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官兵?强盗!
两人冲出县衙,见七八名抢先的官兵纵马奔驰,在街道之上横冲直撞。踢翻的摊子,撞到的人,不计其数。县民见了纷繁嚷道:“官军到了,快让开些。”“大伙可要谨慎,给官马踩死了,可算是该死。”有的则是纵声高呼:“这些官老爷可也太不讲事理,市镇当中,如何这般横冲直撞?”
路上行人感觉好笑,本来四散遁藏,此时却停下脚步,要来瞧瞧热烈。应五也奔到钟蕴朗身边。
钟蕴朗嫉恶如仇,听他说甚么‘同道中人’,顿时肝火中烧,朗声道:“杨将军可莫胡说话,你我各走各路,说甚么同道中人!”
他知那提刀官兵定是为首之人。因而使出‘轻烟步’,急奔而去,瞬息之间,已将那提刀官兵擒在手中,飘但是回。
忽地东北城角模糊响起马蹄之声。蹄声渐近,直逼县衙而来。
杨元凯也不着恼,渐渐走近,面上还是带着笑意:“钟爷说这话可就生分了。可不知到底是谁影响了咱的兄弟情分啊?”话音未落,杨元凯神采一变,目光缓缓在世人面上扫过一周,应五觉着浑身阴冷,说不出的讨厌。
道旁一家裁缝铺的一个小伴计探了探头,道:“这哪是甚么官兵,我看倒似强盗普通。”这一句方才说完,抢先的几匹骏马直抢过来。小伴计张着口,半天合不上。顿时乘者一色墨黑官服,手中按着钢刀,正恶狠狠地盯着他:“小子,饭能够乱吃,话可不能胡说。你倒说说咱官老爷们如何似强盗普通了?”嘴里呵叱,手中钢刀拔出,在那小伴计面前虚晃两下,作势要砍。钟蕴朗与应五离得太远,此时脱手相救已然不及。
钟蕴朗‘哼’了一声,心中痛骂:“果然像是匪贼强盗普通。”
钟蕴朗脚步轻移,飞奔而至,扶起小伴计。挥出马鞭的男人‘呸’了一声,叫唤道:“那里来的狗杂碎,官爷要摔他,你竟敢乱扶?”一提马缰,胯下骏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便往钟蕴朗身上踩落。钟蕴朗身形不动,猛地伸出右手两指,抵在那马左前蹄上。那马就此不能转动,前蹄自是落不下,要想回退非得将马背乘者摔个大跟头不成。顿时那人自是极不舒畅,却又没法可施,只得大声叫骂:“小杂碎,狗杂种,快罢休,让你官老爷下来。”
钟蕴朗心头一颤:“莫非是那‘女鬼’所为?闽北铁剑山庄灭门却又如何解释?若也是那‘女鬼’做下,那脚程可也太快了些。”
那提刀的官兵见此景象,勃然大怒,嚷道:“他奶奶的,要造反么!”跟着一声唿哨。只听得哨声四起,马蹄哒哒。一百来骑,半晌已至,将钟应二人与那小伴计围在街心。顿时官军口中不住唿哨,纵马围着三人转圈,有的则叫骂不断。
只见他大红官袍,黑亮皮靴,腰间悬了一柄威虎钢刀,手上提着一根九节软鞭。对着钟蕴朗微微一笑:“钟爷,你我同朝为官,可切莫为了此等小事伤了和蔼。”转头向部属叮咛道:“都给我记着喽,这位便是河间府大名鼎鼎的‘善面韦陀’钟爷钟捕头,大师都是同道中人,今后是要相互关照着的。”
钟蕴朗还是冷冷隧道:“我成见不惯官老爷的这般威风。你也摔一下罢!”说着左手猛力一扯,右手两指悄悄一送,那男人自是重重从顿时直摔下来,那匹骏马却也是连翻几个跟斗向后摔去。世人均觉骇然:“这位公子年纪悄悄,竟这么大的力量。”心中都是颇觉痛快。
正这时,顿时一名大汉马鞭挥出,已卷起那小伴计的身子,运劲一拉,砰地一声,将那小伴计重重摔在街心。铺子上的剪刀线头,碎布衣物散落一地。裁缝铺的掌柜缩身在后,倒是大气也不敢喘。
钟蕴朗凝指不动,望着顿时乘者,双目如电:“官老爷要摔这位伴计,可有甚么事理?”那男人纵声笑道:“哈哈,事理?官老爷我要摔人,还要甚么事理?”说着马鞭挥出,直往钟蕴朗面门而来。钟蕴朗左手一挥,缠住马鞭,悄悄一扯,嘲笑道:“官老爷好大的威风啊!”那男人给钟蕴朗左手悄悄这么一带,身子不由向前猛地一倾。顿觉手臂酸麻,手中马鞭几欲脱手。又见钟蕴朗眼神如刀,那男人直吓得面无赤色,双腿发颤。
应五挠头道:“没事理的啊,我才分开县衙不久,他们都还在啊。”
钟蕴朗心中模糊感到不安,问道:“昨夜可有甚么事产生么?”
钟蕴朗认得他,他是当朝权相王钦若部下爱将,名叫杨元凯。常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但一来技艺高强,二来靠着王钦若这个大背景,倒也无人能管。
青川城地处江南,汗青悠长,向来便是南边重镇。大宋初年,又开了这青川渡口,青川城中更是日趋繁华。北里瓦子各处,日夜阛阓不歇。县民来交常常,挑担的挑担,提篮的提篮,街道之上熙熙攘攘。
应五道:“嗯,昨夜在城外北郊,铁剑山庄褚庄主连同二十二名弟子横尸江边林中。明天一早,县太爷便派齐捕头前去查探呢。中午又传来动静,闽北铁剑山庄惨招灭门之祸。”
钟蕴朗侧耳谛听一会,来的人马很多,约有一百来骑。
那名提刀的官兵见火伴亏损,纵马便上,二话没说,挥刀砍向钟蕴朗。钟蕴朗并不闪避也不取青鸾剑格挡,右足抬起,一脚往他马腹踹去。钟蕴朗的脚快过那官兵的刀。刀尚未近他身,他的右脚已实实地踹在马腹之上。那马吃痛,高低窜跃,拿刀官兵制它不住,手中官刀咣地一声落在地上。那马四蹄摇摇摆晃,垂垂站立不稳,终究倒下。那官兵也摔了个晕头转向,七荤八素。
众官兵唿哨立止,马匹分立门路两旁,不再行走,让出了街心两丈宽的道来。钟蕴朗顺手将那提刀男人掷出,抬眼望去,只见街头一人一骑,沿着大道,缓缓而来。阳光斜斜照着,将那人身影拉的老长。
仿佛过了好久,那人才从街头走到了钟蕴朗面前。
余下几名官兵围了上来,见钟蕴朗难对于,手中兵刃便齐往应五身上号召。应五笑了笑,纵身往马匹撞去。他身材魁伟高大,众官兵给他这么一顿乱闯,都是连人带马,摔出丈许。围观县民纷繁散开遁藏。
内行的人自是瞧不出甚么,但修习内功之人倒是一望便知,钟蕴朗以二指抵住马蹄,手上定是暗运劲力,使那马浑身酸麻,有力再动。不然,这般抵住左前蹄,那马后蹄与左足岂能不极力折腾?此时马身与背上乘者,实在全凭钟蕴朗二指之力支撑。
拉着应五急奔,回到青川县衙,大堂挂的匾额‘明镜高悬’正高高悬着,正堂两边立着的‘寂静’牌也正寂静的立着。县老爷和一众捕头却不见了去处。全部县衙空空荡荡的。
众官兵跟从杨元凯日久,见他这般神采,知他立时便要暴起伤人,忙矮身缩头,深怕杨元凯目光在本身面上逗留。那先前挥鞭和提刀的二人,揣摩他话中之意,觉得杨元凯指责他二人与钟蕴朗脱手,更是吓得浑身颤抖,伏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钟蕴朗厉声问道:“快说,你们是那里的官军?由何人统辖?”那提刀官兵吓得胆也裂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他的嗅觉活络的像一头猎犬。
“他们是我的部下!这些主子不懂端方,刚才冲犯了钟爷,钟爷可别见怪。”这声音阴沉刺耳,世人听着都极不舒畅。
那人的马蹄上裹着厚厚的蹄铁,拍打在青石板上,铮铮直响。
世人屏气凝神,全部街道鸦雀无声。
哪知杨元凯目光一敛,手中软鞭猛地脱手,斜斜飞出,那裁缝铺的小伴计给这软鞭带中,飞出数十步,重重砸在地上。吵嘴流血,脑浆迸裂,目睹是不活了。
在普通人眼里,如何也不会瞧出,这繁华的青川城内正危急四伏。但钟蕴朗能够,十三岁那年,便少了师尊的护佑。单独一人走南闯北,已近十年。氛围中只要透着一丝丝伤害的气味,他立时便可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