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菩提扶摇丹（4）

弄影和常冰身上都带了些寒食散给那些官商，也只要有钱人家才吃得了寒食散，倒不是瞧不起穷户贫民，只是服食寒食散要求极高，要冬衣、寒饮、寒食、寒卧，极寒益善。

弄影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抖，还好茶水没洒出来，“贫道乃修道之人，自是听过，菩提扶摇丹是我辈中人可遇不成求之物。不知太尉大人从何得知？”

弄影抬手止住她要说的话，“现在我已快到知天命之年，可否成仙都已看淡了，人生仓促数十载，过得可真快……太尉承诺你会让他的儿子娶你，以是，你就帮他偷菩提扶摇丹。常冰，你是否想得太天真呢？”

太尉挑眉，“哦？但是上一任缭云观的清辉道长，不就是服食了菩提扶摇丹才白日飞升的？这件事情恐怕全城的人都晓得。当年清辉道长倾尽平生才炼制出一颗菩提扶摇丹，当时候她已然垂暮，却俄然飞升。呵呵，这岂不是菩提扶摇丹的功绩。”

手中的茶杯被下认识的握紧，弄影面不改色，“贫道当时候也非常年青，缭云观高低三百多人，不成能每个都记得那么清楚。贫道打搅多时，该归去了。”只要能偷到灵药，那些官商永久都不遗余力的想尽各种体例。

常冰不由上前一步，“师父……”

常冰心头一紧，亟亟的后退几步，“师父你，你都晓得了？”

弄影从衣袖中拿出一样东西，“那日你撞倒常悟，掉出这个在院门口。这药囊是你随身佩带的。”说完把那药囊扔在了地上，“中元节那天你返来晚了，实在是把其别人支开，等我从太尉府出来后去和太尉会晤。”

常悟老诚恳实的跟在弄影身后，手里提着熏香铜炉，一起走去，内里的卷烟环绕，远远看去，总感觉是有仙雾漂渺缠绕着缭云观的人。

“前几日看过了你的八字，重阳那天，确切有一劫。”弄影眼神有些暗淡，“不但是你一小我的劫……”声音小到常悟没听清楚，但又不敢问。

弄影含笑，笑里带着对他无知的讽刺，“据贫道所知，菩提扶摇丹只闻其名，却没人见过，是不是真的有，就不好断言了。”

“你本性不坏，如果能用心修炼，他朝定能飞升，只是，为师晓得你的心机，你身在缭云观，却心牵尘凡，哎……你去安息吧。”弄影捏着眉心。

“菩提扶摇丹却分歧，其药性暖和，炼药所取也是集六合灵气的东西，让你们汇集的露水就是药引之一，只是自常德以后，我一向也炼不出第三颗了。吃了菩提扶摇丹，便可不日飞升，清辉道长，确切是如此得道。菩提扶摇，扶摇直上，直上天宫，天宫多少？”

把常悟叫来，她毕恭毕敬的站在那边，也算是孺子可教，来了三个月，性子改了很多，弄影向来不喜那些官宦人家蜜斯的臭脾气。

常悟回房，被常冰叫住，“师妹，师父都和你说甚么了？”

叹口气，弄影终究转过身面对她，“昔经常德费经心机炼出来的，确是菩提扶摇丹，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也该晓得一些了，但我日日服食的不过是一些驻颜补血的丹药，你常常来偷窥想偷得一些，但我看得紧，你也就无从动手。两年前你就和太尉串谋好了，从当时起，我就已经发觉。只是有些丹药服食以后，不懂调息指导，轻则药效不至，重则……如常德那般，你也是见过的。”常冰站在那边，仿佛血液凝固，转动不得，嘴角悄悄爬动，却甚么都说不出来。

常悟借这个机遇回家去了，常冰没出去，说是要留下来陪着弄影。

服食寒食散后先是满身发冷，然后又是发热，仿佛得了疟疾普通，内脏如同火烧，必须饮用大量酒来排毒，并且必须是好酒，越醇越好，酒还如果热的；因喝热酒排毒，毒素会从皮肤生出，变成毒疮，以是不能穿粗布衣裳，不然会磨到毒疮，到时痛痒难忍，抓到就会传染，所觉得了减少摩擦，要穿宽袍大袖的衣服，衣服质地要轻柔，脚上也只能穿木屐。

除了对饮食和穿着的要求，另有就是在药性发完之前不能沐浴，也是怕毒疮传染，届时身上因多日不沐浴气味难闻，以是大多人服食寒食散后，会尽量减少出门。

也只要有钱人才喝得起好酒，穿得上好衣，不消出门干活。

申时，统统人带沉迷惑结队出观。

第二天一早全观高低的道姑整齐的排好行列出了缭云观。

喝茶时，太尉成心偶然的问了一句话，“不晓得长可曾传闻过菩提扶摇丹？”

常悟修习垂垂有了长进，本身内心欢畅，把来缭云观的目标给忘了。重阳节的前一天，才想起来，过了明天，本身就该回家了，但是别说炼丹术，她连一粒丹药都没摸到，不晓得回家如何交代。

听到身后有动静，没有转头，“你为甚么不出观。”

一到春季，入夜得就早了，才刚申时末，落日就染红了半边天。弄影站在院中，手持拂尘，看着东边即将到来的夜幕，俄然感觉孤傲不已。

遵循弄影的分派，分红四队向东西南北各城区传法。弄影带着常悟一干人往北城去了，北城大多是官宦住的处所，固然弄影不喜好和这些人打交道，但也没体例，缭云观至今能安然保全没甚么费事，还多亏了那些人关照；常冰带着另一队去了东城，那边住的是商绅富商，他们每年都会出资修建缭云观，另有观里那些人的吃住，大多也是靠他们。

太尉看着她略有些仓猝的背影，暴露了若于心的笑。

过了七月，秋意渐浓，建康城里种了很多银杏，秋风一染，绿叶变黄。灿烂金黄的叶子落满街道，让人一时恍忽，好似通往南天门的路。

“师父说给我算过，我重阳确切有一个劫数，还说了些我没听清，师父明天猎奇特啊，也不晓得如何了。”常悟看着常冰，不晓得她能不能给出一个答案，但是常冰甚么都没说，如有所思的模样，常悟有些倦了，管不得那么多便回房安息。

弄影俄然自嘲一笑，幽幽的说：“你自小跟从我，我晓得你最想要甚么。你不过是，想获得父母亲人的心疼，有一个本身的家。在你眼中，如我这般冷冰冰的师父，仿佛从没对别人好过。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常悟。……晓得为何给她道号常悟？”这一句仿佛是在问常冰，但实在不是，只是自问自答的话罢了，“当初赵夫人来找我，就已经晓得他们的企图，同意赵家蜜斯留在缭云观，不过是想让她学会些事理，磨一磨她的性子，关头就在阿谁‘悟’字，大家都说‘悟道’，但有几个真的能悟出这此中的事理？又有谁能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弄影微微闭眼仰天长叹，“六合悠悠，何如独立苍茫……”

“我想留下来陪师父。”常冰轻声细语的说着。

重阳节那天，缭云观里摆满了黄白相间的菊花，每人获得一粒茱萸丹治寒驱毒，头上插一支茱萸辟邪。

常冰带的那一队是最晚回缭云观的，说是有一个商家偏要多留了一会儿，以是晚了些。弄影没再多问，让统统人去歇息。

离家三个月，内心也非常驰念，也不晓得爹娘如何了。早晨展转难眠，不晓得明天有没有机遇溜回家看看。

“呵呵，不过是听一个朋友提到的。”太尉面带宦海上最常见的笑容对付着，“传闻菩提扶摇丹服食后不日便可成仙。”

弄影在太尉府担搁了很多时候，寒食散也是给太尉的最多，他官职大，惹不起。

太尉没理睬她的话，持续说道：“清辉道长飞升那年我尚年幼，只记得一个好久没见的丫环回到府里，跟我父亲交代，说亲眼瞥见清辉道长服食了一种没见过的丹丸，不久就飞升了。厥后我才晓得，阿谁丫环是我父亲派去缭云观的，在缭云观呆了一年多，有个道号叫弄霜，这么算来，是道长的师妹呀。”

早课前，弄影把统统人集合在一起，看着她们，很久，才缓缓道：“本日申时前，统统人出观传法，亥时后才可返来。听到没有！”最后那一声厉喝，让统统人都震了一震。

弄影还是含笑，“官方传言罢了，不成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