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燧人氏

眉间尺间隔男人五丈开外，酒葫吼怒而来似有摧枯折腐之势，转眼便飞将至眉间尺身前，直指眉心。他左手疾起，手腕一阵生疼，硬是将酒葫停在了间隔本身两尺不敷的空中。他没有理睬左手的疼痛，而是翻转右手所持的干将剑，反握剑柄，将剑身贴于前臂外侧后揭开酒葫饮了起来。

眉间尺沉默了好久。

“现在衙役张榜贴文通缉于我，中间可有良策助我入潜皇城？”眉间尺直言不讳地问道。

“中间如果不肯……”男人正要开口却被眉间尺打断。

眉间尺紧握动手中的干将剑，甲尖深深地嵌进掌中。

“你若愿与楚王玉石俱焚，倒有一计可行。”

“子为父死当无所恨。可斩昏君救万民，项上人头何足挂齿。”眉间尺内心最早想起的倒是莫邪。他晓得，楚王一天不死，便有无数人要断送。

眉间尺扑倒在方石上，他用残存的力量支撑着身材倚着石方瘫坐下来，手掌支撑的处所留下了一个殷红的掌印，他倚着石方瘫坐下来，血从掌印处向下伸展，流经干将击开的剑痕，往下方的飞禽图案中渗了出来。

眉间尺自幼锤石冶铁，行走山川之间，自是练就了一副好筋骨，但他却未曾习武，更未曾碰过兵刃，至今为止独一晓得的一招半式还是在衙役演练铁尺时偷师来的。

“此计须借中间首级进献楚王。楚王多疑，必然召我前去亲眼观之，是时我便可乘机而动取其性命。”男人成心避开眉间尺朝远处看去，贰心知眉间尺定然不会应允。男人处心积虑数年也未有机遇刺杀楚王，这确是最好的机遇，但如果眉间尺回绝，他也不会强求。

“根骨尚佳，倒是可惜”男人由衷的叹了口气。

眉间尺不再多言，抬手饮尽葫中之酒，松了放手腕，继而扬起干将在虚空当中划开一道剑影，正欲要抬至肩头却又双手握住剑柄将剑插入土中。

黑衣男人背过身去。

“中间但说无妨。”

男人双目微闭摇了点头，没有言语，半晌以后说道“皇城以内近卫无数，楚王身边更是妙手如云，现在进城便如飞蛾扑火，必是有去无回。”

男人抬手一扬，宽袖之下一个酒葫騞然飞出，将潮湿的氛围撕扯开来。

他合上双眼，回想起母亲悠长以来一向报告的阿谁故事。不知又过了多久，眉间尺双手紧了紧手中的干将，从回想中抽离出来。一道剑影掠过他的脖颈，干将还是泛着银华，没有涓滴血迹。半晌以后，眉间尺的颈上呈现了一道纤细的血痕，疼痛非常长久，继而鲜血喷涌而出。眉间尺想就如许死去，但他的抄本能地抬了起来，捂着鲜血喷涌的位置，血染红了他的右手，他大口地喘气，视野垂垂恍惚，身材也开端脱力。

眉间尺的认识逐步恍惚，恍忽之间他瞥见了母亲的身影，是那年立春，莫邪在高炉旁剪下一缕头发，投入炉火当中，炉火瞬时畅旺，火焰的色彩也略有分歧，炉中的铁具眨眼之间熔化开来。影象中他曾诘问母亲原因，母亲没有答复。此时的他却瞥见母亲回过甚来，母亲浅笑着，嘴里念念有词，眉间尺模糊闻声了血脉二字，随后感受后背传来一阵温热，便完整落空了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