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宫变（三）
慈宁宫也走了火。不过，慈宁宫里宫人内侍浩繁，很快就将火毁灭洁净。阿谁放火的内侍也被揪了出来，没等拷问，阿谁内侍就已咬破藏在牙间的毒药，两个呼吸间就毒发身亡。
曹太后展开浑浊的老眼，就着烛火，勉强瞥见了面前的曹贵妃。曹太后耳力远不如前，曹贵妃锋利的哭声，听在曹太后耳中，仍然恍惚。
“皇上都死了，你如何还不死！”
“我一心盼着你为我们母子撑腰。只要你肯替我们出头，汉王就能做太子，我就能做皇后。”
“太孙妃心志坚固，身材根柢又好，有钟太医经心照顾，娘娘不必忧心。”
话还没说完，胸口俄然一阵剧痛。
他们得了严令，不管宫中如何动乱，他们都要紧紧守住慈宁宫，决不能让乱臣贼子冲撞了曹太后。
栋哥儿棠姐儿好不轻易入眠。太子妃唯恐轰动了他们，不敢哭出声音，伏在红玉的怀中，肩膀不断耸动。
曹太后身材巨震，低头一看，竟迎上了曹贵妃如毒蛇一样的眼睛。
御林军侍卫们不肯让：“末将受命守住慈宁宫，不得让任何人出入。贵妃娘娘还是请回吧！”
曹贵妃痛哭：“我也不晓得。”
“如何了？”曹太后吃力地挤出几个字。
红玉悄悄拍太子妃的后背，抬高了声音安抚主子：“娘娘别怕。殿下早有防备，留下了廖统领，另有冯三儿。”
……
“今晚宫中动乱，不知要死多少人。我这个好侄女，亲身来送你上路。你到了鬼域地下，能和你的好儿子团聚了。哈哈哈哈哈！”
为甚么？
曹贵妃用力攥着曹太后的手，大声哭道：“太后，宫中有人反叛！”
曹贵妃眼里闪着痛恨，咬牙低语：“姑母，我的好姑母！”
红玉悄悄叹了一口气，想到东宫动乱，目光暗淡。
躺在床榻上的曹太后，面色暗淡。
红玉低头一看，就见主子已经闭眼睡着了。太子妃从未受过如许的惊吓，脸上的泪痕还没干。
……
曹太后死死盯着曹贵妃，用尽最后的力量，挤出几个字：“你、你为甚么……”
哪怕不远处有火光，哪怕有惨呼声传来，他们仍然动也没动。
侍卫们手中握着明晃晃的长刀，却不能真冲着曹贵妃去。曹贵妃像疯了一样往里闯，侍卫们不敢真伤了曹贵妃，不得不让步。
这般狠恶地摇摆拉扯，曹太后就是在棺材里，也得被摇醒了不成。
过了半晌，太子妃又低声道：“不知敏儿如何样了。”
太子妃红着眼，点了点头。
太子妃哭了一会儿，用袖子擦了眼泪，怔忪了半晌：“红玉，你说，他们为甚么这般恨殿下。”
“你就在这里待着。没人能冲得进慈宁宫来……”
“内里有廖统领，有冯公公，他们都是殿下信重之人。有他们守着，东宫定能逢凶化吉。”
寝室里的宫人都被曹贵妃突然杀了曹太后的行动震住了，竟无人敢冲过来拉走曹贵妃。
数百御林军守在慈宁宫外。
“内里……”
“可你呢，向来不顾我们。你不出声，我做不了皇后。你不吭声，汉王也没能做成太子。就是汉王被罚去守皇陵了，你也没为汉王求过情。”
红玉内心也七上八下的，在主子面前，还得做出沉稳的模样来：“殿下带了四千多兵士，撑个一天半日的没题目。都城有这么多精兵，就是有事，也会缓慢地去救济。两位殿下不会有事的。”
离得这么近，曹贵妃眼中的恨意和怨毒一览无遗。胸口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鲜血自伤口处喷涌。曹太后本就身材衰弱，底子禁不住这一刀，几近刹时就没了气味。
“有他们在，东宫不会有事的。”
曹贵妃瞋目相视：“混账！都给我滚蛋！本宫是贵妃，太后是本宫的婆婆，也是本宫姑母。本宫忧心太后安危，现在就要出来！”
“他们是殿下的亲兄弟，如何就狠得下心肠，要谋~反反叛？连我们婆媳也不放过？”
红玉目中闪过气愤，抬高声音道：“皇权动听心。他们这是要搏命一搏！他们也太高估本身了！这一回，殿下恰好顺理成章地除了他们！”
一行人仓促跑了过来。
“娘娘别担忧。殿下必然会安然无事。”
慈宁宫。
曹太后断气身亡，睁着一双眼，死不瞑目。
曹贵妃冲进了慈宁宫里。身后的内侍宫人就没这等运道了。有一个宫人要硬闯，被一个侍卫一刀砍了，鲜血汩汩从胸膛冒出来。其他人都被吓得不敢转动。
太子妃没了声音。
晓得隆安帝驾崩的凶信后，曹太后一病不起。后宫里的火光声也好，喊杀声也罢，竟都没能惊醒曹太后。
曹太后终究听清了，睡意一扫而空。在曹贵妃和一个宫人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浑浊的老眼中闪着怒焰：“是谁？”
红玉心中一阵恻然，冷静搂住主子。
太子妃低声哽咽：“我是在担忧，连防备森严的宫中都有人反叛。他们父子在皇陵，只怕更不承平。”
曹贵妃也顾不上他们，一起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曹太后的寝室里，扑倒在床榻边，用力拉扯曹太后的胳膊，放声哭道：“太后，太后！有人在宫中反叛，太后快醒醒啊！”
曹太后用力摇了摇浑沌的脑筋，极力让本身复苏平静：“别慌！宫里有这么多御林军，闹不出大乱子。”
“殿下的太子之位，来得正大光亮。是父皇选中了殿下。这几年，殿下为了国事劳累经心，夙起晚睡，从不敢有半分懒惰。朝中臣子们敬爱殿下，父皇活着的时候，也经常赞殿下有明君之资。”
曹贵妃放声狂笑，状若疯颠。
说着，独自向前。
“三十年前，你让我进宫为妃。我生了儿子今后，被封了贵妃。这些年，我辛苦劳累宫务，日日在你身边服侍。”
两个宫人扶着曹贵妃，曹贵妃面孔惨白，错愕不已：“快些让开，本宫要出来陪着太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