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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无棱》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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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十里锦香看不断

流风在船头缓缓摇着船篙,小舟从层层叠叠的荷叶中驶出,白轻墨浑身仿佛没骨头普通,一身慵懒地靠着小舟船舷上的软垫,玉指轻柔地扒开挡在面前的一株荷花,眉眼含笑,朱唇含丹,面对兰箫可贵的失态反而笑得更加美好,四两拨千斤道:“相互相互。”

船头手持竹篙撑着船的碧落教四大座使之一兰幽回道:“回教主,本日六月初九。”

几条独木小舟零零散星埋没在高高出水的花叶当中,偶尔可见撑船的篙师暴露一顶斗笠,另有那一根根颀长的船篙在荷叶间穿行。

这时候,两条船俄然同时晃了晃。

尚未完整复苏过来,一阵轻风拂过荷塘,荷叶花茎悄悄摆动,带来一丝分歧平常的气味。

一旁的兰幽听得满头盗汗,目光不竭地瞟着自家教主。天,教主说话一贯含枪夹棒,用的是春秋笔法,甚么时候也会这么直截了本地骂人了呢……

“兰教主平素不是专情兰花么,何时竟也对这芙蕖有了意趣?”

一口气还没叹出来,就感受一道视野冷冷地射向本身,蓝幽立即正色,仿佛没发明自家主子正瞧着他普通,抬眼望向火线的荷塘,握紧竹篙,持续淡定地撑船。

兰箫偏头对上白轻墨的视野,只见那女人嘴角衔着一抹生硬得乃至有些咬牙切齿的笑,几近能从她那带着丝丝不成置信的目光中读出来一行字――

倚风有力减香时,涵露如啼卧翠池。

白轻墨思路顿了顿,蓦地感觉兰箫此时提起这事而来,未免也……

无法之下,因而又将目光飘向那刚正乘舟行来的沉月宫主。

“兰花当然乃本座心头至爱,但是毕竟可贵几次能见着如华清州这般美的荷塘。大好的风景光阴,到底是不该平白孤负的。”兰箫瞟了一眼白轻墨,道,“那里像沉月宫主那般手笔,独爱莲花便在宫中划出一大块处所来种莲,日日赏着那天下第一的莲池,面前这等小荷塘想必是入不了宫主的眼了。”

兰箫二人只听得船行过水扒开荷叶的声音不竭靠近,旋即一个清丽非常却略带讽刺的声音清楚地传入他们的耳际――

“这天底下如何会有你如许小肚鸡肠的男人?!”

兰箫目光闪了闪:“华清州夏季之聚乃是南朝庭百年来的传统,但是本座却向来未曾来过。此番得了帖子,天然要好好抚玩一番。”顿了顿,又道,“沉月宫才是同南朝庭缔盟的一方,想来白宫主对此次集会更加感兴趣吧?”

不过……

船头握紧了船篙稳住了船身,仿佛正淡定撑船的二人,立即感遭到身后两道视野异化着凌厉的杀气射过来,仿佛要将本身的背后烧出一个洞。

“可贵碧落教主也有嫌烦的时候,本宫还觉得教主百毒不侵呢。”

她这话的意义是……

兰箫淡淡地哼了一声。

声音虽小,但是来人耳力不凡,到底是清清楚楚地闻声了。

两条船靠在一块儿,两个当家的也不发话说到底该往哪儿走。但是此时非论是兰幽还是流风都不便插话,二人只好非常默契地拿起竹篙撑起船来,保持着不异的方向,漫无目标地顺着塘水的波纹缓缓进步。

“笑话。”白轻墨轻嗤一声,看着兰箫,眼里却还是是一片深不见底,“你我二人毕竟有一天将与众生为敌。这一天或许要等一年、两年、五年,乃至十年,也有能够就在明天。”略微停顿,白轻墨持续道,“世事难料,有谁晓得,最后谁的手上会沾上谁的血。”

兰幽与流风站在船头手握船篙背对着自家主子,等背后那视野撤了去,这才私底下相互瞟了一眼。仅一眼,便能瞧出来对方那双眼中尽是同本身一样的强忍住的下一秒便要喷薄而出的笑意。

两条小舟保持着不远不近的间隔,若即若离的。偶尔船舷相碰,木头收回轻微的响声,带起船下塘水一阵颠簸的溅起,悠但是清脆。在长势甚好的荷叶与荷花的围簇中,辨不清详细方向,因而两条船便靠在一块儿,向着荷塘更深处行去。两侧是在清风中微微扭捏的荷叶荷花,昂首只见一方狭小的蓝天,小舟船头二人仿佛心无旁骛悄悄地撑着船,在船上或坐或躺的二人则一派怡然得意。

淡淡的荷香中,兰幽瞥见不远处一枝伸出空中的船篙俄然掉过了船头,向着他们的方向驶来,看了一眼自家仿佛浑然不觉教主,兰幽不由得眉头皱了皱。

“你这话说得倒是怨气实足。”兰箫略微有些好笑,腔调也有些规复了普通的态度,“堂堂沉月宫主甚么时候也会对白道的挑衅感到腻烦了?即使要与全天下为敌,你也不像是有惧意的模样。我觉得你对他们的作为一向非常悲观其成的才是。”

不着陈迹地瞅了自家教主一眼,兰幽眼里出现一丝古怪的神采。自从五日前教主从沉月宫返来,便再可贵提起过沉月宫里的那位主子,二人之间的干系仿佛回到了初识的那一段光阴,但是自家教主……

那两道颀长的背影老半天赋停止颤抖,白轻墨淡淡收回目光,嘴角的弧度再度迟缓地翘起:“沉月宫月莲池之景当然天下无双,却并不见得能如华清州这般吸引兰教主的兴趣罢?不然以我二人这般熟悉,兰教主也该先到我沉月宫一游才是。”

兰箫微微一怔,看向白轻墨的目光里多了一分讶异。

白轻墨轻笑一声,素手抬起将发丝撩至耳后:“黑道之间的合作可不似你们白道那般冠冕庞大。本宫与南宫熙的联盟早已敲定,并不需求借此机遇促进洽商。此番不过是来做个客,趁便看看黑道的态度罢了。”

“兰教主谈笑了。连外域魔宫都将你我二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天下莫非另有谁不晓得碧落教与沉月宫的野心不成?”白轻墨嗤笑一声,“即使现在碍于情势没撕破脸皮,白道那些老不死的可没那么轻易让我们舒坦。”

“你……怕了?”

“如何了?”兰箫闭着眼,也能感遭到兰幽的气味顿了顿。

白轻墨微微一怔,这才想起前段日子兰箫固然常常出入沉月宫,但是本身确切没领他去那天下第一的月莲池瞧上一瞧。沉月宫有一方宽广的后院,边沿有一座狭小的独峰和瀑布拦着,凡人如果进了后院,大略便觉得那小山便是沉月宫的边沿了,实际上远非如此。在独峰的后背,有一面更大的瀑布,瀑布下有一洼浅浅的鹅卵石小潭,是白轻墨长年练功的处所。而在小潭火线,一条涓涓细流连着的,便是一片万顷莲塘了。想是兰箫每回进沉月宫白轻墨都刚好不在练功,兰箫便只在后院逗留,也从未提起过要去瞧一瞧那天下第一的月莲池,是以白轻墨便也没太想起来过,才至今没领他去看。相反,碧落教的兰园她倒是很早便见过了的。

兰箫闭目假寐,躺在摇摇摆晃的小舟中,一派闲适得意的意态。

兰箫身子不动,只略抬起眼望向那被船篙扒开的荷叶,眼中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采,似讽刺,似挖苦:“人间万物本皆不在本座眼中,只是出了沉月宫这一颗毒瘤,凡事若沾上它一点儿,便令本座食不能宴,夜不安寝。”

一叶扁舟之上,男人落拓地侧卧其间。月白长衫锦衣,一袭广袖飘飘,发如黑缎,长眉如墨,自但是然地透暴露一股极其清逸却又深不成测的难言气度。仅那随便的一躺,便尽显绝世风华。

“初九……”兰箫微微敛眉,随后又伸展开,悄悄笑了一声,“是个好日子。”

鼻端是莲花淡淡的香气,和身边人身上那从未散去过的淡雅兰香。半晌,白轻墨才出声。

万顷莲塘,烟波浩渺,红绿相间,碧玉盘中。

船头扒开层层交叉的荷叶,在荷塘中穿行,船身偶尔掠过几株形状靓丽的荷花。水珠如同上等的珍珠普通,圆润得空,晶莹剔透,荷叶倾倒,水珠顺着荷叶的纹路滚下来,落进碧绿的塘水中。粉中透白的菡萏有些盛开着,广大而圆润的花瓣层层叠叠展开,暴露中间青绿的莲心;有些仍旧含苞待放,微微伸开几片花瓣,内里还是裹得紧紧的,暴露粉色的花尖,鹄立在青茎顶端。

在流风与兰幽反应过来之前,兰箫与白轻墨同时警悟起来――

“谁?!”

一望无边的荷塘中,天涯一片碧绿与蓝天相接,轻风拂动亭亭玉立的荷花茎,翠绿欲滴纹路清楚的荷叶在风中微微扭捏,袅袅的暗香浮散,带着非常纯洁而沁人的气味,仿佛将人的五脏六腑皆和顺地洗濯了一遍。

兰箫鼻翼微动,感遭到氛围中逐步添上了那一股再熟谙不过的味道,一向闭着的双眼展开一条缝,眼风中却闪现出一丝不悦的冷然:“不管本座走到哪儿,竟然都得不了一时的安逸。”

兰幽再看一眼自家主子,沉默。

兰箫看着白轻墨,眉头微微蹙起,眼中凝起一抹若隐若现的浮气。

“本日是初几了?”淡雅的香气传入鼻端,兰箫悄悄掀起视线,入目是一片怡人的翠绿之色。

“白道当中,聪明的除了临风山庄,便是清闲门、苍山派那几家。而如崆峒派这类不自量力急着想要自寻死路的,本宫便利完工全他们。”阳光从高高的荷叶上射下来,白轻墨微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暗影,“只是这段光阴静得太久,除了魔宫便没人在反叛,乾坤盟中吵嘴两道根基上算是敦睦相处,连南朝庭的黑道集会也还是能办起来,我倒有些不适应了。”

“教主……”兰幽望着那由远及近的小舟,逐步闪现出它的原貌,眼中暴露一抹好笑的神采,“有人来了。”

“没甚么。”白轻墨一手半支撑起的身子,抬眼看向兰箫,目光中有些说不出的神采,淡淡答道,“只不过,中原武林现在大要看来安静,实际上已经绷紧了那一根弦,任何人悄悄一扯便会被崩断。现在南朝庭已经浮了出来,单飞被召回影芙门,修梅苑与峨眉派联手,三大隐宗蓄势待发,临风山庄面对魔宫大肆搏斗吵嘴两道也尽管批示而不停止实际援助……这明里暗里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人在等着那一刻,等着看血染江山,生灵涂炭。”

“‘你们白道’?呵,白宫主莫非是健忘本身的态度了么?”兰箫微微挑起眉毛,暖和提示道,“即使故意偏向于黑道,明面上,我们还是‘情愿’与白道走得近一些的。不然这位置可就站不稳了。”

兰箫眼底划过一抹幽光,淡淡地捋了捋衣袖:“你到底想说甚么?”

兰幽握着船篙,没忍住再看了一眼那侧卧在小舟中的男人,心下默了默。这神态,这语气,完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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