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问策（下）

大略看在萧王眼中又是害羞带怯，他便不再诘问。牵了我的手，也不唤人备小轿，“陪本王逛逛。”

萧王见二人去得远了，独自走入屏风这边向我笑道：“本王座下的近侍婢女安在？”

鲁维哲倒是漂亮，想来也已看惯了姚华棠的斜眼瞋目和冷嘲热讽，并不计算，仍旧苦口婆心的问道：“那依你之见，莫非任由太子殿下改换内廷保卫，我们就不作任何应对？如果听之任之，待到大祸临头，如何保住王爷和娘娘的安然？”

萧王耐不得鲁夫子慢条斯理，本欲诘问，忽地按捺住了。我晓得他是不欲鲁维哲以为他不信赖本身――为人主上者，万不成伤了跟随者的心。

小德子唱个诺，不紧不慢的言道：“若非鲁大人影象超群，将内廷侍卫的面孔印在脑中，如何会晓得保卫已被改换了呢？”

鲁维哲不满的甩了甩衣袖，又向萧王拱手劝道：“太子改换内廷保卫之事，还请王爷早些决计一个应对之策。可否请国舅大人从麾下拨付一队人马驻留京郊、以备不时之需？”

我晓得他是打趣方才对二位先生的粉饰之语，盈盈一笑，“婢子于此恭候多时了，王爷有何调派？”

姚华棠脸上不改柔媚之态，口气倒是铿锵：“免得。我们虽无伤民气，自保反击倒是必须的。”躬身领命后迤逦而去。

姚华棠倒是对我的话如有所悟的模样。

鲁维哲闻言忽地一怔。

姚华棠已问道：“王爷的侍女方才说从坊间听闻了一则笑话，只不知鲁公这太子换防之事是从那边听闻而来？所谓万事皆有源，这动静么，也总有来源吧！”

乐道堂上房后廊阔屋深，花木扶疏，格式疏朗。

姚华棠笑着向鲁维哲道：“路过安顺门时候听来的，那便是真正的道听途说了。此等策划隐蔽之事如果能够等闲得知，那只怕是故意人用心透的动静。”

鲁维哲道：“本日上朝，老夫路过安顺门时听戍守的卫士换防时偶然说漏嘴，才知有此事。故而吃紧拉了你来见王爷。”

堂上的鲁维哲和姚华棠倒是神采各别：鲁先生的胡子颤栗的更短长了，公然是个见不得女子失礼的老学究。估计是对萧王默许婢女在屏风后的行动非常不满，碍于身份死力压抑着本身几乎脱口而出的斥责之语。

萧王则在思考半晌后兴趣盎然的一笑，看不出情感，只是挑了挑英挺的眉毛。

心中柔肠百结，到底是抿着唇微浅笑了。

姚华棠哂笑道：“我说呢，本来鲁大胡子是打上了国舅爷的主张。本来永安节度使这棵大树还不敷招风的！外戚手握重兵还不敷招圣上忌讳的！现在倒更要不听调剂、暗里挟兵自重么！”说完也不看鲁维哲，尽管黑着一张俊脸。

想是忆起旧事心中沉痛，他重重叹口气，接着道：“如果当时再从永安军调人马，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了。我并非没有顾虑，从国舅处借兵会招致圣上猜忌，但实在不敢拿二位殿下的安危做赌注！大皇子的事情尚且历历在目！”

我深吸一口气，扭头喜道：“有桂花！”

萧王沉吟半晌，搁下茶碗，对鲁维哲言道：“鲁公去细细探下此事真伪，要不露陈迹。如若失实，倒可将错就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华棠速将后日重阳宫宴上我们的人手安设安妥。”

小德子非常聪明，听完点头为礼，便甩了拂尘转过屏风，至萧王面前给茶碗添水。

鲁维哲点头道：“非也，老夫并不认得保卫们！”

我冲他粲然一笑，提了裙摆轻巧跃下台阶，跟着那沁民气脾的香气寻去。果见在左配房一角有四五棵桂花，枝叶富强，香气袭人。

好话大家爱听，鲁维哲虽老成慎重，也禁不得如许的阿谀，不免理了理长须。

实在如果他静下心来便知此中奥妙，偏生两位对他忠心耿耿的谋士争辩不断。

我悄悄点头，莲步轻移，一径随了他步出房外，站在回廊下。

萧王在我鼻头悄悄一刮，笑道：“好灵的鼻子。”

姚华棠闻言，缓慢的看了小德子一眼，复又规复成不经意的神态，只在小德子给他茶碗添水时问道：“不知这位小公公本日从何得知鲁先生影象超群呢？”

我不料他当着近侍的面问得如此明白，且话题转换的又快，一时愕住了不知如何作答，只晓得面上烫的短长。但是看他目光，与影象中某处的昌如有几分神似。

萧王俄然凑到我面前，“就是问问你，坊间听闻的笑话为何不讲给本王听听，本身藏着掖着的。另有，给本王绣的合欢花枕套可完工了？”

此语一出，座上的萧王目光灼灼，姚华棠眸子儿斜睨着，二人连同小德子和小安子，四人八目俱把目光投向了鲁大人。

低头考虑一番，心中已有了计算，遂招手要小德子过来，附在他耳边抬高声量叮咛几句。

在给鲁维哲添水时状似偶然的说道：“鲁大人是当今名流，诗文传天下，小奴一贯佩服。本日更知鲁大人影象超群，小奴这内心，可就更是钦慕的紧了。”

我听至这里，见萧王对二位先生的观点均不置可否，只以手重叩案几。但是面有戚戚之色，便知他因身在此中、关乎亲人而没法定夺。

鲁维哲满面愧色，萧王如此安排，对他的信赖之心可见一斑。深深施一礼后自去查验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