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在重庆隆昌羊肉汤馆,申冬强和张芳眉来眼去,我醋劲大发,责问申冬强是不是把人家调教了。张芳红着小脸,夹起一片羊杂“嗖”地朝我射来,我悄悄闪躲,羊杂正中刘英鼻梁。刘英是过来人,不到如花三十,腰粗臂圆,屁股比箩蔸还大,浑身数胸部有魅力。公司男丁作过会商,得出的结论是“没有较着下垂趋势”。传闻刘英性早熟,十七岁那年沉沦邻居张铁匠,做梦都想亲他胸肌。那铁匠是牲口育的,趁刘英不备将其强奸,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刘英家正考虑该不该索赔,股市逆转上扬,铁匠狠赚一笔,托媒上门提亲,竟促进一段老牛啃嫩草的传奇婚姻。现在孩子都上小学了,客岁股市跌宕,铁匠老公血本无归,重新扑灭炼炉,却再也打不出好铁。席间我猜想,若将刘英拉拢,今后大可在财务报销上做文章。
女人做出这类神采,表白她对你并不恶感,轻呷一口羊肉汤,我接着说:“你也太没自傲了,往束缚碑一站,维纳斯都比不上,不知有多少男人流口水。”话毕问申冬强:“我说得对不对?”申冬强忙不迭点头:“刘姐生不逢时,如果生在唐朝,杨贵妃也会得宠。”一番话逗得刘英畅怀大笑,因用力过猛,嘴里的香菜放射而出,大伙正觉难堪,这时老妈打来电话。
下午朱福田到公司转了转,悄悄塞我半条利群,诡笑着说:“朋友从杭州带的,老子看你烟瘾大,本身留一半……”我翻开闻了闻,朱福田拉下猴脸,“你也太小瞧我了,担忧是假货?”我皱皱鼻子:“那里那里,朱哥人美意善,秦风感激不尽。”朱福田叱的一声:“烟酒都是身外物,家里另有两箱百龄坛,你喜好喝,空了上去拿两瓶。”我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你的收藏不能取,比如你的美人不能窥,做人要刻薄,不是吗?”朱福田忙不迭肉笑:“两兄弟,可甭说客气话。”
申冬强拍了大量有关朱福田的照片:电梯搂抱李丹、办公室蒙纸大睡、写字间抠鼻屎……丑相百出,既伤小我风雅,又失老总礼节。最狠的要数“办公环境实景拍摄”,每张照片都偶然候显现,记录公司一周以来的缺勤、卫生等环境。申冬强的评价是“惨不忍睹”“这哪像公司,比停尸间还冷僻”。
公司养了一批闲人,申冬强之流的主管经理,少说也有十来个。朱福田上任前,个个无所特长,拍马巴结是其独一本领。老板是靠当局征地起家的发作户,思惟没有屌毛长,你说两句好话,脸笑得比活佛还灿。客岁捧他臭脚的都有红包拿,每人三千以上,我在会上纳过谏,一针见血指出市场拓展战略存在的缺点,老板表里接管暗里不爽,年关只发了我一千二。为这事迷惑好久,幸亏时候印证我的观点是对非错,老板礼贤下士,给我涨了七百底薪弥补。
在候车厅寻了半天不见淑芬,老妈慌里镇静:“淑芬必定让人拐了,要不要打110报警?”心想淑芬再土也不至于善恶不分:“我们四周找找看,实在没辙扯开嗓门喊,她或许藏在某个角落。”老妈灵机一动,疏忽旁人地点,果然一口一句淑芬地喊,声盖大水,震得屋宇颤抖,墙灰脱落。这招公然见效,老妈喊了几声,淑芬从斜地里冒出,拖着两只蛇皮口袋,上气不接下气:“我还觉得你们不来了,筹办买票归去呢。”我和妈看了又看,俱都惊得目瞪口呆。
在客堂看了一会电视,屋内娇声迭起,仓猝跑进寝室,电脑正放着叫床女神石川施恩德的AV,而淑芬面若红云,胡乱地点着鼠标。此次偶尔事件的产生,使我和淑芬渐生隔阂,死妮子每次见我,老是将头埋了又埋。我唯有假装若无其事,心想哪天你嫁人了,就会感觉做爱有多普通,或许还嫌老公对峙的时候不敷。
淑芬带的满是山货,金佛山方竹笋、烟熏老腊肉、地瓜土豆等,拿到菜市场打折卖也能值五六百,足以看出她爹的情意。这妮子后入为主,我搬往杂物间蜗居,她不但兼并寝室,还兼并新买的电脑,嚷着教她打字谈天。收集是个大粪坑,再纯的人出来洗个澡,出来都是一身臭。淑芬看似老土,好歹是个处子,我担忧她被网友棍骗,编了几条恶言打单。比方电脑中毒了,你也会深受其害,很多毒没法医治,特别是“电脑艾滋病毒”;又如上彀的人多数无聊,数不堪数的瘾君子,专门勾引无知少女。淑芬听得咂舌,我趁机溜之大吉。
一番争辩,我叮咛申冬强将质料快递给老板,三天后打电话探听,尝尝他的态度。事件办好,天气暗淡下来,朱福田提早溜班,留守职员所剩无几。公司群龙无首,刘英、张芳肆无顾忌,嗑着瓜子看《丑女无敌》;申冬强百无聊赖,和一中年美妇视聊。“今后走顿时任,这类民风得整整了。”暗作思忖,决计请他们吃顿便饭,相互交换下豪情。
我边看边夸,问他:“老朱下台后你有甚么筹算?”申冬强坏笑道:“胡整呗,他能靠忽悠骗钱,秦哥你也会啊。”我立马板下脸来:“千万不能胡整,我们要盘活公司,奶牛壮才有奶挤。”申冬强点头哈腰,问我灌音和照片如何措置,我两眼一横,“你脑袋耍昏了,当然是寄给老板。”这厮摸摸脑袋,说:“哎,我咋把这环节忘了,还是秦哥你贤明神武。”
淑芬装山货的编织袋摆在客堂,看着非常碍眼,越看越觉我家是卖猪饲料的商店。趁老妈和淑芬不在家,我悄悄拖出去扔了。淑芬发明后非常悲伤,“那玩意能装一百二十斤谷子呢,丢了多可惜。”我恨铁不成钢,买一只皮箱子送她,淑芬不知好歹,心头仍有郁结,我就说:“你都进城了,乡间坏风俗得改改,另有你这土里土气的烫发,去茶馆端茶递水客人都会笑话。”淑芬咬唇不语,第二天把头发染了返来,黑得发亮,直得刺人,跟打海飞丝告白的女孩无二。老妈又一次目瞪口呆,直叹她是美人坯,我嘴上不说,心头悄悄欢畅。
接起手机才知是淑芬,结结巴巴地说:“哥……你……你快返来!”我打趣道:“谁是你哥?”这下淑芬更加结巴:“哥你到底回不……返来?”我立马正色道:“现在正陪客用饭,你在家好好待着,等会给你买两只烤红薯。”淑芬腾然活力:“我才不吃红薯,在我故乡那是猪食。”我忍不出大笑,淑芬急了:“你另有表情笑,我都想哭了!”当下甚觉惊奇,问她:“家里是不是出事了?”淑芬闷闷地嗯了一声:“你从速到病院来,叔叔流鼻血,如何止都止不住。”
朱福田一番热乎,心头顿泛纠结,想我这般背后耍阴,一招将他置于死地,是不是有失道义。算计朱福田这事就严峻了,端掉人家饭碗,杀人于无形。朱福田上有老母下有糟妻,二子嗷嗷待哺,经济压力有一担。眼下失业压力大,江湖郎中当大夫,无异于天方夜谭。思来想去决定放他一马,念及钱的份上内心又顿生险恶,疑窦间申冬强找我暗害,问:“如何将质料交给老板。”我想了想:“放人一马胜造七级浮图。”申冬强腾然冲动:“事到现在毫不妙手软,民气险恶啊,你不先发制人,只要等别人来整你。”我沉默以对,申冬强又顿脚又骂娘,“真是搞不明白,朱福田给你灌了啥子迷魂汤,同事之间讲甚么江湖道义,钱才是娘亲!”我反问他:“你也想当总经理?”申冬强嗫嚅半晌,缓缓说道:“人往高处走,哪天你做腻了,让贤铛铛有何妨?”
老妈抢先发问:“淑芬,你这头发咋弄的?”淑芬珍惜地抚了抚:“明天在镇上烫的,花了我五十八块呢,都雅吧阿姨?”老妈还未回神,淑芬问我:“秦哥,你说好欠都雅?”心想五十八块能烫出啥子外型,斜一眼说:“都雅都雅,比鸡窝还乱。”淑芬粉脸顿黑,撅嘴做委曲状,这时老妈赶紧圆场:“人生得俏咋扮都都雅,别听秦风瞎扯,他是个乌鸦嘴。”话毕接过淑芬手里的编织袋,大踏步走出候车厅。
淑芬在南坪给妈打电话,说她带了两包家什,叫我们去车站接人。老妈喜形于色,搁下电话催我打扮:“淑芬来了你得有小我样。”我不屑应道:“远房亲戚你还当自家闺女。”老妈一脸不悦:“吴倩跟你不靠谱,淑芬是好女娃,错过这村没有那店,你本身衡量衡量。”颇觉老妈是墙头草,谁的妖风吹得响,她就方向谁一边。眼下只如果个女人,非寡非妓非残非老,都可认作儿媳妇。
那片羊杂最后落在刘英碗里,我赶紧取出一片纸巾,帮她擦掉鼻上的油污,又叫来办事生换了蘸碟。敏捷完成系列行动,刘英非常打动,红着肥脸说:“秦经理常日大大咧咧,想不到心比米豆还细。”我说:“细心倒是细心,就是没有女人爱,要不你把铁匠踢了,跟我好好过日子,包你幸运完竣。”刘英连声感喟:“我人老珠黄哪配得上呀,你这般年青有为,应当找个嫩点的。”我忍不住斜睨她几眼,目光停在高挺的胸脯上,刘英顿时羞得撇过脸去。
周末老妈带淑芬逛了一趟朝天门,淘了两套便宜打扮。穿上牛仔裤和休闲服的淑芬苗条了,腿长腰细胸挺腹平,搁哪儿都是美女。我却感到莫名担忧,假以光阴淑芬演变成蛾,飞得更高更远,另有没有现在的浑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