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李丹表示得非常殷勤,泡好一杯香气腾腾的铁观音,又清算办公室,倒渣滓、抹桌子、洗烟缸,保洁分内她一人全包。我坐在一旁假装看报,不时将她打量,发明诱人之处不止三点。特别是那滚圆屁股,三角线条若隐若现,摄民气魄教人遐思。欲望毒似罂粟,前阵子照顾老爸,焦愁淤积偶然邪思。现在改头换面,囤积能量不迭涌动,直到李丹忙完,把拟写条约任务托付,坐定后狂喝铁观音,欲念才渐渐消逝。
前次和陈永胜暗里敲定,条约拟双份,一份经公司,做面子给老板看,暂充事迹;另一份让厂家代签,他出货收钱,我拿供货差额。陈永胜见钱眼开,只要有高额背工,他才不管合作体例。这厮临行前旁敲侧击,咨询重庆的装修行情和房价走势,我照实一一相告,他听得直点头,叹道:“各地行情一个样,兄弟有所不知,我在成都金沙车站买了房,全数装修完,十三万没了。”这话意义明白,手紧爪长,想靠合作捞一笔。我当即点头承诺:款货交代清楚,你那份三天到账,刻日超越五天,你拿兄弟是问。陈永胜脸都笑烂了:“还是你娃体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现在这厮必定比我急,暗作思忖,转头我打电话给张芳,让她立马做两份条约。
“蒲月份我去潼南,客户叫来一名少妇,三十好几的人,比二十出头的女人水嫩。奶大臀圆,这等美人六合无双呀,客户又说人家是兼职,绝对安康绝对安然,我犯老弊端轻信于人,那天做事也没作任何防护,完了才觉悔怨,问她有没有性病,你猜她如何说?她说她患艾滋两年了!”我听得汗毛倒立,暗叹间遂作安抚:“她开打趣你都信?”周大炮寂然道:“谁晓得?我猜她也是打趣,但心机有了停滞,从那今后瞥见女人就严峻,几次折磨几次,那玩意竟比焉茄子还软。”
听到这里,我立作忿忿不平:“真是民气叵测,我老早感觉他有题目,前次差川资报销,这小子用假发票充数,我训了他几句,成果见我如见仇敌,仿佛端了他家老窝……”话音未落,朱福田接过话茬:“对对对,这小子睚眦必报,可我那里获咎过他?”随即笑问,“你相不信赖恶有恶报?”“当然信,不但信赖恶有恶报,还信善有善终。”话毕朱福田一声冷哼,说:“我要插手一个饭局,偶然候再聊。”然后把电话挂了。
周五的发卖大会,当刘英公布新人为布局:低底薪高提成,全场砸开了锅。新招大区经理樊虎,气哼哼地说:“谈好的保底三千,如何转眼变成一千五?物价涨得恁凶,一千五如何糊口?不干了!”我暗自阴笑,深吸了两口烟说:“不干的随时可走,在坐各位是冲底薪而来,还是真逼真切做大事?”话音甫落,会场鸦雀无声,我立马缓下语气,盯着樊虎感慨,“现在不比当年啊,看看那些大门生,连掏粪洗碗都干,他们为了啥?还不是为了保存,为了寻觅生长舞台。大师都是老江湖,发卖支出靠提成,不能得过且过混日子,长江后浪推前浪,再不沉心做事,迟早死在沙岸上。”话至此会场收回一通爆笑,这时申冬强霍然起家:“我支撑秦总观点,做停业不能受牢固人为限定,干发卖要靠事迹……”
有道是天赋不靠勤,靠的是慧根。六年前周大炮拿到注册管帐师资格证,寝室无人信赖是真,李强抢去字斟句酌,刘浩乃至翻出放大镜,诡计找出伪丝劣迹,考核无疑后问他:“多少钱买的?”周大炮吹毛瞪眼,我摸摸证件上的钢印,不假思考道:“绝对是真货,谁敢打赌,输了冲饭卡。”成果无人接招。周大炮愣头愣脑,实则才华天生,智商都在我等之上。这厮上课从不听讲,测验却门门合格,一群女生从他面前晃过,时隔一年半载,你再次提及他便可复原现场,乃至能详细描述某位的身高胸围。寝室为此专召座谈会,会商他此后的生长,结论是“钱途无量”。问及详细筹算,周大炮意气风发,说他想开一间管帐事件所,除了老板是他,其他员工满是女的。如此抱负、理性之人,历经染缸侵袭,竟落得阳具歇工看破尘凡的了局。
苦苦安慰半晌,周大炮凸凸问我:“你熟谙和尚不?”我想了想说:“倒是有熟谙。”周大炮如获珍宝:“洞察世俗,这才是高人啊!你给举荐举荐?”我颇觉无法:“你如果烧香拜佛,能够随时前去。”周大炮急了,突然进步嗓门:“你就没懂我意义,我想削发为尼,呸呸呸,我想剃光了当和尚!”
但这妮子并无分开之意,说:“写条约多简朴,我那边有底本,改改就行了。”我连宣称好,她家长里短地说开,讲她去过的每一个都会,一副社会学家做派。我饶有兴趣地听着,末端问她:“有没有去过墨尔本?”死妮子滑头一笑:“那种处所,必定得和老公一块去啦。”然后问,“秦哥如何还不结婚?”我跟她打太极:“婚姻既是人道桎梏,又是爱情宅兆。”想不到这妮子挺有洞察力,说:“你少装蒜,是没找到合适的工具吧。”这话可把我给噎住,暗叫一阵苦叹:“合适的伴难找,特别像你如许的女子,能陪其平生,是我上学前班时的胡想。”逗得她粉脸着花,谈笑间,不知不觉度过了一下午。
我思疑朱福田已获本相,只是念及同事一场,又无切当证据在手,不好劈面戳穿。走出世贸大厦,夜色覆盖,身边人车涌动,总觉背后有人跟踪,他们早有筹办,待我行至僻处,冷不丁飞来一刀,夺命劫财。这般想着我越走越快,赶到病院时热汗淋漓,背心已然全湿。淑芬甚觉奇特,殷切地倒了杯水,细声细气问:“秦哥是不是碰到费事了?”我笑了笑说:“不谨慎撞鬼了,妹子你怕不怕鬼?”淑芬吓得直吐俏舌,怯怯地说:“当然怕咯,但人间万物,一物降一物,再短长的鬼也怕羽士先生。”
朱福田离职后,我动手公司外务清算:讲文明,树新风;励精图治,大刀阔斧。男员工发长不超五公分,女员工可淡妆不准浓抹,同一着装,严格考勤,违者重罚。一时候公司飞言四起,闲惯的行政职员,送我一雅号:秦狼。言下之意,我是秦岭的狼,残暴,毫无人道。张芳最爱叫秦狼,喊熟了就成“秦郎”,如当代女呼喊夫君。有一回我拿张芳高兴,这妮子一个劲地叫,甜得腻死人。申冬强醋火攻心,黑上马脸指着张芳:“咋不喊秦哥叫‘秦夫’,情夫情夫,比情郎易懂。”逗得全公司职员乐不开交。有人喊刘英也叫,刘英一脸公理:“我才不搞婚外恋,我家老公胖是胖了点,还多和顺体贴。”申冬强就拿她开涮:“瘦子肉短,再和顺也不抵用吧。”刘英大惑不解,深谙其意的男员工笑得喘不过气,直呼“老子的腰杆痛死了”。
和老大夫握手告别,冲动地拨通周大炮的电话:“菩萨施恩,你娃有救了。”这厮迷惑应道:“我看是有救了,上周低抛高买,现在牛市转熊市,攀钢、武钢跌了,中石油也跌了,全他妈跌了!”我就知他在看股票,说:“那玩领悟反弹,搁一年半载再看,保准雄雄勃起;现在你的小弟弟要紧,西南病院请来男科专家,你过来看看吧。”周大炮叱地一声:“啥子专家,老秦啊,我现在无欲无念,治不治都无所谓。”我说:“你少装,只如果男人,都想那玩意比钢条还硬。”周大炮闷声长叹:“到了这境地,兄弟也不瞒你,我没法勃起是因为一件事。”然后苦笑着娓娓道来。
放工后刚出电梯,朱福田来电:“讹传兄弟荣升总经理,我没听错吧?”我不置可否:“您老走先人才缺口,老板叫我代任,推委不掉,只好临时领受。”“恭喜恭喜,这事如何也得帮你道贺。”我故作诚心道:“小弟心领,等理清庶务,我做东宴客,老兄随便选,上武隆下南川,如何玩都行。”朱福田连声夸奖,顿了顿沉下语气:“猜猜我查到啥了?”“有话直说,别搞得恁奥秘。”朱福田慢悠悠道:“查到谁下烂药了!”我顿时语塞,想他用心套话还是已获本相,这时就听他说:“万州区主管申冬强,这小子忒毒,我如何也没想到是他,不过,老子思疑他不是主谋。”
实在我也不知周大炮得了何种阳痿,这病的范例必定比先秦时繁多。有动脉性阳痿、静脉性阳痿、心机性阳痿、内分泌性阳痿、神经性阳痿、外遇性阳痿等。我讲出略知疑点,老大夫细作阐发,最后得出结论:“年青人嘛,多数心机阳痿,回家奉告你朋友,别病急乱投医,你要信赖江湖方士,公牛也得变成母牛。”
作为公司历届最年青的老总,坐进宽广敞亮的总经理室,看着朱福田遗留的烟缸,摸着他坐过的真皮沙发,兀自暗生感慨。桌上有一份打印文件,估计是朱福田留下的,捡起来一看,“淡季动销打算”映入视线,上面列举了各区任务,我卖力的地区占比最多,总计八百二十万。看来这厮对我有所依托,可惜已不在同一战壕,禁不住莫名感慨。睖睁很久,念及大任在身,动手动销打算。草草拟了一份,总觉是帮公司圈钱,而本身有利可图。提成于我毫无引诱,眼下经济严峻,房事未解,既然夺得高位,不消权柄取利,如何说都是本身亏损。思来想去,和成都军区的合作,一半充事迹,一半暗箱操纵,至此一锤定音,天塌也不改过。
我细心做过计算,按重庆的糊口标准,一千五只够糊口,偶尔泡泡吧、打打牌,财务必将赤字。人都是贱物,尤数暴躁一代,糊口稍显优胜,安于近况,一旦捉襟见肘,多数蓬兴旺起,为财帛斗得你死我活。我就要这类结果,当“人团”变成“狼团”,狼迹所至万物不生,再饱和的市场都可从中劈开。“我为刀俎,报酬鱼肉”,参透此设法的人,留下了;看不透保存法例的人,鸟兽散。
办公室电话没人接,张芳现在做后勤搞行政,双份工,忙得是死去活来。改打她手机,她说:“正在采购办公用品呢,一时半会儿回不了,老迈有啥子事嘛。”声甜音美,令我堕入长久的恍忽,怔了怔我说:“你忙吧,忙完再讲。”合上手机,正愁找谁代庖,李丹拍门而入,直截了当问:“秦哥喜好喝啥茶?妹子帮你泡一杯。”我板下脸说:“老朱喝过的我不喝,随你便。”这话有两层意义,一是前任的小蜜我故意机停滞;二是前任的爱好毫不效仿,就算兴趣近似也得改改。岂料李丹立撅粉嘴:“秦哥啥子意义,美意当作驴肝肺。”我缓下神采:“开打趣罢了,你那么当真干啥?”李丹哼的一声:“你戴了有色眼镜,实话奉告你,本蜜斯跟他没有任何干系。”我死死盯着她,李丹撒起娇来,“你底子不清楚,我此人有洁癖,看看朱福田那熊样,黄牙鼠脸又有口臭,看着都恶心。”我大笑不迭:“连口臭都清楚,还没干系?”李丹又气又急,粉体一颤道:“懒得跟你扯,他此人操行有题目,前次去武隆出差,竟然趁人不备强吻,你去问问他,是不是被我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