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端午结缘
瓦棺寺外旅客如织,画壁面前更是人隐士海,画中维摩诘清癯消瘿、神态逼真,正在说法,人们虔诚对着维摩诘的画像叩拜。
笑着接口道:“吾师慧弘远师亦曾夸愚与佛有缘。”
法严惶声道:“那该如何是好?”
杨安玄品茶不语,心中却想着“坐、请坐、请上坐;茶、敬茶、敬香茶”的故事,不知本身此时到了哪个境地。
一大早,升为内管事的许氏带着家中几个女人插艾,将艾草扎成人形悬于流派之上,以禳毒气。
苗兰带着丁蓉、石草用五彩丝编成日月、星斗、鸟兽地形状,系在世人地胳膊上。
大女人小媳妇打扮得花枝招展,提着小篮,装着角黍,说谈笑笑,明天是回娘家的日子。
落坐以后,慧静打量了一下杨安玄,道:“弘农杨家是王谢世家,施主豪气迫人,此恐怕与兵器相伴,常见血光。”
蒲月初五,端五节,休沐。
“贤侄进京就读国子学,应当把心机放在经学之上,词曲小道偶或为之则可,不成沉迷其间……”
“慧弘远师,但是东林寺的慧弘远师?”法严讶声问道。
杨安玄本就成心立名,闻言欣然起家,跟着法严来到东侧围墙。
法严面有得色,当得知杨安玄是国子生时,笑道:“寺中新刷粉壁,施主无妨留下墨宝,供人瞻仰。”
等送走杨安玄,慧静对着法严轻叹道:“老衲看这位杨施主身上血煞之意稠密,师弟承诺他在佛前燃长明灯消孽,怕会给瓦棺寺带来劫数。”
见杨安玄点头,法严合十礼道:“贫僧失敬了,请施主回客堂稍坐,贫僧请师兄出来相见。”
有沙弥捧着笔墨,杨安玄提笔在墙上书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不时勤打扫,勿使惹灰尘。”
放下茶,徐邈问了问杨佺期的环境,话风一转,道:“前几日天子在西堂设席,老夫有幸插手。期间奏《送别》曲,王给事中还唱了半首《问月》,听闻都是贤侄你所做?”
知客僧法严命小沙弥奉茶,不是杨安玄所等候的五净心茶,而是时下的茶汤。
没有急着下笔,杨安玄先将粉壁上残留的诗句读了读,多是奖饰佛门的诗,“佛在心头坐,尘心道不足”、“参禅一柱香,凝然万虑忘”等等。
维摩诘壁画开示第一天,由顾恺之当众为维摩诘像点睛,捐得香资百万钱,也为后代留下“点睛之笔”的成语。
一刻钟后,杨安玄带着“好学不辍”四个字,略感失落地分开了徐府。
蒲月六日,杨安玄带着礼品前去中书侍郎徐邈的府上,张锋事前探听过徐邈逢六休沐。
苗兰替胡原和张锋扎好五彩丝,对着杨安玄道:“公子,奴约了丁蓉和石草出门斗百草,等返来后再给公子烧兰汤沐浴。”
小长干在建康城郊,北靠秦淮河,南望雨花峰,火食稠密,屋宇檐廊,鳞次栉比。
重回客堂,换了茶水,杨安玄笑道:“法严大师,此茶莫非是吾师所制的五净心茶。”
红色的刷粉之下模糊还能看出墨迹,想来都是被覆盖的旧诗作了。
布施千钱,在一众香客中已属豪客,有知客僧上前见礼,请他到客堂饮茶。
杨安玄笑道:“大师,愚六根未尽,俗缘未了,偶然削发。不过愚不会健忘师尊教诲,此生当谨言慎行、积德积善、扶贫助弱。”
杨安玄忙站起家,行礼道:“见过慧静大师。”
一旁的法严道:“杨施主,这是贫僧的师兄,瓦棺寺方丈慧静。”
棕叶裹黍米煮之,状似尖角,故名角黍,与后代的棕子已相差无己。
呷一口暗香满嘴,徐邈微微点头道:“此茶甚佳,不负碧春之名。”
“不知徐公传闻过五净心茶吗?”杨安玄反问道。
徐邈在大厅内欢迎了杨安玄,见礼毕,杨安玄奉上带来的礼品。
有宿世穿越的经历,杨安玄对神佛充满敬意,合十道:“请大师指导。”
起家前去粉壁,已经有一群人在围观杨安玄所提的偈语,有人拿着笔纸誊写,中间多出几辅弼和的偈语、诗句。
杨安玄想起蒲月五日出世地王镇恶来,这位前秦丞相王猛地孙子,因为恶日出世要被父母送于别人。
慧静大师笑道:“老衲收到慧远师兄寄来的手札和五净心茶,在信中师兄提及杨施主,说施主身具佛根。方才听沙弥禀报,说施主写下‘勿使惹灰尘’的偈语,果如慧远师兄所言。施主若能遁入佛门,必能昌大佛门。”
听杨安玄一口道破茶的来源,法严再无思疑,笑道:“不错,半月前慧弘远师从东林寺寄了两斤五净心茶给师兄,贫僧分得四两用于待客。”
慧静看过以后,赞道:“杨施主悟性极高,可惜不肯入我佛门。法严,你派个小沙弥谨慎关照,不要被风雨或报酬破坏。”
荷叶接天碧,花开至荼靡,杨安玄骑在顿时,落拓地四周张望,长街冷巷到处都是臂系彩丝、手持花草玩耍的小孩。
杨安玄笑道:“你自去无妨。对了,厨房中可煮了棕子,带几个在身边,饿了能够吃。”
徐邈点点头,道:“是东林寺慧弘远师所制的五净心茶吗,老夫在道场寺咀嚼过一次,莫非碧春茶也是散茶?”
徐邈的神采和缓下来,道:“这两物都是新野阴家的产品吧。尊翁曾送过些云节纸给吾,绵韧光滑,比市道上的纸都要好。这碧春茶是何物?”
杨安玄动了游兴,笑道:“让杨怀套辆车带上小兰她们,我们骑马四周转转。”
王猛则以为孟尝君田文也是恶日出世,厥后成了齐国地丞相,为其起名镇恶,经心抚养。
苗兰有些茫然,杨安玄觉悟过来,此时应当还不叫棕子,笑道:“是角黍。”
徐邈命人泡上碧春茶,茶叶在沸水中展开有如新芽,公然近似五净心茶。
苗兰红扑扑的脸替杨安玄谨慎地系好,胡原在一旁诞着脸道:“小兰娘子,烦你也替愚系上。”
杨安玄细细打量着徐邈,这位父执边幅清癯,穿着朴实,神情严厉,看上去不好打交道。
围墙刚粉白,乌黑一片,零散还留着几首诗,估计不是名流手笔就是妙手所做。
“罢了,杨施主非常人也,瓦棺寺便与他结下这场机遇,纵有劫数也替其承担。”慧静轻诵佛号,道:“浴火青莲,不生不灭,得享清平。”
闲谈当中,杨安玄得知法严是竺法汰的弟子,寂然起敬道:“法汰大师讲《放光般若经》,天子亲临听讲,贵爵公卿毕集,愚生也晚,不逢盛事,憾甚。”
张锋端来事前用昌蒲草泡好的蒲酒,让杨安玄饮下避瘟解毒。
慧静暖和地笑道:“老衲哪有甚么指导,施主方才说积德积善、扶贫助弱,慈悲心便是佛心,既有佛心自有佛祖护佑,逢凶化吉,安然喜乐。阿弥陀佛。”
见徐邈皱起眉头,杨安玄笑着讲解道:“不是值钱的东西,云节纸二千张,碧春茶一斤。”
张锋叫道:“小兰姐姐,另有仆。”
史乘称王镇恶不善骑射,但善于策画。杨安玄仰仗着对汗青人物的体味,已得胡藩、蒯恩。
得陇望蜀,因为端五节想起王镇恶来了,杨安玄深思如有机遇去荆州必然要寻访一番。
千余年时候未窜改的风俗让杨安玄感到亲热,仿如冥冥间让他与后代多了种联络,难以割舍。
小长干内瓦棺寺,是杨安玄一向想去的处所。寺中有顾恺之所作巨幅壁画《维摩诘示疾图》画成,史乘中记录画中维摩诘神形兼备,跃然于壁上。
慧静低眉,轻诵佛号。
“不错,碧春茶是郗刺史所定名。愚将碧春茶带到东林寺请慧弘远师品鉴,慧弘远师问过制茶之法,方有五净心茶。”
…………
蒲月处于春夏之交,气候温润多变,蚊蝇轻易滋长,古时医疗技术差,人易抱病,故以蒲月五日为恶日。
杨安玄在开端处写上“弘农杨安玄”五字,搁笔赏识了一下,本身的字有进步了。
算算年事这位名将及冠不久,随其叔父归顺了东晋,此时应当客居在荆州,只是不知身在那边。
杨安玄合十对着画像拜了三拜,既是对梵刹的尊敬,也是对顾恺之佳构的敬意。
慧静大师口诵佛号道:“有此心不管削发在家,推行当得善果。”
法严笑道:“杨施主,可在佛前点长明灯,自有佛光普照,消弭业障,护你安然。”
杨安玄听徐邈足足经验了一柱香工夫,唯有不竭地点头称是。
这类五彩丝称辟兵,被以为能够遁藏兵灾,驱除恶鬼,延寿续命。
费钱买个心安,杨安玄当即舍钱两万,在佛前供奉长明灯一盏。
法严惊呼道:“施主此诗大聪明,道出修行真义,与佛有缘。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半柱茶的工夫,脚步声响,一名衲衣老衲步入堂内。老衲须发惨白,进屋后对着杨安玄合十见礼。
瓦棺寺与道场寺、东林寺齐名,是佛教闻名的禅寺,高僧辈出,杨安玄成心在佛门中留下申明,欣然前去。
张锋笑道:“仆见许娘子挂好艾草后就去了灶下,应当已经煮了些。”
…………
徐邈端起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对侍女道:“取笔墨来。”
徐府坐落在西州城南。西州城位于台城之西,原是扬州刺史的治所,后会稽王任扬州刺史时将治所迁至建康城东的东府,西府城便成了丹阳郡的治所。
话语有些峻厉,杨安玄有些忐忑地应道:“是小侄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