刻苦。

宋家返来讲是消夏,实则是来替宋家大爷打祈福醮的,就在故乡本族的道观通仙观里头供着他的长生牌位,两处道场一齐做了,供奉的羽士在青藤纸上作青词,供三清叩玉皇,还得写诺皋,打完了醮再烧了去。

事就这么畴昔了,石桂独来独往,她原就跟这些人说不到一块去,少了应酬的工夫,结实还打得更多些,货郎来一回,就置上些点心,算是跑腿的钱,三个饶一文,本来就是小本买卖,三十个转了手就能多出十文钱来,要不然也不肯这一趟趟的担货。

孙婆子趿了鞋子,一面束裙带子,一面往外去,一声喝如鸟散,她不独喝还骂:“里头外头都分不清了,闭眼的佛爷不怕,睁眼的金刚还不怕!”小丫头们嘻嘻笑,有些年纪的便都红了脸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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