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分利
见她厚着脸皮伸过手,甄十娘无法,只好从盒里又拿出一粒递给她,“……你也别嫌我吝啬,这蛇清液不好弄,我费了一年工夫,也就配了八粒,这药是上好的,普通的蛇毒就用你药铺里的土药,千万别华侈了。”
这鹿茸虽说也是补血养气的东西,但补的是阳,像她这类阴虚的人,是忌讳用鹿茸补的,既然于己无用,何必担这么大的情面。
“你别严峻,他们不是来寻事儿,是来感激的。”常被病人家眷追上门闹怕了,见甄十娘坐直身子,李齐媳妇觉得她是惊骇,赶紧解释道,“说是来感激你,倒不如说他是看药铺门前的人多,想趁机剖明他儿子得的不是瘟病,已经好了。”说着话,李齐媳妇嘴角瞥了瞥。
甄十娘明知丸药不好卖,仍然对峙让她帮着卖,却独独不送这紧俏的蛇毒药,明显是配制这蛇毒药的质料不好找,她不能大量配制,呼应地,这药就更弥足贵重了。
听了这话,李齐媳妇恐怕甄十娘忏悔,一把将药丸揣进怀里,又按了按,这才把心放下来,昂首看着甄十娘道,“光过说话了,我倒忘了闲事……”
甄十娘想想也是,这里民风浑厚,人家东西都送来了,本身再退归去是有些伤豪情,就笑道,“既然如此,李嫂就代我感谢她了。”想起甚么,起家从柜里拿出一个小盒,从内里取出两粒乌黑的蜡丸,找了个荷包装了,递给李齐媳妇,“这是上好的蛇毒药,柳大哥靠打猎为生,不免会碰到蛇虫豹蝎的,随身带着这个总有些用处……”
“好了?”甄十娘怔住,“这么快?”这可真药到病除了,她的医术仿佛还没那么高吧。
镇上的人都跑山,这蛇毒药是最紧俏的。
甄十娘沉吟不语,只悄悄地看着她的手。
“你呀,渐渐等着吧……”甄十娘斜了她一眼,“哪天你把药铺搬到我这儿,我才考虑送你一粒。”
想起前天柳麻子一家在本身门口大闹的景象,李齐媳妇可不想这么便宜了他,她一把将鹿茸推给甄十娘,“他送给你,你就拿着,你别看这鹿茸金贵,市场上难买,可对他们这些猎户来讲,都是上山打的,却不是甚么奇怪物……”见甄十娘态度果断,又道,“她能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是至心肠想感激你,你这么回绝了她,不晓得你是不想让她破钞,她觉得你是瞧不起她,你若过意不去,今后他再找你瞧病,少收些诊费就是了。”
就说出自她的手,绝对错不了!
“是秋菊每天跑山,我怕她碰到毒蛇,特地配了让她带在身上的。”甄十娘解释道。
“……蛇毒药?”李齐媳妇诧异地摸出一粒来。
不但蛇药,毕竟秋菊是女孩子,怕她碰到歹人,甄十娘还特地配了很多防身用的迷魂药给秋菊带着。只是这里的民风浑厚,跑山的人特别多,秋菊又多数和人结伴,一向没用上罢了。
“哪是诊诊脉?你是救了他儿子一命!”李齐媳妇倒是不知这鹿茸对甄十娘的病无用,见她往外推就急了,“你来这镇上日子短又不常出门,是不晓得,这柳麻子原是有两个儿子的,大儿子柳大贵十五岁上随他去打猎,被毒蛇咬了,是条少见的响尾蛇,身上带的土药不好使,人还没到山下就没了气,两口儿哭的死去活来,眼巴巴就剩这个小儿子了,俄然病成那样,哪有不急的?”
“可不是……”李齐脸微微涨红,柳二贵能现身说法地跑去药铺门口帮着鼓吹甄十娘的医术,她内心巴不得,只是见甄十娘神采严峻,却不敢透暴露来,顺着她说道,“把冯大夫也唬的够呛,恐吓他说春季风大,一旦再受寒几次了就没得救了,二贵娘这才怕了,裹得严严实实地归去了。”指着甄十娘手里的鹿茸,“这是她特地求了我给你送来的,说是这鹿茸最能补气养血,强健身材,也是那日她见你身子弱的风一吹就倒了似的,才惦记取给你送了这个来……”
甄十娘敛了神采,“甚么?”
一旦甄十娘被哪张布告吸引,按上面的地点联络了他们,和其他药铺达成和谈,瑞祥药铺门前立马就是另一番风景。
甄十娘又重新打量起手里的鹿茸,半尺多长的三叉鹿角,柔滑饱满,上面密密的一层灰黄色的毛茸,光滑如缎,断口处呈红棕色,一看就是上等的三叉茸,想起柳麻子一家的穿戴,看上去也不是个繁华的,就把鹿茸递给李齐媳妇,“……我也不过就给他诊了诊脉,哪用上她送这么重的谢礼了?”又道,“都是平头百姓,大师日子都不轻易,你让她拿归去吧。”
“没好利索,只是头肿已经消了大半,人也精力了不是少,缝人就笑,只两腮还肿着,跟个气鼓蛤蟆似的……”
“你也晓得,药铺里这两日买卖好,端赖了你那张方剂……”想起他门口买药的人排成了长队,直让别家药铺妒忌的眼睛发红,李齐媳妇两只眼睛都亮闪闪的,“今儿临来前,我那口儿就说了,前儿柳麻子家的诊费和药费都归你,至于按你那方剂卖的药,扣了本钱,利钱我们五五分……如何?”一脸笑容,只紧紧攥着衣角的手,透暴露她严峻的心机。
甄十娘有些严峻,“他也不怕再受了风,几次了?”寒症就怕几次。
“你想得美!”李齐媳妇呸了一口,“让我给你送回礼,你如何也得给我些跑腿费……”
“就说这些人送你东西绝没有亏损的。”李齐媳妇羡慕地嘟囔道,“……赶明儿我也往你这儿送,你多送我几粒。”
普通药铺是没这端方的,但此次环境特别,内里大街冷巷都贴满了高价礼聘简大夫诊脉的布告,让李齐佳耦心惊胆颤,梧桐镇不大,开了多年的药铺,各家的环境他们内心最清楚,还不至于一夜间就冒出这么多非甄十娘脱手不成的疑问杂症患者,这必然是那几家药铺捣的鬼,意在重金挖出甄十娘。
名为高价求医,实为这张代价连城的防备瘟病的秘方!
李齐媳妇下认识地松开衣角,一时竟不知手往哪放合适,暗道,“就说她是个不好乱来的……”讪讪地弥补道,“你放心,这部分的账目我们会单记,就让冯喜把着,你能够随时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