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桃花坞畔
老倌回过神来，道：“公子说的但是先前的船夫，整日里抱着酒葫芦喝酒，除了渡船就喝醉的那位？”
唐瑶闻声“天下第一派”几个字，声音便进步了两度，“灵鹫派何时成了天下第一派了，要说天下第一派，当然属苍岭派莫属了！”
唐瑶见他不答话，催道：“老头，问你话呢！”
“是是，小老儿定当知无不言！”
老倌赶紧上前推开荆门，“是是，二位公子请里头坐，喝口茶歇歇脚。”
唐瑶靠近他跟前道：“说好了，你要答得不好我可不付钱的！”
唐瑶嘻嘻哈哈地笑着，“那可说不准！”
待她二人走远，人群中一名少年青衣小厮低声道：“公子，是他们，在茶摊见到的那两位。”
婉棠与唐瑶坐在街边茶摊里吃茶，唐瑶听得细心，道：“本来是贺三愁的‘青玉案’，只是歌声甜软，乍一听还觉得是平常怨愁小曲呢。”
辰时初，姑苏城东桃花溪。
“哎，来了！”里头有人回声，门吱呀一声开了，探出个年逾半百的老倌，“二位公子但是要渡河？”
老倌摇点头，“我所晓得的也就这么多了。”
此话一出，近处几小我都向她投来不满的眼神，但是大师惦记取前头的大米，并没有人真和她计算。倒是婉棠警悟，赶紧托着她往人群内里走，等走到空处，婉棠道：“你怎能在此胡说！”
中间湖蓝绸缎的年青公子握动手中的白玉扇坠转了两下，凤目微眯，眼里现出滑头的光芒来，“走，跟上去看看。”
二人走近一看，云宾楼门外挤了数里远的人群，唐瑶道：“怪了，虽说云宾楼买卖红火，可也不至于好到这类程度吧！”
“他只说他上山过生辰了，天下这么大，谁晓得他去哪座山上去了！”
此时已值隆冬，桃花早谢了，绿叶长得葳蕤，四下里火食希少，溪边芦苇水草长势富强，蛙声虫鸣不断于耳，倒是别有一番清幽滋味，婉棠二人沿途走来，闻着泥草暗香，竟不觉疲累。
中间一人搭话道：“大伙可不是冲着云宾楼来的，莫非你没有传闻天下第一派的灵鹫派本日在此分粮，每户凭户籍可支付每人一斗大米呢！”
“唐兄！”婉棠喝断她，抬高声音道，“现在在别人的地界，我们本日是偷出来的，不成惹事！”
“恰是！”婉棠欣喜道，“叨教他现在身在那边？”
唐瑶拿眼睛扣问婉棠，见她微微点头，晓得来人不是她要找的，便道：“我们不渡河，我们来寻人。”
唐瑶还是不平气，道：“我可不是胡说，苍岭派建派数百年，掌门个个德高望重，家声清正，派中弟子更是锄强扶弱，行侠仗义，现在如何就被一个建派不敷百年的灵鹫派夺去天下第一的名号，实在可气！他灵鹫派不过仗着本身有两个臭钱，便能买去民气了么！”
老倌迷惑地问道：“寻人？公子要寻何人？”
婉棠撑开手中折扇摇了摇，“他晓得的不都说了嘛，我们也该兑现我们的承诺。”
二人一出来，唐瑶就嚷嚷道：“这还甚么都没问到呢，你如何就走了，还把银子都给他了！”
唐瑶“扑哧”一笑，张眼四下望了望，道：“你如此‘牙尖嘴利’，也不怕叫‘繁华公子’听去了记恨你。”
“算啦，如果有缘，必然会再见老头子的。”
唐瑶对着门里喊道：“喂，有人吗！”连续喊了两声。
“好啦好啦，我晓得了！”唐瑶气鼓鼓地回身拜别。
二人进了草堂，里头倒也洁净明朗，老倌替二人沏了茶，下认识察看，只见二人穿着讲求，边幅白白净净，心道是哪家繁华公子，不知来此处寻甚么人的，正迷惑间，此中一向未曾言语的公子开口道：“叨教白叟家，可否见过一名白发老者，身上不离酒葫芦的。”他言辞暖和，气质却很疏离，特别一双眼睛都雅得紧，老倌竟似看呆了。
所谓桃花溪，便是护城河出城往东分流出的一条小溪，溪流最宽处约二仗余，沿岸充满桃林，在一处汇入大河，汇入处有座水中小渚，上头长满桃树，每年春日桃花盛放，便吸引很多文人骚人来此赏玩，当中不乏官宦贵胄，官府便设桃花坞，放一条乌篷船，雇了个船夫在此渡船。
婉棠跟着往前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熙熙攘攘的人群，几不成觉地皱起了眉头。
婉棠喝了一口茶，眉眼不抬，“我说我的，与别人有甚么相干，何况……”她睨了唐瑶一眼，“繁华公子都在喝酒呢，哪有闲工夫来此喝茶！”
姑苏城内商贾齐聚，游人如织，内城河边垂柳荫里泊了数艘画舫，丝竹歌乐不断于耳，清风拂动，带来水上几阙歌词：“……锦瑟韶华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要春知处……”
二人回到姑苏城中已是中午，唐瑶嚷着肚子饿要吃了饭再归去，婉棠没法，只得依她，二人正一边走一边寻酒楼，忽见前面街道上挤满了人，唐瑶夙来好热烈，拉着婉棠凑上前检察。
婉棠从唐瑶手中拿过银子搁到桌上，站起家道：“既然如此便未几打搅了，多谢白叟家，告别！”拉起唐瑶出去了。
“这个小老儿就不得知了，他三日前不干了，临走前还喝得醉醺醺的，说要上山去过生辰去。”
唐瑶问：“过生辰？替谁过生辰？”
婉棠道：“不过是些繁华公子附庸风雅，那里还顾词曲深意，贺三愁此曲抒写郁郁不得志的‘闲愁’，现在听来倒成了无所事事的‘闲愁’了。”
目睹前头矗着三间草堂，篱笆门上头挂着一块老旧木牌，模糊可辨上头刻着“桃花坞”三个字，唐瑶瞥见了当即叫了起来，“林兄快看，到了到了！”二人加快法度往前走去，走近一望，竹荆门虚掩着，溪头柳树下系着条乌溜溜的划子。
唐瑶从袖囊里取出一小锭银子，在手里掂了几下，道：“我这里有一锭银子，你要答得好就归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