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兄仇得报（上）三更
洛天初大惑不解道：“另有天子不想同一天下的？我还是头一次传闻。”吴阶道：“我们官家的皇位是捡来的，对于他来讲当务之急是稳固皇权，而不是扩大战果。万一岳飞把金国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就会威胁到他的皇位。别的他更怕岳飞功高盖主，将来把握不住。”洛天初点头表示明白，道：“大哥既已洞察秋毫，何不手札一封于岳飞，提示他一下，让他明哲保身？”吴阶笑道：“岳飞也在宦海混迹多年，该晓得的他都晓得，该提示的也早有人提示，为何恰好不上道就不得而知了。我恭敬他出淤泥而不染的风致，写那样的手札只会让他轻视愚兄。”洛天初道：“我明白了。”吴阶道：“不过我传闻岳飞丧妻多年，我筹算寻一名好人家的女人给他续弦，如答应以让他显得更有情面味，也趁便和他拉拉干系。”洛天初笑道：“大哥想的殷勤。”
吴璘道：“大哥，别光说岳飞了，洛兄弟有事要和你筹议，你如何也不问问。”吴阶大笑道：“贤弟还能有甚么事，不过是想借粮伐金，不消贤弟张口，愚兄已为你备好了三万石粮食，就堆积在粮仓，贤弟自取便是。”洛天初大喜过望，没想到吴阶如此豪放仗义，事前筹办的说辞全没用上，感激道：“小弟多谢了。”吴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该称谢的应当是愚兄，讨伐金贼是我毕生心愿，只能寄但愿于贤弟了，这三万石粮草便是送给贵军的礼品！”洛天初打动道：“小弟必竭尽尽力。”吴阶笑道：“能建功最好，如有不顺也不必冒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哥这里永久是你们的退路。”洛天初道：“小弟明白。”吴阶道：“你们筹算先攻那边？”洛天初道：“长安！”吴阶和吴璘吃惊的对望一眼，吴阶挑指赞道：“打就挑大的，有志气！”
洛天初道：“长安人丁稠密，商农畅旺，是做大本营的最好挑选。一战定胜负，不胜利便成仁。”吴阶喝了声“好！贤弟若能拿下长安，金国就难以在陕西安身，不知贤弟要如何出兵？和尚原虽距长安不远，但沿途要颠末宝鸡，咸阳等大镇，难不成要一一击破？”洛天初笑道：“我们没那么多兵力，也没那么多工夫，我筹算采取迂回战术，从陈仓道南行，途径连云道至褒斜道，再走一段傥骆道便可到达子午谷，从子午谷直接打击长安，如此行军固然绕远，却非常埋没，可杀金兵一个措手不及。获得长安后，兵不卸甲的直攻潼关，如此方能稳守。”吴阶笑道：“最难走的七条蜀道你们要走五条，足见贤弟决计。拿下潼关便即是扼住了关中流派，当时贤弟便可关门打狗，蚕食四周郡县。京兆府尽属贤弟矣。”洛天初笑道：“关中本是我大宋国土，小弟只是让金国物归原主罢了，绝非小弟一人的。”吴阶道：“如果朝廷准奏，愚兄真想和贤弟合兵一起，出潼关伐金。”洛天初笑道：“若再邀得岳飞从襄阳出兵，便是诸葛亮隆中对的计谋了。”吴阶哈哈笑道：“说的不错。”吴璘道：“贤弟得长安，潼关后光要扫平关中就起码要半年时候，休整安民也要一年半载，一同出兵的事只怕要拖上好久了。”吴阶道：“哪怕是十年，二十年，我也等得起，只怕官家不准奏，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贤弟此行途径汉中，可要进城安息？”
洛天初道：“此次出兵全在偷袭，进城只会打草惊蛇，还是绕开为好。”吴阶点头称是。洛天初道：“还请大哥派人告诉沿途关隘，我们行军时以免引发曲解。”吴阶道：“这是当然，我会保密你们的行动，只说你们是朝廷新招安的义兵，令他们十足放行。”洛天初道：“那就太好了。”吴璘道：“就算贤弟能大获全胜，那关中之地和金国，吐蕃，西夏三国相邻，它们互为盟友，恐怕都会对你倒霉。”洛天初道：“如果真是那样，那小弟愿做川陕樊篱，与来敌血战到底。”吴阶喝采道：“好，愚兄也不会让你孤军奋战的。”洛天初感激道：“是。”吴阶道：“你们筹算何时行动？”洛天初道：“待我回堡清算兵马后当即出发，到时会路过和尚原取粮。”吴阶道：“那吴某恭候诸位台端。祝你们旗开得胜，马到胜利。”
吴阶道：“岳飞最大的弱势就是朝中无人替他说话，官家身边围拢的都是秦桧那样的‘主和派’，不过帝姬回朝后定是主战派的一员。她早在金国就听过岳飞大名，对他非常敬佩，又亲目睹识了岳云的忠肝义胆，定会站在他们那边。帝姬和官家是亲兄妹，又是硕果仅存的皇室成员，她言语的分量非同小可，秦桧那些‘主和派’可要头疼了。”
洛天初见任务完成，便向吴阶兄弟告别，道：“不知我堡李晓兄弟的伤规复的如何？”吴阶道：“他的烧已经退了，外伤还没好全，行走不成题目。”洛天初道：“好，我这就去见他。”吴璘派人将洛天初带到李晓的房门外，洛天初小扣房门道：“李晓兄弟在么？”不一会儿房门翻开，李晓大病初愈，神采仍显惨白，见到洛天初忙见礼道：“部属拜见堡主。”洛天初将他扶起，二人进了屋，洛天初道：“身材好些了么？”李晓道：“早好了，只是智囊未下新的号令，部属不敢分开。”洛天初道：“那我给你一个任务，你能不能接？”李晓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洛天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堡筹算向金国用兵，目标就是长安，我此行是来向吴节度借粮的，现在粮已借到，我回堡后就要率军出征。”李晓镇静道：“太好了，部属能做些甚么。”洛天初道：“你的任务是先一步到达长安，刺探城中的兵力摆设，然后陈述给我。”李晓道：“这不难，只是该如何和堡主讨论？”洛天初道：“十五今后你顺着子午谷前行，便能碰上我军，到时奉告我就是。”李晓道：“服从！我这就解缆。”洛天初道：“好，子午谷见。”(未完待续。)
吴阶呷了口茶，接着道：“岳飞攻陷襄阳六郡后，官家便收回圣旨，令他按兵不动，岳飞上书请战，写的豪情壮志，官家却不为所动。”洛天初道：“大哥可记得岳飞写的甚么？”吴阶道：“尚记得一段，可背给你们听。”当下他清清嗓音，朗声道：“本日之事，可危不成安，可忧不成贺，愿定谋于全胜，收地于两河，唾手燕云，终欲复仇而报国。”吴阶念罢，洛天初和吴璘齐声喝采。吴璘道：“如此豪放之文，刘光世和张俊是千万写不出的。”吴阶叹道：“岳飞一心主战，却不识官家圣意。”洛天初奇道：“莫非官家不想光复失地，光复基业么？”吴阶点头苦笑道：“从官家以往的言行能够判定出他只想南面称王，并无同一天下的抱负。此次他让岳飞出兵，旨在以战乞降，可不是真让岳飞收地两河，打击燕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