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琴音和歌
“一往无前？”
“你莫不是诳我？”
他又咕噜噜地饮下一口，气味略有不匀，眼眶发红，道：“即便他为我抵命，我又如何能够放心，如同云溪拜别，我的心便空了大片，唯有酒才可填满。”
“倾城颜，吟蒹葭。”
“白绫纱，青丝发，她端倪仍如画。”
“几近是二哥将我带大，印象中他老是峻厉刻薄，我却也晓得他是为我好。”
语罢他便要脱手，清梧赶紧过来拉着他，哽咽着求道：“修竹师兄，求您饶过随风师兄罢，求您饶过随风师兄罢……”
苏伏亦立起，他淡淡一笑：“你可还记取晋城外我之道所向？”
“莫待空寂鼓噪，红朱砂，卓风华。”
“给我一些时候……”
纪随民风沮，道：“自小我便不忍令她绝望，当日鬼迷心窍，竟真让她分开……”
“都是小事！”苏伏仰首望天，“我入道以来，见惯了存亡，不是我多么豁达，有一些难以健忘的伤痛，总也没法抹平的，就如纪仙长当初命令苛虐取我性命，错非石泰师兄路过，我早已没有本日风景。”
苏伏赶紧喝道：“仙长且慢！”
纪修竹着恼道：“他这个模样，活着与死去有何辨别？”
纪随风如何不懂，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师妹临行前同我说，让我莫要留她，不然对玉清宗，对云家都不好，她身为云家后辈，必须为家属而做出该做的事。”
“……”
“哈哈哈！”
这时远处麋集山林上空的云雾里头忽有美好琴声传来，清清幽幽，袅袅娜娜，如丝如雾，如梦如幻，如歌如泣，总也道不尽那一份如诗如画。
待歌声落下，他模糊闻到纪随风喃喃道：“如初姐姐？”
纪随风起家来，法体竟开端采取游离的灵气，他道：“我感谢你感觉欠我，不若再陪我上神州走上一遭？”
“千古月，付韶华。”
苏伏惊怒：“纪修竹，你对随风师兄涓滴不解，你底子不知他想要甚么……”
纪随风又喝了一大口，这才长长叹了一口气：“二哥待我好，从小也晓得，大姐与我二兄弟几不来往，能够几载也见不着她一面。”
纪修竹用力一挥手，便将他甩开，其手有莫名道意天生，一股莫可名状的气味便缠绕着卷向纪随风。
苏伏心底悄悄着恼，总觉被他耍了一通，不由便问道：“你这厮莫不是用心诳我过来，好叫我伴你走上一遭神州罢？”
苏伏淡淡道：“既能报仇，又能助老友，岂不一举两得？”
“以是你没有留她？”苏伏淡淡道。
纪修竹与他对视两息，见他仍然对峙，微微一叹：“罢了！”他摆了摆手，便自顾自下山去了。
纪修竹冷峻望去，道：“事到现在，已没法可想，此次累你来此还受伤，我宗必有赔偿，对不住了。”
“那我岂能让你害我二哥性命。”
“莫急着否定。”
纪修竹毫不止因肝火才如此说，他目睹苏伏安慰都无用，还将其打伤，便觉纪随风已然无可救药，未免他真就如此兵解而死，不若将其修为打散，转作凡人，亦另有百载可挣扎，可见其对纪随风的用心良苦了。
纪随风欲行的身形一顿，震惊地望去，却有一道浊音委宛唱道：
纪随风大笑三声，惊得飞鸟离林，仓促而去，他又道：“天然不是，不过你一语惊醒我了，这一段日子我心底总也在想，师妹临走前为何特地如此嘱我，必是留了暗号，只恨我身处局中，竟不能勘破，倒叫你这个旁观者一语道破……”
纪随风猜疑地望来：“你该不会真想取我二哥性命罢？”
“既你如此说，那我便放心了！”纪随风俄然笑起来，像个孩子一样，“我大抵能猜到你的脾气，固然记仇，却也有秤量，我在晋城搏命助你，你总觉欠我，才分歧二哥计算。”
“话虽如此！”
纪随风闷闷一笑：“那你还应下他聘请。”
“慢着！”
纪随风淡淡地说：“这不恰是你们但愿的？”
苏伏亦是惊奇望去，只见那云雾间模糊有一个曼妙身影以琴奏歌，低吟委宛，听着不自禁地心悦神怡。
他语罢便拍开瓮泥，自顾自咕噜噜地饮了一大口。
苏伏嘲骂道：“不如说你笨拙如猪，云师姐如此说，便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为了与她在一起而支出任何代价的憬悟，既你没有表示，她如何勇于你共同拼搏那一份几不成期的将来，那只会害了你，看起来你仿佛成全了她，实则她仍在为你着想，蠢货。”
苏伏接来酒瓮，闷闷地饮了一口，道：“你该晓得酒醒以后，苦痛就会反弹，且愈发狠恶。”
“清算清算，我们去神州！”苏伏语罢便回身下山。
纪随风愣怔一瞬，旋即咧嘴一笑：“让我们去将神州闹个天翻地覆罢！”
苏伏心底苦笑：我安知，不过为了你这厮能精力一些，就算云溪师姐另有设法，此时亦不能讲啊。
纪随风奇道：“记取是记取，现在提来又是为何？”
龙吟瑶倒也平静，便同纪修竹一道分开，清梧想了想，亦伴同在后。
纪随风心底一震：“本来我竟没有懂她？”
苏伏冷嘲笑道：“我为何不该，他应我只需解开你心结，便能取别性命。”
纪随风这时也坐下，接过苏伏递来的酒瓮，一样咕噜噜地饮了一大口，而后长出一口气，冷冷说道：“我知你方才不是至心话，亦知你为何如此激我，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何会应下二哥要求，他差点杀死你，你大能够不来。”
待他们走后，苏伏才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亦不顾地上脏污，便席地而坐，淡淡说着：“人你也打了，能够陪我喝一杯了罢？”
苏伏悄悄挣开龙吟瑶搀扶，安静地说道：“你们先回观里去罢，我想同随风师兄谈一谈。”
苏伏向龙吟瑶讨了一瓮酒来，悄悄地说道：“莫要担忧，你同纪仙长下去罢。”
“呵呵……”
苏伏嘡目结舌：“你……就如许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