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范府
锦轩点头应了，挥手让其他几人下去，只留了那丫头过来施礼。
范相本籍是洛阳人氏，范家子嗣皆都有些开朗的北方士族习性，及至娶返来的媳妇们，也皆是明艳风雅，快言快语之辈。
说着，笑看锦依，“这便是你常挂在嘴边上的堂姐吧？”
锦轩听锦如将那日的事细说过，知是许氏不怀美意，心中恨得咬牙。又想想锦依应对安闲，倍觉欣喜，对她倒是比之前放心了很多。
司马玉楼向他告别，“昨日竟就在你府里混了一整日，我先走了。过两日如有空，我们一道去钟山玩玩。”
锦依跟着英夫人进了屋，瞅见那一屋子人，顿时有些眼晕。
又拉着锦依道：“你可算来了，我还想着要让如儿请你来玩呢。”
“婢子本叫牵漠，牵挂的牵，大漠的漠。侯爷听了说太孤寂了，便改了芊芊陌白的芊陌。”
锦依听了，就知恰是小楼所说之人。又细细打量了几眼，见她双眼灵动，却面色沉寂，举止落落风雅。锦依更重视到她十指硕长，却并不白嫩，想是学过些工夫的。
一出来，见锦如正和锦依吃早膳。锦如见他来笑道：“你如何不陪表兄？”说着，拉他一道坐了用膳。
锦依在旁听着他兄妹二人考虑着给亲戚家的礼单，姑姑楚辰王妃那边的年货三十担，皆是庄子上送来的猪羊禽鱼、野味、谷米、干鲜果品、及上等银霜炭等。另有二十担乃是织锦绫罗等穿用上的物事。一尊蓝田玉莲座观音，一对珐琅彩松龄芝寿双连瓶……等物。
锦依想起承诺了英夫人的宝珠山茶，便与锦如提起。
锦轩点头，笑得暖和，“你和如儿去忙吧。我还要回工部看看。”
回转来，便往锦如的萦碧轩来。
便欢畅地点点头，“不错，就是她吧。”
司马玉楼见了他，笑了起来，“昨夜竟一时就醉了，叨扰你了。”
前头几个，年纪约三十多了，皆是管事打扮。唯有最后的一个，十七八岁模样，个子高高的，圆盘脸容，一双圆杏眼显得格外逼真。
范老夫人满头乌发不见一丝银霜，皮肤保养得细嫩白净，眉眼明快，不显一丝老态，将锦如搂在怀里，笑着特长戳她光亮如玉的额头，“你这坏蹄子，也不先给外祖母叩首。”
三人说谈笑笑地往前走，背面一大群丫环婆子簇拥着，极是热烈。
秦顺出去，递上年底往各府送礼的票据让锦轩过目。
巳时正，二人乘了车出府，背面跟着十来辆装着年货的大车，浩浩大荡往城东另一大勋贵世家聚居的青溪坊去了。
锦依听了，唇边出现一抹笑意，“芊芊陌白，蓠蓠落香。不错，这个名字极好。”
第二日，锦轩一夙起来，先到精舍去看司马玉楼。见他神清气爽，正一脚踏出院门。
一旁的锦依听了，心中暗自好笑，挟了只水晶冬瓜饺至碗里，小口吃着不出声。
锦轩见他这就要走，知他向来来去随便，也不介怀，笑嘻嘻地将他送出了府。
锦如将人全叫了一遍，已过了半刻钟。这才到上头挨坐在范老夫人身边，拿头歪在她肩上，娇笑道：“外祖母，如儿来瞧您了。”
说着，转头对锦轩笑吟吟隧道：“感谢锦轩哥哥了。”
由侧门进了内府，过了影壁，一早得了信的英夫人早已带着世人在此候了多时。
锦依点点头，对锦轩道：“我现在身边只要巧薇得用些，锦轩哥哥府里可有熟谙城中世家环境的婢子，拨一个给我用用吧。免得下回再闹出穿错人家家徽纹路的笑话儿。”
锦如早被拉进人群中，“大舅母、三舅母、四舅母……”挨个儿叫了一遍，锦依暗自咋舌，幸亏她记性不错，不然那里分得清这很多华服丽裳的贵妇令媛。
锦如听了几次点头，锦轩也道：“上回的事我也传闻了，幸亏你还算机灵，几乎掉进别人的算计中去。”
锦依展颜轻笑，上前端庄见礼，道：“锦依见过范老夫人。”
范家内府的端方并不如何森严，是以锦如才被众舅母们拉着说了一车的话儿，这才上来拜见外祖母。
将至年下，城中世家间相互馈送年礼乃是常例，长丰侯府中现在无人主中馈，这些事皆是管家秦顺亲身打理着。
锦轩指着她对锦依道：“这个丫头小时在义善堂待过，算盘打得极好，善于打理帐目。义善堂与城中世家各府一贯熟络，端方晓得也多，你看合分歧适？”
过未几时，来了四五个下人，在院中站了供他三人择看。
林林总总，再看给外祖家的，左相范家子嗣浩繁，礼单更是多了两倍不足，列着长长一串，看得人眼晕。
饭毕，三人坐着喝茶。
左相范启遥，已年逾五十，子嗣极广，生了五子三女。宗子、次子、长女皆是范老夫人所生，长女便是锦如的母亲。
“是呢，二舅母最爱栽花养草的，送她这个最是合她情意的。”锦如笑着道，便与她筹议本日去范府拜访，一并命人将年礼带去，更显情意些。
一见了她二人，英夫人眉开眼笑地上前号召，“如姐儿可真勤奋，亲身跑来送年货了，老祖宗听了可欢畅呢，快跟我出来，一大屋子人等着你呢。”
姐姐mm更是有十几个之多。
“表兄一早便归去了。”锦轩坐下，摇点头一脸迷惑，“昨日他来时，一脸兴冲冲的模样。到了下午却又闷闷不乐，至早晨竟然喝得酣醉。今早见他，却又是喜出望外的神情，古古怪怪的……”
锦轩想了好久，道“我府里倒是有几个年纪大些的，做事沉稳精干，只是跟着你出门倒是不太都雅。”又低头苦思，忽地捬掌笑道：“倒是有一个极合适，年纪也恰好，我一并叫她出来给你瞧瞧。”
“你叫芊陌？”锦依问她。
范老夫人本年只才四十多岁，长孙却都已成年结婚，在家中被尊为老夫人。因膝下子孙浩繁，每日里内府女眷陪着老夫人用膳时，都要摆上两大桌子。
“芊陌见太蜜斯。”她跪下，端端方正地磕了三个头。
锦轩忙说无妨，凝神看他，不似昨日午后那般颓唐的模样，遂放下心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