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圣心
隆安帝本来觉得来讨情的人会是汉王或赵王。
却没想到，竟是燕王主动来了。
隆安帝目中闪过错愕唏嘘，另有一丝欣喜，谛视燕王半晌，缓缓说道：“朕本来筹算，让秦王放心养两年。既然你张了口，那朕就先见一见他。”
秦王表情庞大难言，口中低声应道：“多谢沈公公提点。”
秦王冲动得差点泪洒当场。整整一年，他没出过秦王府。本日，终究能踏出秦王府的正门，去宫中见父皇了。
高大威武正值盛年的燕王殿下，一脸诚心，持续说道：“昨日儿臣去看望大哥。大哥声泪俱下，说非常驰念父皇。”
如何会是燕王！
秦王妃怔怔地坐了半晌，很久，才想通此中关窍，不由得掩面哭了起来。
秦王目光晦涩，吐出两个字：“燕王！”
隆安帝还没来得及省视，秦王已经红了眼眶，懊悔的泪水滚落。
“皇上有口谕，请殿下进殿觐见。”沈公公很快回转。
“甚么也不消问了。”秦王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道：“燕王立储之势，谁也挡不住。你今后见了燕王妃，也别摆甚么长嫂的架子了。”
秦王略一点头。
隆安帝是铁血无情的天子，也是四个儿子的亲爹。从天子的角度来讲，要选出最优良的皇子做储君。以是，隆安帝对皇子们的明争暗斗并不干与。
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秦王谢了恩情，站起家来。一昂首，父子两个四目对视。
客岁燕王在去平江府途中遇刺，差一点就命丧刺客之手。明面上结结案，真正的祸首祸首是谁，世民气里都清楚。隆安帝一向将秦王囚禁在秦王府，就是为了给燕王一个交代。关个三年五载也不希奇。
隆安帝神采愈发暖和：“朕也没想到，是你张了这个口。”
燕王悄悄吐出一口气。
再畅旺的肝火，也禁不住时候消磨。这都一年了，隆安帝的气早就消得差未几了。只等有人张口为秦王讨情，就能顺水推舟，放秦王出府了。
沈公公笑道：“主子在这儿候着便是。”
说完，起家拜别。
“从本日起，儿臣必然以二弟马首是瞻，经心帮手二弟。”
这步棋公然走对了。
隆安帝略一点头。
……
随伺一旁的沈公公内心一惊，下认识地昂首看了燕王一眼。
沈公公忙躬身领旨，很快退了出去。
……
秦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儿臣见过父皇。”
隆安帝无声叹了口气，看了沈公公一眼。沈公公略一躬身，领着内侍退了出去。锦衣卫亲兵也退了大半，只留下几个天子亲信。
燕王安闲应道：“我和大哥自小一起长大，牙齿另有咬着舌头的时候，兄弟两个偶尔闹些吵嘴也是不免。兄弟如手足，意气之争算不得甚么。”
“二弟不怀旧恶，主动为儿臣这个兄长讨情。儿臣实在感激不尽。”
“父皇，”燕王深谙进退之道，拱手道：“刑部公事繁多，儿臣这就去办差。”
隆安帝冷如寒铁的心，也禁不住软了一软：“起家说话吧！”
秦王借着沐浴换衣的时候，安静表情。秦王妃闻讯仓促赶来，脸上尽是忧色，声音也冲动颤抖不已：“父皇真得宣召殿下进宫了？”
这一年，秦王确切蕉萃肥胖了很多，昔日的傲气都没了，神采中带着局促，声音里透出忐忑。
秦王用袖子抹了眼泪，沙哑着声音应道：“儿臣知错了。当日儿臣一时胡涂，差点铸成大错。这一年来，儿臣在府中静思己过，经常在恶梦中惊醒。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羞惭不已。”
燕王竟为秦王讨情？
“父皇也一年没见大哥了，内心必然惦记。儿臣哀告父皇下旨，让大哥进宫吧！”
这一年里，不是没人在隆安帝面前讨情。可惜，隆安帝心冷如铁，不予理睬。到底是谁说动了隆安帝？
这类冲突又奥妙的表情，就连对着曹太后，隆安帝也不会说出口。本日，燕王却清楚无误地掌控住了。
沈公公进秦王府传天子口谕。
“对了，到底是谁在父皇面前求了情？”秦王妃擦了眼泪，殷切地问道。
“秦王，朕问你，你可知错了？”隆安帝沉声问道。
这等胸怀派头，才担得起大齐储君之位。
从一个父亲的态度而言，隆安帝却又但愿儿子们能相互和睦。
时隔一年，站在太和殿外，仿佛隔世。
秦王禁足令一解，她这个秦王妃，也就能出府见人了。
正值立储的要紧关头，本日的行动，会为他带来丰富的回报。
秦王亲身塞了一个丰富的荷包至沈公公手里：“多谢沈公公。”
燕王神采一振，脸上尽是欣喜，拱手谢恩：“儿臣代大哥谢过父皇恩情。”
有些话，不便说破，也不能说破。
太和殿还像昔日普通严厉温馨。隆安帝坐在龙椅上，十数个高大威武的锦衣卫站在天子身后。属于天子的威压，如巍峨高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秦王应了一声，收敛狼籍的思路，随沈公公迈步进了太和殿。
隆安帝深深看燕王一眼，张口道：“你能这么想，朕甚为欣喜。”转头叮咛沈公公：“你去一趟秦王府，传朕口谕，让秦王进宫来见朕。”
沈公公出来通传，秦王站在廊檐下，神情有些恍忽。
看在荷包的份上，沈公公笑着提示：“本日是燕王殿下在皇上面前提及秦王殿下，皇上才令主子来传旨。待会儿见了皇上，殿下可别忘了多提一提燕王殿下。”
秦王妃惊诧不已，眼皮重重跳了几下：“殿下，这到底是如何回事？燕王为甚么俄然为殿下讨情……”
谁能想到，这才过了一年，燕王就主动为兄长讨情了？
“本王去换一身衣服，请沈公公稍候。”
“太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秦王妃泪洒衣衿，哽咽不已：“这一年来，殿下寝食难安，蕉萃肥胖，妾身也为殿下忧急。本日能进宫见父皇，实在是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