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澶渊旧事
路思源道：“钟爷所言大抵不差，只是现现在这易龙图却已不是在那含元殿内。澶渊之盟今后，这易龙图竟是不知所踪。”
路思源挥起衣袖，拭了拭眼泪，长叹一口气道：“但我可真没用，辛辛苦苦这么些年，竟也未能查出，究竟谁是那幕后黑手。”钟蕴朗本觉得当年本相就在面前，满心等候。此时听路思源这么说，心中一空，好生绝望。
钟蕴朗低声轻叹，先师穆封的教诲在脑中猛地闪过：“如果情意不正，但叫你位高权严峻红大紫，也不过是为祸更多罢了。”钟蕴朗心中暗道：“师尊所言确是至理。听路伯言中之意，这些前辈们便都是丧生于这‘疆场外的事’了。想我师尊返来之时已成痴傻，怕是也于此有关。”当下侧耳谛听，恐怕从路思源口入耳漏了一个字。
钟蕴朗奇道：“这镇守含元殿的七十七位保护，都是我大宋朝中一等一的妙手，莫非另有人能在他们面前盗走易龙图么？”
钟蕴朗兀自迷惑不解，问道：“那既然我们胜了，却又为何要签这缴税进贡的耻辱条约？”
钟蕴朗听着倒是非常震惊：“路前辈，你此言何意？澶渊一战，是我们大宋胜了么？”
钟蕴朗心下纳罕：“这易龙图怎会离了含元殿？”刚想发问，路思源已接着说道：“这么多年，我一向在查访当年澶渊旧事，虽未能查知幕后黑手，但却也密查到当年之事，竟是与这易龙图有关。江湖中人丁口相传‘天赋功谱绝寰宇，易龙全图定乾坤’，想来这等短长的宝贝，必有其不凡之处。自古以来，奇珍奇宝便是诸般祸端本源，说当年旧事与这易龙图有关，也是合情公道。”
路思源见他面有欣然之色，又道：“钟爷不必过分绝望，瞧着目前情势，统统当在豪杰大会之时便有分晓。眼下当务之急，是请钟爷互助昨夜之事。”
路思源听到这里微微摇了点头。
真宗天子和随行官员在城内阴凉处督战，大宋兵将在城门外浴血杀敌。骄阳将铁盔炙烤的滚烫，触着面上肌肤，便如烙铁划过双颊。身上皮甲也是热气腾腾，众将士的汗珠滴下，湿了这疆场的百里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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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蕴朗忆起江湖传言，对路掌柜既惊且佩：“江湖上所传的只要武林同道对这些豪杰的尊称，叫做‘五虎八彪六杰十三侠’。但其间大家是甚么身份，叫甚么名字，江湖上所传甚少，我也从未听闻，没想到路伯竟是那‘六杰’之一。”
路思源笑道：“如果易龙图好好的摆在含元殿中，那天然是万无一失，但如果离了含元殿，那就不好说了。不管如何，自那今后，易龙图便再也没有在人们面前呈现过。”
又想：“师尊从澶渊城下返来后一向神态不清，及至他白叟家离世，我都没能晓得他是这‘五虎八彪六杰十三侠’中的哪一名。”念及先师，心中不由凄楚。
钟蕴朗正自思考，摇了点头，口中却道：“是明天，一名女人奉告我的。”
当年的澶渊城下阴云密布，不见天日。
钟蕴朗问道：“前辈为何点头，莫非这此中有甚么题目么？”
“刘道长是客岁寒冬时节解缆去的华山，这几月间，我们一向手札联络。这古琴的奥妙，那江湖上晓得的人也很多。既然故老相传这‘易龙全图定乾坤’，那天然是有很多妄人眼红喽。是以我常见刘道长在信中说道，哪门哪派几大妙手出面掠取古琴，明天这帮，明天那派，但信的开端老是言辞狂傲，说的都是他如何将夺琴之人打发了。哈，他便是如许狂傲的性子。”
路思源轻咳一声，清清嗓子：“哎，在我这堆栈闹了一夜，脱不开身。今早天还没亮，我便赶过江去检察。沿江走了好一阵，只见江面上几艘小舟翻着，江边混乱不堪，尽是打斗的陈迹。也真是怪我过分粗心，觉得凭着刘道长的武功，自当万无一失。哪知却出了事情……”
路思源面显惊奇：“另有谁也这般说过？”
路思源微一抬头，说道：“那天然是胜了的，并且是大获全胜，不然如何能解澶渊之危？”
钟蕴朗乍闻澶渊旧事，不由心潮彭湃。他晓得，那年辽承天萧太后与辽圣宗亲率雄师南下攻宋，一起长驱直入，深切宋境，直逼澶渊城下。真宗天子御驾亲征，也被围在澶渊城内，情势万分危急。幸亏有三十六位技艺高强的武林豪侠前去城下助阵，这才转危为安。钟蕴朗的授业恩师，两年前在河间府过世的穆封穆老豪杰，便是此中之一。
钟蕴朗点点头：“嗯，有所耳闻。昔年陈抟老祖将此书著成后，交予本朝太祖天子之手。而后一向由朝廷保管，现藏于开封皇城内含元殿中，由七十七名大内妙手保护。”
倒不是真的阴云密布，也不是真的不见天日。鏖战那几日，太阳实在暴虐的狠。
路思源一声长叹，眼底渐湿：“想我现在轻易偷生，我那五位兄弟却再也回不来了。”此时提及旧事，路思源情难自抑，言语之间哀思已极。“我们在澶渊城下，打了那场败仗下来，大伙不都还是好好的么？”路思源说道此处，眼泪再也遏止不住，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路思源道：“女人？那可奇了怪了，我也是今晨方才晓得。这女人倒是何人？”这路思源名如其人，思源思源，思便是思虑追索，源便是泉源发源。他的性子便是如许，凡事追根溯源，只要有甚么不解之处，他必弄个清楚，毫不等闲放过。但眼下有件更要紧之事，他便也不再多想，只道：“钟爷，这事咱且不想。”
路思源点头道：“不不不，那古琴已取过了。是望城观刘道长亲身去取的。刘道长侠名远播，道号少阳子，钟爷想必也是晓得的。”
钟蕴朗听他越说越奇，不由瞪大了眼睛：“那上那边去寻这易龙图呢？如无线索，怕是难以寻到。”
“我与他商定好了，在本年仲春初七，也就是明天，在我这昌隆堆栈会面。昨晚我等了一夜都不见刘道长踪迹，恰好又被铁剑山庄和那俏……”
钟蕴朗喃喃念叨：“当在豪杰大会之时便有分晓，‘豪杰大会’，‘豪杰大会’。”忽的想起昨夜与那少女舟中夜谈，低声叫道：“对了！就是‘豪杰大会’，你如何也这么说？”
路思源道：“线索我早已密查到了，那易龙图的奥妙是藏在华山之巅的一张玄铁古琴当中。”钟蕴朗点头道：“前辈让我互助，是要我去华山之巅将这玄铁古琴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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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蕴朗本就思考不透，听他这么说，知他有要紧之事，忙问道：“嗯，昨夜究竟产生了何事？前辈，快请说吧。”
路思源苦笑道：“疆场外的事，那可另有一套说法，自有肉食者谋之。”这里的‘肉食者’指的天然是那年把持这统统的大宋君臣了。
当时已入暮秋时节，但当两军布阵之时，忽地万里无云，骄阳当空，全部疆场覆盖在骄阳之下，便似回到了三伏天。
路思源道：“钟爷可知陈抟老祖曾著有一本奇书，名叫《易龙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