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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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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正论

曰:“老者不堪其劳而休也。”

子宋子曰:“见侮不辱。”

故能够有夺人国,不成以有夺人天下;能够有窃国,不成以有窃天下也。能够夺之者能够有国,而不成以有天下;窃能够得国,而不成以得天下。是何也?曰:国、小具也,能够小人有也,能够小道得也,能够小力持也;天下者、大具也,不成以小人有也,不成以小道得也,不成以小力持也。国者、小人能够有之,但是一定不亡也;天下者,至大也,非贤人莫之能有也。

世俗之为说者曰:“泰初薄背,棺厚三寸,衣衾三领,葬田无妨田,故不掘也;乱今厚葬饰棺,故抇也。”

是不然。觉得治邪?则人固莫触罪,非独不消肉刑,亦不消象刑矣。觉得人或触罪矣,而直轻其刑,但是是杀人者不死,伤人者不刑也。罪至重而刑至轻,庸人不知恶矣,乱莫大焉。凡刑人之本,禁暴恶恶,且惩其未也。杀人者不死,而伤人者不刑,是谓惠暴而宽贼也,非恶恶也。故象刑殆非生于治古,并起于乱今也。

是不然。以桀纣为常有天下之籍则然,亲有天下之籍则不然,天下谓在桀纣则不然。古者天子千官,诸侯百官。以是千官也,令行于诸夏之国,谓之王。以是百官也,令行于境内,国虽不安,不至于废易遂亡,谓之君。圣王之子也,有天下以后也,埶籍之地点也,天下之宗室也,但是不材不中,内则百姓疾之,外则诸侯叛之,近者境内不一,遥者诸侯不听,令不可于境内,甚者诸侯侵削之,攻伐之。如果,则虽未亡,吾谓之无天下矣。圣王没,有埶籍者罢不敷以县天下,天下无君;诸侯有能德明威积,海内之民莫不肯得觉得君师;但是暴国独侈,安能诛之,必不伤害无罪之民,诛暴国之君,若诛独夫。如果,则可谓能用天下矣。能用天下之谓王。汤武非取天下也,修其道,行其义,兴天下之同利,除天下之同害,而天下归之也。桀纣非去天下也,反禹汤之德,乱礼义之分,禽兽之行,积其凶,全其恶,而天下去之也。天下归之之谓王,天下去之之谓亡。故桀纣无天下,汤武不弒君,由此效之也。汤武者,民之父母也;桀纣者、民之怨贼也。当代俗之为说者,以桀纣为君,而以汤武为弒,但是是诛民之父母,而师民之怨贼也,不祥莫大焉。以天下之合为君,则天下何尝合于桀纣也。但是以汤武为弒,则天下何尝有说也,直堕之耳。

曰:“人之情,欲是已。”

曰:“老衰而擅。”

是有两端矣。有义荣者,有埶荣者;有义辱者,有埶辱者。志意修,德行厚,知虑明,是荣之由中出者也,夫是之谓义荣。爵列尊,贡禄厚,形埶胜,上为天子诸侯,下为卿相士大夫,是荣之从外至者也,夫是之谓埶荣。流淫污僈,犯分乱理,骄暴贪利,是辱之由中出者也,夫是之谓义辱。詈侮捽搏,捶笞膑脚,斩断枯磔,借靡后缚,是辱之由外至者也,夫是之谓埶辱。是荣辱之两端也。

曰:“死而擅之。”

故君子能够有埶辱,而不成以有义辱;小人能够有埶荣,而不成以有义荣。有埶辱有害为尧,有埶荣有害为桀。义荣埶荣,唯君子然后兼有之;义辱埶辱,唯小人然后兼有之。是荣辱之分也。圣王觉得法,士大夫觉得道,官人觉得守,百姓以成俗,万世不能易也。

故天子唯其人。天下者,至重也,非至强莫之能任;至大也,非至辨莫之能分;至众也,非至明莫之能和。此三至者,非贤人莫之能尽。故非贤人莫之能王。贤人备道全美者也,是县天下之权称也。桀纣者、其志虑至险也,其志意至闇也,其行动至乱也;亲者疏之,贤者贱之,生民怨之。禹汤以后也,而不得一人之与;刳比干,囚箕子,身故国亡,为天下之大僇,后代之言恶者必稽焉,是不容老婆之数也。故至贤畴四海,汤武是也;至罢不能容老婆,桀纣是也。当代俗之为说者,以桀纣为有天下,而臣汤武,岂不过火矣哉!譬之,是犹伛巫跛匡大自发得有知也。

子宋子曰:“明见侮之不辱,令人不斗。人皆以见侮为辱,故斗于也;知见侮之为不辱,则不斗矣。”

世俗之为说者曰:“汤武不善禁令。”曰:“是何也?”曰:“楚越不受制。”

世俗之为说者曰:“主道利周。”

世俗之为说者曰:“桀纣有天下,汤武篡而夺之。”

有擅国,无擅天下,古今一也。夫曰尧舜擅让,是虚言也,是浅者之传,陋者之说也,不知逆顺之理,小大、至不至之变者也,未可与及天下之大理者也。

应之曰:凡议必先立隆正,然后可也。无隆正则是非不分,而辨讼不决,故所闻曰:“天下之大隆,是非之封界,分职名象之所起,王制是也。”故凡言议期命是非,以圣王为师。而圣王之分,荣辱是也。

是不然也:尧舜至天下之善教养者也。南面而听天下,生民之属莫不振动从服以化顺之。但是朱象独不化,是非尧舜之过,朱象之罪也。尧舜者、天下之英也;朱象者、天下之嵬,一时之琐也。当代俗之为说者,不怪朱象,而非尧舜,岂不过火矣哉!夫是之谓嵬说。羿蜂门者、天下之善射者也,不能以拨弓曲矢中微;王梁造父者、天下之善驭者也,不能以辟马毁舆致远。尧舜者、天下之善教养者也,不能使嵬琐化。何世而无嵬?何时而无琐?自太皞燧人莫不有也。故作者不祥,学者受其殃,非者有庆。诗曰:“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噂沓背憎,职竞由人。”此之谓也。

世俗之为说者曰:“尧舜不能教养。”是何也?曰:“朱象不化。”

是又不然。圣王在上,决德而定次,量能而授官,皆使民载其事而各得其宜。不能以义制利,不能以伪饰性,则兼觉得民。圣王已没,天下无圣,则固莫足以擅天下矣。天下有圣,而在后子者,则天下不离,朝不易位,国不更制,天下厌然,与乡无以异也;以尧继尧,夫又何变之有矣!圣不在后子而在三公,则天下如归,犹复而振之矣。天下厌然,与乡无以异也;以尧继尧,夫又何变之有矣!唯其徙朝改制难堪。故天子生则天下一隆,致顺而治,论德而定次,死则能任天下者必有之矣。夫礼义之分尽矣,擅让恶用矣哉!

曰:“恶而不辱也。”

彼楚越者,且时享、岁贡,终王之属也,必齐之日祭月祀之属,然后曰受制邪?是规磨之说也。沟中之瘠也,则未足与及王者之制也。语曰:“浅不敷与测深,愚不敷与谋智,坎井之蛙,不成与语东海之乐。”此之谓也。

曰:如果,则必不得所求焉。凡人之斗也,必以其恶之为说,非以其辱之为故也。今俳优、侏儒、狎徒詈侮而不斗者,是岂钜知见侮之为不辱哉。但是不斗者,不恶故也。古人或入其央渎,窃其猪彘,则援剑戟而逐之,不避死伤。是岂以丧猪为辱也哉!但是不惮斗者,恶之故也。虽以见侮为辱也,不恶则不斗;虽知见侮为不辱,恶之则必斗。但是斗与不斗邪,亡于辱之与不辱也,乃在于恶之与不恶也。夫今子宋子不能解人之恶侮,而务说人以勿辱也,岂不过火矣哉!金舌弊口,犹将无益也。不知其无益,则不知;知其无益也,直以欺人,则不仁。不仁不知,辱莫大焉。将觉得无益于人,则与无益于人也,则得大辱而退耳!说莫病是矣。

世俗之为说者曰:“治古无肉刑,而有象刑:墨黥,慅婴,共、艾毕,剕、枲屦,杀、赭衣而不纯。治古如是。”

是不然。汤武者、至天下之善禁令者也。汤居亳,武王居鄗,皆百里之地也,天下为一,诸侯为臣,通达之属,莫不振动从服以化顺之,曷为楚越独不受制也!

世俗之为说者曰:“尧舜擅让。”

是又不然。血气筋力则有衰,若夫智虑弃取则无衰。

夫曰:泰初薄背,故不抇也;乱今厚葬,故抇也。是特奸人之误于胡说,以欺愚者而淖陷之,以盗取利焉。夫是之谓大奸。传曰:“危人而自安,害人而自利。”此之谓也。

今子宋子则不然,独诎容为己,虑一朝而改之,说必不可矣。譬之,是犹以砖涂塞江海也,以焦侥而戴太山也,蹎跌碎折,不待顷矣。二三子之长于子宋子者,殆不若止之,将恐得伤其体也。

是又畏事者之议也。天子者埶至重而形至佚,心至愉而志无所诎,而形不为劳,尊无上矣。衣被则服五采,杂间色,重文绣,加饰之以珠玉;食饮则严峻牢而备珍怪,期臭味,曼而馈,伐皋而食,雍而彻乎五祀,执荐者百余人,侍西房;居则设张容,负依而坐,诸侯趋走乎堂下;出户而巫觋有事,出门而宗祝有事,乘通衢趋越席以养安,侧载睪芷以养鼻,前有错衡以养目,和鸾之声,步中武象,趋中韶护以养耳,三公奉軶、持纳,诸侯持轮、挟舆、先马,大侯编后,大夫次之,小侯元士次之,庶士介而夹道,庶人隐窜,莫敢视望。居如大神,动如天帝。持老养衰,犹有长因而者与?不老者、休也,休犹有安乐恬愉如是者乎?故曰:诸侯有老,天子无老。

夫乱今然后反是。上以没法使,下以无度行;知者不得虑,能者不得治,贤者不得使。如果,则上失本性,下失天时,中失人和。故百事废,财物诎,而祸乱起。王公则病不敷于上,庶人则冻餧羸瘠于下。因而焉桀纣群居,而盗贼击夺以危上矣。安禽兽行,虎狼贪,故脯巨人而炙婴儿矣。如果则有何尤抇人之墓,抉人之口而求利矣哉!虽此裸而薶之,犹且必抇也,安得葬薶哉!彼乃将食其肉而龁其骨也。

彼王者之制也,视形埶而制械用,称远迩而等进献,岂必齐哉!故鲁人以榶,卫人用柯,齐人用一革,地盘刑制分歧者,械用、备饰不成不异也。故诸夏之国同服同仪,蛮、夷、戎、狄之国同服分歧制。封内甸服,封外侯服,侯卫宾服,蛮夷要服,蛮夷荒服。甸服者祭,侯服者祀,宾服者享,要服者贡,荒服者终王。日祭、月祀、时享、岁贡、终王,夫是之谓视形埶而制械用,称远近而等进献;是王者之制也。

是不然。天子者,埶位至尊,无敌于天下,夫有谁与让矣?品德纯备,智惠甚明,南面而听天下,生民之属莫不震惊从服以化顺之。天下无隐士,无遗善,同焉者是也,异焉者非也。夫有恶擅天下矣。

应之曰:但是以人之情为不恶侮乎?

治古不然。凡爵列、官职、赏庆、科罚,皆报也,以类相从者也。一物失称,乱之端也。夫德不称位,能不称官,赏不当功,罚不当罪,不祥莫大焉。昔者武王伐有商,诛纣,断其首,县之赤旆。夫征暴诛悍,治之盛也。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是百王之所同也,未有知其所由来者也。

子宋子曰:“人之情,欲寡,而皆以己之情,为欲多,是过也。”故率其群徒,辨其谈说,明其譬称,将令人知情之欲寡也。

刑称罪,则治;不称罪,则乱。故治则刑重,乱则刑轻,犯治之罪固重,犯乱之罪固轻也。书曰:“科罚世轻世重。”此之谓也。

是不然。主者、民之唱也,上者、下之仪也。彼将听唱而应,视仪而动;唱默则民无应也,仪隐则下无动也;不该不动,则高低无以相有也。如果,则与无上同也!不祥莫大焉。故上者、下之本也。上宣明,则下治辨矣;上端诚,则下愿悫矣;上公道,则下易直矣。治辨则易一,愿悫则易使,易直则易知。易一则强,易使则功,易知则明,是治之所由生也。上周到,则下疑玄矣;上幽险,则下渐诈矣;上偏曲,则下比周矣。疑玄则难一,渐诈则难使,比周则难知。难一则不强,难使则不功,难知则不明,是乱之所由作也。故主道利明倒霉幽,利宣倒霉周。故主道明则下安,主道幽则下危。故下安则贵上,下危则贱上。故上易知,则下亲上矣;上难知,则下畏上矣。下亲上则上安,下畏上则上危。故主道莫恶乎难知,莫危乎使下畏己。传曰:“恶之者众则危。”书曰:“克明显德。”诗曰:“明显鄙人。”故先王明之,岂特玄之耳哉!

曰:如果,则说必不可矣。以人之情为欲,此五綦者而不欲多,譬之,是犹以人之情为欲繁华而不欲货也,好美而恶西施也。古之报酬之不然。以人之情为欲多而不欲寡,故赏以丰富而罚以杀损也。是百王之所同也。故上贤禄天下,次贤禄一国,下贤禄田邑,愿悫之民完衣食。今子宋子以是之情为欲寡而不欲多也,但是先王以人之所不欲者赏,而以人之欲者罚邪?乱莫大焉。今子宋子严但是好说,聚人徒,立师学,成文典,但是说不免于乃至治为至乱也,岂不过火矣哉!

应之曰:但是亦以人之情为目不欲綦色,耳不欲綦声,口不欲綦味,鼻不欲綦臭,形不欲綦佚——此五綦者,亦以人之情为不欲乎?

是不及知治道,而不察于抇不抇者之所言也。凡人之盗也,必以有为,不以备不敷,则以重不足也。而圣王之生民也,皆使丰富优犹满足,而不得以不足过分。故盗不窃,贼不刺,狗豕吐菽粟,而农贾皆能以货财让。民风之美,男女自不取于涂,而百姓羞拾遗。故孔子曰:“天下有道,盗其先变乎!”虽珠玉满体,文绣充棺,黄金充椁,加上以丹矸,重之以曾青,犀象觉得树,琅玕、龙兹、华觐觉得实,人犹莫之抇也。是何故也?则求利之诡缓,而犯分之羞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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