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立后（二）
汉王的面色就没那么都雅了。
曹贵妃令宫人退下，脸上的笑容蓦地消逝无踪，目中闪过不屑和气愤：“这个田氏，不过是个洗脚宫婢出身，竟然也敢肖想凤位。”
燕王悄悄松口气。
曹贵妃是比她出身好，比她年青，比她貌美。可曹家势大，一旦曹贵妃做了皇后，曹家阵容更隆。到时候曹家大力支撑汉王，隆安帝想立燕王为储君，就不是易事了。
从这一日起，每日都有官员上奏折请天子立后。有的直接就在奏折里提到了曹贵妃，夸“曹贵妃脾气贤能德行出众堪为大齐皇后”。
汉王等了小半个时候，才比及曹贵妃返来。
曹贵妃也是一肚子牢骚。
可不是么？
“皇子们的一片孝心，朕都晓得，也深感欣喜。不过，立后一事，不消再提了。”
汉王笑道：“三哥放心。这等差劲伎俩，我岂会放在心上。”
隆安帝神采莫测：“你有何本要奏？”
说话是假，去刺探真假是真。
待赵王走后，汉王的神采阴沉下来，冷哼一声，抬脚便去了甘泉宫。
隆安帝既未点头，也未斥任务何人，淡淡道：“立后一事，容后再议。”
隆安帝终究张口发了话：“朕已年过六旬，身材一日不如一日，说不定哪一天就合眼西去。不必再立后了。”
说不定，她就能捡个便宜呢！
哪怕赵王暗中提示过田淑妃，田淑妃还是情难自禁地动了心机。
汉王言辞间对曹太后很有几分不满：“说甚么偏疼母妃，偏疼我，都是废话。到了关头时候，连为我们母子说句话都不肯。”
……
汉王目中闪过寒光，低声道：“母妃放心，我一向防着他一手。”
“呈上来吧！”隆安帝终究开了龙口。
因为，隆安帝很快又道：“国有储君，民气方定。朕意欲立储！”
隆安帝从行宫返来以后，便下口谕，令已经成年娶妻的皇孙上早朝听政。实在，也就是秦王世子和燕王世子。其他皇孙还都幼年。
固然不惧，却实在膈应。
隆安帝听到秦王的名讳，龙目中闪过阴霾。
燕王殿下执掌刑部多年，刑部高低一心，天然都是支撑燕王的。
这只是一个开端。
话音一落，又有六部官员连续出列，请天子立后。
户部尚书拱手启奏：“自先皇后病逝，已有十余载。后宫凤位空悬，皇上形影单只。臣为皇上肉痛。臣请皇高低旨立后。”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道圣旨，主如果为了燕王世子。秦王世子春秋更长，绕不畴昔，捎带罢了。
不过，再澎湃的肝火，过了一年以后，也散得差未几了。
隆安帝翻开奏折，龙目一扫，不动声色地又放下了。
一旦天子立后，不管立谁，对他都大大倒霉。现在隆安帝直接表白没有立后之意，这一场风波，也能告一段落了。
又对汉王说道：“你也别太信赖赵王了。他口口声声说尽力支撑你，以我看，他就是想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你说这一招损的，赵王气得不可，还得去找汉王辨白情意：“……四弟，这都是二哥为诽谤你我兄弟使出的战略。我的母妃，从没有做皇后的野心。我也经心支撑你争夺太子之位。你可别中了二哥的骗局。”
秦王世子朱曜忍着内心的冲动，应了一声，将奏折给了沈公公。沈公公捧了奏折，放到隆安帝面前。
再抱怨不满，也不能透暴露来。不但不能透露，还得持续贡献曹太后。曹太后是曹家的支柱，也是她在宫中的背景。
姑母当年是皇后，又做了数十年的太后，一辈子尊荣繁华。现在却不肯提携她这个远亲的侄女一把。
燕王抬眼，目光掠过隆安帝面前的奏折，表情非常卑劣。
曹太后的态度是，哀家最疼汉王，哀家最喜好曹贵妃。不过，立不立后立谁为后，那得看天子情意。哀家这一把年纪了，就不操心这些了。
皇后之位，对后宫嫔妃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唯有刑部官员没出声。
一众皇孙，常日皆在上书房里读书，并未领差事。
燕王也上了一道奏折，在奏折里夸奖田淑妃“恭俭温良”。紧接着，便有很多官员纷繁请天子立田淑妃为后。
汉王竟说动了秦王。这一道奏折里会写甚么，不必多想，猜也能猜获得。
然后拍着胸脯，指天发誓：“我如果有这等心，就让老天降一道雷劈死我。”
费了这么多力量，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就这么轻飘飘的结束了？
“就是你皇祖母那边，我求了几次，愣是不松口。”
甘泉宫里的宫人战战兢兢地说道：“贵妃娘娘去了翠微宫，和淑妃娘娘说话去了。”
不，没有结束。
这场轰轰烈烈的立后一事，在福亲王上奏折后，达到了戏剧性的飞腾。
却扑了个空。
一共兄弟四个，三个都上奏折请天子立后了，他如果不吭声，便会落人丁舌。不管甘心与否，捏着鼻子也得上奏折。
“你和燕王斗个你死我活，到最后，可不就显出他来了。”
本日是小朝会，有资格插手小朝会的，皆是三品以上的朝廷重臣。一个个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内心各自考虑计算不提。
曹贵妃一想到田淑妃那副假惺惺的模样，内心就有气：“我就是不做这个皇后，也毫不能让田氏对劲。”
曹贵妃平了平心气，张口说道：“福亲王妃昨日进宫，我已和她说妥了。过几日，福亲王便会上奏折。”
秦王世子甚么表情，可想而知。
……
上朝已有半个月的秦王世子，本日当着众臣的面上前一步，捧着奏折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皇祖父，父王亲手写了一道奏折，孙儿本日代父亲呈上奏折，请皇祖父过目。”
汉王窥着隆安帝的神采，目光飘到了一旁的户部尚书身上。户部尚书微不成见地略一点头，然后上前一步，朗声道：“皇上，臣本日也有本要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