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九死不悔
固然没有直白地说出我爱你，但两人在这一刻早已情意相通。这时我才明白，为甚么当初温如玉甘愿魂飞魄散也不肯去往生投胎。是因为孟婆汤一喝就甚么都不记得了，就连相爱甚么的证据也随之烟消云散。在他看来，这些陈迹和存在过的证据更加宝贵……
听到这吟唱，就连夙来淡定的地藏王也神采一边，嘴里吐出两个字：“将臣？”
地藏王微微一笑，眉心翻开一个天眼，黄光晖映了我一身，淡淡道：“此人名为张青，原乃已死之人，只因鬼差误职，错拘阴魂，将此人的名字划去，以是他滞留阳间，成了不阴不阳的存在。”
充满踌躇和迷雾的心，俄然在这一刻获得了果断。
我感觉我悲壮得像个傻逼，为了敬爱的女人，去打一场完整没有胜算的仗。
“住嘴。本座自有分寸。”地藏王神采一黑，明显被威胁了很不爽，接着又对我凶巴巴道：“张青，你还不走，意欲何为？”
地藏王板着脸，崔判官要过存亡薄，在上面写上了甚么，随后冷冷对我道：“张青，我已为你补上名册，还是遵循本来的阳寿，今后你在人间不再是阴阳人，规复正凡人之身了。现在，你能够走了。”
“如果我说不呢？将臣你在人间固然鲜有敌手，但这里倒是冥府，由不得你做主！”地藏王声音进步了一些。
“我要你立马放走张青！”
我悄悄心惊，地藏王就是地藏王，一眼看破了我的来源。
“我偏要勉强！”我咬牙奸笑道，甩出伏魔棒。“存亡有命那又如何样！救不出你，我甘愿也不出这冥府了！”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彼苍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食熊则肥，食蛙则瘦。神君安在，太一安有。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吾将斩龙足，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天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
我俄然明白，为甚么我一小我敢下九幽冥府，背后的最大信心就是宫琴音。
这和地藏王发的弘愿，天国不空，誓不成佛有点像，但是李贺的古词更加霸气，和更有人间气。
就在此时，天空雷声模糊。仿佛有龙穿行其间，异化着雄浑的歌声。仿佛来自太古的吟唱，又像虚空中神的梦话……
那滴眼泪中有我，另有很多旧事回想。
“菩萨公然慈悲为怀，普渡众生。将臣自愧不如啊！”
“张青，你快走吧。地藏国法力无边，你打不过他的。你肯为我来到这里，我……我已经很满足了，但……存亡有命，你我也没法勉强。”宫琴音哀声道，她的手还被铁索锁住，红红的眼睛泫然欲滴。
“这个嘛……”地藏王沉吟不语，我的一颗心却已提到嗓子眼。
我模糊认得这首古词是唐朝李贺的《苦昼短》，感慨流光飞逝，众生皆苦，墨客发弘愿斩断太阳驾车之六龙的脚，让光阴停滞，使得白叟不会灭亡，少年不再抽泣。
“削发人慈悲为怀，我本想放你一条活路，可惜你冥顽不灵，本日如果放了你，他日以身犯规的人必然很多。本座唯有将你打入十八层天国，永不超生，以儆效尤！”地藏王神采一寒，手中幡幢落入，蔽日遮天，中有一股奇异吸力，如同龙卷风，纸飞鹤乃至伏魔棒都被吸入此中，而我也有被吸入此中的伤害。
地藏王菩萨虽名菩萨，但却有佛的境地和气力，就是有一个百个我也打不过他。
“不成，阴阳有序，冥府也有法。”地藏王厉声喝道：“收！”
“地藏王菩萨，就这么放他走，不大好吧。那我们不是被他白打了？”马面摸着被我打肿了的脸，喃喃道。
我从纸车中出来，捻着的灵符，将燃未燃。实在尚未脱手，已分高低，地藏王如同深渊一样的气味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地藏菩萨，佛教四大菩萨之一，以大愿著称，因悟统统众生皆是父母亲人，曾在因地累劫发愿度尽众生。天国众生最多，又最难堪度，环境也最卑劣，故菩萨有天国不空，誓不成佛的慈悲弘愿。
我始终是个软弱的人，从未敢为信心去争夺过甚么，或者浑浑噩噩，但在宫琴音流下一滴泪中我仿佛看到了甚么。
那次在泅水馆我亲她，她竟然没有生机，还脸红了。
牛头马面这些阴兵鬼卒，我还敢拼一拼，但是地藏王就……
我跪下，看着地藏王诚心道：“既然如此，我情愿将我的一半阳寿分给宫琴音。他日阳寿一尽再来冥府报到，决不食言，望菩萨成全！”
“呵呵，雕虫小技，不入法眼。”地藏王嘴角划过一丝嘲弄的笑意，手指轻弹，佛光普照，那彪悍掩杀的纸人如同夏季下的雪人，顿时消烟云散。
“小施主，在冥府大门前戏殴鬼差判官，还要私带阴魂上人间，岂不当幽冥次序当作儿戏？放了判官，就此拜别，不然别怪我对你在理了。”地藏王降落的声音反响在天空。
本来僵尸集六合怨气而生，被架空在三界六道众生以外，上不能通天，下不入冥府，只在人间浪荡无疑。即便是僵尸之王将臣也不能例外。
“好说好说，不晓得你传音冥府，意欲何为？”地藏王不卑不亢道。
崔判官等人见了地藏王来到，就像见了救星似的，“地藏王菩萨救我等一救啊！此人霸道在理，说甚么要阴魂上人间，强行重生将死之人。我们不准，他就打我们！”
“雕虫小技？那你尝尝这个！”我甩出伏魔棒，祭出纸飞鹤带我腾空刺向地藏王。
“哈哈，地藏老儿你还记得我呀！可贵可贵，这六道当中另有人记得我将臣。”声音薄弱，又带一丝张狂。
“你……”地藏王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只得挥挥手，幡幢吸力顿消，我从半空摔下，伏魔棒、小纸鹤掉了一地。
比来的一次，她还笑我颠三倒四，如何就喜好我呢。另有很多的回想……
“张青，你这是何必呢？”
我上前拉住宫琴音的手，昂头道：“我要带她走！”
“不苦不苦，能为所爱的人做点甚么，欢愉都来不及，哪会苦。”我笑道。
救我的竟然是僵尸之王将臣？北茅的一门的任务乃是诛灭将臣啊，当真啼笑皆非。
“你……”宫琴音看着我，惊奇随之的是欣喜，悲惨，最后闭目呼出一口气，只是笑着看我：“好，如果你魂飞魄散了，我也不去投胎了。”
“如果你说不，我就在人间翻开杀戒！你个老秃驴不是喜好渡鬼天国不空誓不成佛吗？我多杀一点人，让你渡一下。岂不美哉？”将臣笑道。
她甘心为救我利用五雷正法，哪怕折去十年寿命。
“地藏王菩萨，求你放了张青，我……我情愿为他受罚！”宫琴音跪下悲声道。
“孺子童女，上！”我掐诀批示童男童女冲杀。
正要看他身在那边，却只听声音，不见其人。
固然晓得这对地藏王没甚么用，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弹一动手指就没了。
看到她这个模样，如何不教我肉痛。
幡幢的吸力再次加强，我仿佛身材缩小了几十倍被扔进正在运作的洗衣机……满身骨头仿佛要散开，痛得我声音都哼不出来。
地藏王勃然变色，冷声道：“张青，你不要得寸进尺，本座已经作出让步让你返回人间。若还要带宫琴音归去，未免太不将本座放在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