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王博达道:“但是陶家公子?”
天杀十星先人对望很久,方才依言赌咒。谭望月点头含笑,暗道:“王博达君子君子,我死以后定不会难堪后辈。”想罢大声道:“诸位对不住了,谭或人自知罪孽深重,只求来生做个君子君子。王博达,后辈已无仇怨,来世你我再作仇家,定要你死在我的部下。”声如长鼓击响却戛但是止,原是谭望月自断经脉,只见嘴角溢血已然死了。
山中谷道狭小,只容三人并肩,丐帮世人蜿蜒而行,如同长蛇摆尾。为首之人长发散披,面色黑红,左脸颊一道长疤自眉至颚,更显此人威猛非常。只听一人道:“帮主,此处险要,我看众位弟兄加快脚程以防不测。”发言之人倒是丐帮长老宋一淳。
谭望月见事有转机,赶紧大声道:“天杀十星先人听着,我身后不得与王博达师徒为敌,不得与陶府为敌。不但如此,为赎罪孽,你等要为陶府看门护院,毕生为奴,如有违之天打五雷轰,永无先人,在此赌咒!”
谭望月道:“王博达,杀你之人不止我等,幕后另有诡秘,此次劫杀实为别人借刀。”
话音方落,只听山谷两侧高坡之上杀声震天,数不清滚石圆木滚落,如狂雷高文,激起尘沙满盈。丐帮世人乱作一团,你推我赶,竟不知闪躲。一时候血肉横飞、脑浆四溅,已稀有十人毙命,另有多人重伤不起,或被乱石压住,或被圆木砸断手脚。
王博达道:“此人不但与我旧了解,竟似我兄弟普通,知我与盛义交谊甚佳……”
为首之人点头,恰是丐帮帮主司云天。宋一淳回顾粗声道:“帮主有令,速速行之!”
司云天厉声大喝:“众弟子莫慌!先避后挡,千万稳住阵脚!”说罢腾身而起,飞进石雨当中,只见双掌翻飞,将碎石打飞。人群中已有十余人飞起,挡在在丐帮弟子头顶,以身为盾击飞碎石。空中十余人身形健旺,穿越于漫天石雨当中,虽挡出很多碎石,无法碎石无数,又有多数落下。只是丐帮弟子受司云天大喝而醒,伤亡并不太多。
周青轩脚下一滑,少年便觉面前一花,手臂已被周青轩拿住,不但愣在当场。
陶铭文沉声道:“你等可要服膺毒誓,如有违之,自有老天收之!”
王博达已猜透几分,道:“此处是王某出山必经之路,你动静如此确实,想必通传之人与王某曾为旧了解,也正因如此,此人不便出面,只好借你之手,一劳永逸。”
石雨过后,丐帮伤亡过半,山谷当中到处残肢断臂、血流成河,司云天悲声道:“你等何门何派,速速现身受死!”
“盛义,你因我而死,为兄惭愧难当。幸亏你家长幼保全,本日为兄告终此仇怨,好让后辈不为仇字所困,你放心西去,莫要挂怀。”
陶铭文回望陶盛义尸身忽的一脸杀气,周青轩一旁道:“依我看,一刀一个,将九人头颅砍将下来,用恶人之血将陶府洗净!”
陶盛义与另一人仍呈搂抱之势,两人须发皆无,衣衫化为飞灰,周身白胀、余烟未尽。陶盛义双目怒睁,龇牙凶狞,妇人见了惊在一旁只顾抽泣。王博达俯身将两人分开,复又将陶盛义眼嘴合上。
突听院内数声哭号,几个妇人扑倒在地,一对少年双眼赤红、僵立在侧。
王博达长叹一声道:“不知贤侄名讳?”
一旁绿衣妇人道:“王兄,小儿年纪尚轻,此事何去何从还需你做计算。”
苦修十余年只为报仇,现在却烟消云散,加上谭望月孑但是走,世人顿无依托,十星先人哭声一片,不知如何是好。
“爹,待孩儿杀了这群狗贼为你报仇雪耻!”这一对少年俯身捡起长刀轮开长臂便朝世人砍去。
说罢二人齐齐跪倒,周青轩仓猝将二人架起道:“你我本是平辈,何必行此大礼。”
年长少年怒道:“你杀我陶府十几人,害我爹爹活活烧死,现在你为阶下之囚,且只剩半条性命,竟敢大言不惭一人顶罪,你当我三岁小儿么!”
周青轩一语点醒二人,年纪稍大少年止泪道:“还未知仇人大名,我兄弟二人在此跪谢拯救大恩。”
少年道:“我为陶家宗子陶铭文,二弟陶铭武。”
谭望月道:“我寻你多年未果,前几日忽有人暗中传信,信中提及你出山期近,信义庄为必经之地,且陶盛义与你订交甚笃,提点我可潜入信义庄,勒迫陶盛义将你引至庄内,上上策为毒杀,下下策才为火攻。”
王博达言毕,陶盛义面孔竟由狰狞变成宁静之色,陶家长幼见状无不惊奇,只道王博达情意传达,陶盛义放心去了。
“这些人已无还手之力,此时杀之,你们就不怕陶前辈英名扫地?”
少年拱手泣道:“家父惨死贼人之手,求师伯主持公道!”
只听火线杀声如浪:“青龙一出,谁与争锋!”
谭望月无言以对,现在已为鱼肉,存亡的确不在自我掌控,舍己保其他人等性命变成期望,只好木然不语,听天由命。
王博达惨淡一笑,道:“弟妹如此一说,博达更是惭愧。此事因我而起,致陶府灾害,至于如何措置……铭文,你为宗子,你看如何?”
王博达心下稍宽,却听谭望月道:“我谭望月杀人无算,现在也该到了偿之时。陶庄主身亡便是谭或人所害,其他人等均受我教唆,罪不至死,我一人将此罪承下,以死赔罪。”
司云天耸峙不动,竟徒手将巨石接住当作厚盾,山坡石木不竭滚落,俱被司云天以巨石挡出。周遭之人在其身下涓滴未伤。世人惊魂甫定,山坡之上隆隆几声巨响,无数碎石飞起,如天降石雨纷繁而落。
绿衣妇人惶然一惊,陶铭文听罢也满脸煞白,满目俱是人头乱滚、血流成河之象,不由心下怜悯,思了很久才道:“家父曾教诲铭文以德抱怨,却不知本日之事可否如此行之?陶府以内已死伤太多,再如果杀了这九人,那陶府岂不成了人间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