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九妹女误陷幽州 杨延德大破番兵

五郎与九妹左冲右突，大闹了优州城，放火烧着南门，复军杀奔澶州。萧天佑不知军从何来，部下大乱。耶律第一骑先出，正遇五郎。两马订交，战不两合，被五郎一斧劈落马下。陈林、紫敢策应夹攻。天佑不敢恋战，弃营逃脱。杨五郎骤骑追之。萧天佑回马力战。二人斗上二十余合，五郎挥起利斧，劈面劈下，忽金光灿起，不能伤之。五郎曰：“师父曾说番邦萧天佑，铜身铁骨，刀斧不能入，留降落龙咒一篇，嘱付比武则诵之。待我念动此咒，看是如何？”五郎才刚诵之，忽暴风高文，飞砂走石，半空中降下金甲神人，手执降魔杵大呼：“逆妖好好归去，饶汝万刀之诛。”

孟良听得内里金鼓不断，引世人抢先杀出，正遇番将黄威显，一斧砍之。杨六郎等乘势凸起，与五郎军马合为一处，杀得番兵四分五落，尸首堆积，夺其牛马无数。正值四更时分，五郎收军还佳盗窟安下。

本为立室整骨肉，谁知先自受悲辛。

第二十六回 九妹女误陷幽州 杨延德大破番兵

本日，九妹辞庵主，与番官径赴优州。进张丞相府，拜见毕。张华问曰：“懦夫那边人氏？须先通姓名，而后任命。”九妹答曰：“小可诅贯太原人氏，姓胡名元。幼年曾习武举，屡科不第，因弃家居庵涵养。昨承钧旨相召，只得赴命。”张华听其言词清利，人物出众，不堪之喜。乃令人清算净房一所，与其安设。九妹辞出。张华退入后堂与夫人商讨，要将月英蜜斯招胡元为婿，夫人答应。

话分两端。却说来真宗闻捷报：“杨郡马大胜番兵。”与八王议曰：“六使新建奇功，当何故报之？”八王曰：“陛下须赐以犒军之札，候再建功，方升官职。”帝允奏，即遣使臣，赍花红缎匹，前诣佳盗窟，犒劳六使部下诸将。不题。

次日，张华命番官告诉胡元。九妹曰：“此事大好，蒙丞相见爱。但今宋兵在境，千戈未息，凭小可平生所学，建立微功，然后允之。”番官回报张丞相，张华曰：“且看他技艺如何。”即整朝服入奏萧后曰：“臣招募得一懦夫，豪杰俊伟，要与陛下建功。乞宣授其职，以退宋军。”萧后允奏，下命封胡元为优州团练使，付兵五千，前助萧天佑。九妹得旨，拜命讫，领兵辞张丞相，径到澶州来，与萧天佑兵汇合一处，屯扎西营。正遇杨五郎催军索战。九妹披挂上马，跑出阵前大呼：“宋将速退，兔受其戮。”五郎顿时认得，大惊曰：“贤妹如安在彼引军相争？”九妹打暗号曰：“五哥诈败，我自有计算。”五郎会其意，舞斧便战，斗不数合，大败而走。九妹追出数里乃回。

却说动静传入三关，杨五郎闻知其妹有难，亟与世人商讨曰：“六郎近闻无事。现在九妹被系狱中，抢先设想救之。”陈林曰：“将军有何奇策？”五郎曰：“优州右控西番，实唇齿之邦。吾诈作西番人马，前去互助，萧后必信，从中发难，可救之矣。”陈林曰：“此计极妙！本官先去，吾亦引军于中路呼应。”五郎漫衍已定，扯起西番灯号，部军来到优州，遣人通报萧后。萧后下命恃臣，宣西番国统兵主帅入见，杨五郎承命，进于金阶，称呼毕。萧后曰：“有劳将军，跋涉风尘不易。”五郎曰：“西番国王以娘娘与南军交兵，胜负未决，特遣臣部兵互助。”萧后不堪之喜。即令设席相待，亲举三筋，赐赍甚厚。五郎曰：“军憎事告急，臣明日当出师以破宋人。”太后曰：“远来疲惫，尚待数日而行。”五郎谢宴而出，在城南安营。命令军中：乘番人不知提备，彻夜杀入皇城。众军得令，各整备不题。

哨马报入萧天佑军中：“新收将大胜宋军一阵。”天佑大悦，即遣人请入帐中，商讨破宋之策。营里番兵有认得九妹者，密谓天佑曰：“此人前日在宋阵中看六郎首级，元帅须用防备。”天佑大惊，遂令番众拿下胡元。九妹不知其由，乃曰：“吾有杀退宋军之功，元帅何故拿我？”天佑曰：“汝本南朝杨家之将，敢欺我耶？”不由分辩，将囚车陷了，遣军校解回优州见萧后，具奏其情。后得奏，乃宣张丞相问之。张华奏曰：“臣亦未知实在。乞发下牢中，待擒得杨家将来，一同斩首。”太后允奏，命将胡元监于狱中。恰是：

是日朝散，王钦归至府中，自恩曰：“杨家有此豪杰，如何能遂吾志？”一时无计，遂请谢金吾来商讨。差人去未几时，邀得谢副使到府中，分宾主坐定。茶罢，谢副使起曰：“不知枢密见召，有何教诲？”王钦答曰：“下官蒙主上顾宠，八殿下屡怀不平。前日下官因公事过无佞府，至滴水天波楼前，未曾下得马，被杨家大辱一番。待奏圣上知之，八殿下又来放对。没奈他何，考虑不如去官归乡，杜门不出，免得吃此烦恼也。”谢金吾笑曰：“王大人何故自堕其志，竟至如此？目前中先朝旧相，已皆调谢，只要我数人罢了。虽八殿下权势尊隆，然不睬政事。杨家父子，并作无头之鬼，一门唯孀妇耳。先帝在日，重其恩情，起立无佞府、天波楼，以勾引之。当今主上，宁以此当事那？下官试往过之，若彼省改则止，不然即令部下拆之。”王钦暗喜曰：“中我计矣。”复以言激之曰：“谢副使休要争闲气，若拆其楼，杨令婆必来相闹，圣上为他作主，我等反受辱矣。”金吾曰：“且看下官为之。圣上若问，吾自有战略答奏。”王钦佯意然之，因留酣饮。日晚，金吾辞去，王钦直送出府门而别。

却说巡查番兵回优州见张华丞相，道知：“天马山庵中有一懦夫修行，端的弓马津熟，技艺超群，我等十数人不能近之。”张华听罢大喜曰：“既有此人，当遣人领浩敕前去，召他来见。”番官领命，赍浩敕复往庵中见庵主，道知其事。庵主与九妹商讨曰：“优州张丞相有诰命来召，汝肯去否？”九妹曰：“既来相召，安敢相辞？”庵主惊诧，邀九妹往庵后谓之曰：“君乃女流，若被看破构造，命亦难保，如何许其前行？”九妹曰：“蒙庵主相待，足见庵主美意。此去自有便利，内里用事，救得哥哥，亦机遇也。”庵主曰：“亦宜谨慎而行。”

次日黎明，世人相见。六使曰：“若非五哥着力救济，几被番人困杀矣。”五郎曰：“九妹反为北番所囚，不施此计算，几乎亦难保也。”六郎嗟呀不已。九妹曰：“多得狱官章奴与我杀出狱中，却被乱兵所伤。深感此人，难报其恩。”五郎因问被囚之故。九妹将庵中相救，及往番邦之由，一一道知。五郎曰：“深山优谷，亦有此好人。可令人送缎匹往庵中报答。”是时六郎于寨中，广设筵席，犒赏诸将。酒至半酣，五郎曰：“贤妹依前归去奉侍母亲。我亦领众转五台山。六弟用心守此三关，继吾父之志。”九妹领诺，酒罢即告别。六郎亲送兄妹离寨数里之程而别。

不说九妹与五和尚自回，且说六使回至寨中，遣人送万里云还八王。八王笑曰：“前日我不借马，非是怜惜，盖试孟良之能耳。今既得此捷胜，马亦无恙，真国度之福也。可令杨六将军命令军中，整饬戎伍，紧守三关，招募豪杰，为进取之计。”

是时，九妹在狱中，得狱官章奴知其为南人，非常相待，每要放他走脱，未遇其便。九妹因谓章奴曰：“蒙君相待甚厚。我适间占卜六王课，本日当脱此难，不如与君同奔南朝，当有酬谢也。”章奴曰：“我有此心久矣！只缘无人提携。若将军肯带小官同去，彻夜可逃狱而出。”九妹整点伏贴。将近傍晚左边，城甫数声炮响，杨五郎引七百梵衲，杀入城中，如人无人之境，前面马军一涌攻入，四下鼎沸。近臣报入宫中：反了西番国军马。萧后大惊，亟令紧闭内城。当下杨五郎先杀入狱中，恰遇杨九妹从狱中杀出。番官各自逃生，那一个敢来争锋，南朝入马蹂踏而进，杀死番兵不计其数。

萧天佑滚落上马。五郎再复一斧，忽声响处，火光满地。不见了萧天佑。一伏时，六合明朗，月色如昼。五郎杀入番营，提兵抄入双龙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