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出嫁
一个庶女，竟嫁得比她这个嫡出的姐姐好。常常想及此，冯少竹就嫉愤难平。
冯少菊出嫁两天后，邱家也办了丧事。
冯少兰依依难舍地轻叹：“一转眼的工夫，五妹也要出嫁了。我们姐妹几个，今后想聚在一起，只怕不是易事。”
红玉当惯了此类差事，带着厚礼去了邱府。
一年中的年节，或是哪家办丧事，总能会面。
江氏见了红玉，眼里闪过的是深深的防备：“红玉，你来做甚么？”
冯少竹忿忿地将头转到一边。脑海中闪过出门前婆婆的叮嘱：“……你的三堂姐嫁得最好，夫婿是天子亲卫统领。你可得好好靠近一二，说不定，今后能派上大用处。”
安静又繁忙的日子，转眼畴昔半年，到了岁末。
冯少菊换上了精美的红色嫁衣，妆容精美，美目中闪着娇羞高兴的光芒。已经出嫁的几位堂姐，连袂进了她的内室，一同陪在她身边。
冯少菊听着这些话，内心愈发打动，悄悄应了一声，紧紧握住冯少君的手。
这几年，江氏一向在“养病”，几近没见过人。去岁进宫跪灵一日，成果出宫的时候就惊了马受了伤，然后持续“养病”。本日是邱柔出嫁的大喜日子，江氏竟也没露面。
红玉来邱家，也不算希奇。这十几年来，红玉每年总得来个两三回。袁皇后是重旧情的人，一向惦记照拂义妹江雪。
江氏“病”了这么久，很有些清癯蕉萃，却无损惊人的仙颜，乃至更多了几分令人顾恤的娇弱。
邱明城怀着忧心，到了江氏的院子外。本日江氏的院子没有锁，不过，院子里外有十几个丫环婆子，紧紧守着江氏。
女子嫁到夫家后，要贡献公婆照顾丈夫，生儿育女。说不定，还会有一堆庶出的后代等着教养。再不复闺阁里自在安闲的糊口。
贺夫报酬人夺目势利了些，行事倒是全面。就是冲着他们伉俪和冯府，也不会刻薄儿媳。
冯少君抿唇一笑，伸手握住冯少菊的手：“这是你的姻缘，谢我做甚么。嫁到贺家，好好过日子吧！”
冯少竹还待再说甚么，冯少君笑吟吟地瞥了一眼过来：“本日是少菊堂妹出嫁的大喜日子，大师伙儿都说些欢畅的，让少菊堂妹高欢畅兴地出嫁。那些眼热情气的说怪话的，趁早闭嘴，别扫了大师的兴趣。”
冯少菊本日是新娘子，不便说话。再者，她自小就被冯少竹欺负惯了，听到这句酸溜溜的话，也没吭声。
“少君堂姐，”冯少菊低声道：“我还没来得及向你伸谢。”
呸！
她能嫁一门好婚事，大半都是沾了冯少君的光。贺家是世袭的锦衣卫流派，如果不是冲着沈祐，如何会来求娶她一个举人的庶女？
邱柔也出嫁了。
可不是么？
红玉上前行了一礼：“奴婢红玉，见过邱夫人。”
前来道贺的来宾女眷，内心少不得嘀咕一回，却也没人不见机地多嘴多问。
冯尚书倒是拉得下脸，何如康郡王不肯理睬。碰了几次钉子后，冯尚书也只得和康郡王保持间隔，相互落个冷淡平静。
倒是袁皇后，内心始终惦记取义妹江氏。特地令红玉去了一趟邱家。
邱明城亲身迎红玉进了内宅，一脸歉然地说道：“江氏身子弱，一向在养病。本日府中办丧事，来宾浩繁，她实在不便出来，也免得过了病气给别人。”
冯少菊出嫁的日子也到了。
当然，康郡王并未露面。小冯氏死了以后，康郡王就再没踏进过冯府半步。冯尚书在朝中和康郡王赶上了，也极少说话。
让人不得不感慨，老天真是不公。江氏如许的人，竟具有如许的仙颜，竟还好端端地活着。天上如何就不降一道雷劈一劈？
冯少兰连连向冯少竹使眼色。亏损还没吃够么？真闹腾起来，底子就不是冯少君的敌手。何必自找气受！
她用怨毒的目光看着丈夫，嘲笑一声道：“是啊！明天是我女儿出嫁的日子。我这个做亲娘的，被关在院子里，不能在人前露面。这就是我现在过的好日子……”
冯少竹：“……”
她才不会向冯少君低头。
邱明城眉头皱了皱，沉声道：“江氏，柔儿本日出嫁。皇后娘娘特地令红玉女人送贺礼来邱家。你还不快谢过红玉女人？”
邱明城内心有些踌躇。江氏的病倒不是作假。长年被关在院子里，没病也能捂出三分病来。他担忧的是，见了红玉，江氏会“胡言乱语”……
冯少竹想张口反击，袖子被冯少兰用力扯了一扯。
邱家长媳慕氏里里外外埠筹措，邱老夫人也露了面，却不见江氏的身影。
沈祐也涓滴没有乞假去邱家的意义。
红玉微微一笑：“邱大人考虑得甚是殷勤。奴婢本日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道贺，看夫人一眼就回宫复命。”
不过，这一回，冯少君并未特地乞假。以许氏的老道，自会备一份厚礼送去，全了颜面也就是了。
这一日，冯家来宾盈门。
冯少梅被触碰了内心的把柄，内心也是一声轻叹。面上却透暴露笑意：“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些。如果故意，相聚也不是甚么难事。”
江氏现在最仇恨的人，就是邱明城。
冯少竹还是那副刻薄模样，撇撇嘴，说话阴阳怪气：“五妹真是好福分，嫁了这么一门好婚事。”
……
嫁女儿是丧事，邱家却没有大办丧事的意义。只给姻亲族人发了请柬。幸亏邱家属人很多，倒也不算冷僻。
伉俪都到这份上了，再说甚么伉俪情义，实在惨白。
冯少君压根没将冯少竹那点别扭放在眼底，笑盈盈地陪在冯少菊身边。冯少菊心头滚烫，尽是感激。
冯平是礼部尚书，礼部大小官员都登门道贺奉上厚礼。再者，冯家姻亲浩繁，本日纷繁登了门。就连康郡王府，也送了一份厚礼来。
她也算回报了宿世阿谁脆弱又仁慈的五堂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