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以情动人
笑着点点头,莫瑾言答道:“馨口腊梅外层花色金黄似蜡,内层花色却略带紫红,迎霜傲雪,岁首冲寒而放,香气浓而不厌,余香更是悠长绵长,用作冲茶之饮,方能不损其滋味。臣妾固然没有见地过,却听得身为皇商的父亲谈及,说当年卖力宫中花草的一名郭姓皇商经历万难,才将馨口腊梅从秦岭以外移植到都城,令其存活下来。馨口腊梅莳植在内宫,靠着大邑朝的龙气生根抽芽,又有娘娘庇佑,才衍生出这梅露茶饮。如果离了内宫,恐怕滋味已非当初,与其华侈,不如娘娘偶尔召见臣妾,让臣妾沾沾您的福分,已是大恩了呢。”
只觉到手中握着莫瑾言的细腕还微微发着颤,南婉容更加心疼了几分,沉下眉,似是下定了甚么决计:“瑾儿,你跟本宫来,本宫亲身向你解释华倾的病。好歹,你已经嫁入了南家,并非外人,也应当知情之权。”
试问,皇室之物,身为臣下的莫瑾言又那里敢等闲收下呢?
扶起跪在面前的莫瑾言,南婉容叹了口气:“瑾儿,难为你了。是我们南家对不起你......”
说着,莫瑾言的脸微微发红起来,像是新嫁娘有私房话要说的模样,娇羞中带着点点怯意。
“嗯,娘娘您还赠了一套海珠头面金饰给臣女呢。”
南婉容和她的弟弟南华倾一样,都喜好腊梅,也对腊梅极其体味。却没想到这莫瑾言竟能一言点出这梅露乃是腊梅所制,乃至还说出了腊梅的种类,这让南婉容再次心生欣喜,对其又多了些赏识和喜好,忙道:“你也晓得这是馨口腊梅?”
被莫瑾言凄楚的哭诉所感,再看她娇弱不幸的小模样,却恰好说话做事既明理又全面,南婉容那里还会介怀她不顾旨意暗里密查南华倾的病情,只感觉胸口一阵的憋闷,咬咬牙,站起家来,竟是亲身步下了凤座。
哪怕是南华倾,在西苑书房的天井中也只是莳植了素心腊梅罢了,以是瑾言从速推却道:“多谢皇后割爱,不过此茶多数是用了腊梅树上的初雪作水,以上乘的雀舌嫩芽作底,再加上鲜摘的馨口腊梅冲泡而成的,如此精贵之物,岂是我等臣下能够享用的。”
但这馨口腊梅虽好,倒是皇室独占。哪怕在景宁侯府莳植的腊梅,也只是素心腊梅罢了,花型稍逊,香气微淡,底子比不得这馨口腊梅。
想到这儿,南婉容看本身这个弟妇妇儿又更加扎眼了几分,乃至一开端感觉她过于清癯,年纪也太小的这点点儿抉剔也完整抛开了,只笑意温和隧道:“瑾儿,关上门,你我便是姑嫂的干系,不消过分拘束,先喝口这梅露,顺顺气,再奉告本宫,你这几日在景宁侯府过得好不好。”
“茶再香,也是拿来喝的,不是闻的。”梅露但是南婉容最喜好的,得了瑾言的奖饰,她也乐得风雅:“你若喜好,本宫转头让外务府送一些去景宁侯府就是。”
“这些话有些私密,臣妾大胆,还请皇后娘娘屏退摆布。”
被南婉容的暖和语气所染,瑾言也放松了些,笑着接过了宫女适时递上的玉瓷盏,轻抿一口,顿时一股婢女扑鼻而来,令本身心气顿时为之伸展。
一席话,说得小巧奇妙,再配上莫瑾言动听的嗓音,听得南婉容按捺不住笑意透露,满脸皆是轻松愉悦的神采:“好个莫瑾言,难怪令尊要给你取这个名字,如果多听你说两句,本宫恐怕要失了仪态微风采,直接留你在凤仪宫陪着,不放你回景宁侯府了呢!”
见莫瑾言神情言语窜改极快,南婉容有些不测,伸手按了按,表示她坐下,也换了慎重的语气,才道:“有话,你坐下说,只消把本宫当家人就行。本宫是个喜好听实话的!”
玉牙紧咬住唇瓣,瑾言被南婉容扶起来,只用力儿地摇点头,表示本身不委曲,不辛苦,不难堪,更显纯熟和顺,风雅得体。
一番话,莫瑾言说的是梨花带雨,惨痛不幸,顺带还解释了本身为何要探听南华倾的病情,并且言下之意,没有把题目推给南华倾的病,而是几次说本身冲喜不成,怕害了侯爷,害得南家香火无继。
在南婉容看来,下首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女,目光中竟带着淡若清兰的安静,如同一汪碧绿如墨的湖水,波纹轻点,却只是悠悠晕开,静中有动,动中,却也包含着无尽的安好。仿佛任何暴躁都能在这一汪深潭中被化去,只留恬然安闲。
“谨言慎行,莫语轻言。这的确是家父警告臣妾的做人事理。”
以皇后之尊,南婉容访问过很多世家贵胄的蜜斯,另有无数的内命妇,面前的莫瑾言,端庄风雅,沉稳温馨,毫无浅显女子第一次见到本身的胆怯惶恐,很好,看来钦天监的的确确没有偏本身,这个女子,是独一能够窜改南家运气的关头!
当初钦天监测算出莫家长女乃南华倾的天命所归,南婉容本不肯让一个商贾之女嫁入南家,但没有挑选之下,她除了赌一赌,再没有别的体例。
红着脸点点头,瑾言抬开端,泪水刚好滴落,顺着娇俏的下巴而下,晕染在斑斓如云的号衣上:“但是重新婚之夜起,侯爷就没来与瑾言圆房。但瑾言不甘心,便主动去存候,想要......想要服侍侯爷安息......但是臣妾一靠近侯爷,侯爷就气得发了病,吓得臣妾不敢再呆在屋里,只得仓猝分开。本想找沈太医探听一下,到底侯爷是甚么病,他却讳莫如深,侯府的下人也不敢开口细说。臣妾就怕,是臣妾没福分,不但嫁过来冲不了喜,另有能够害了侯爷!更别提......为侯爷生儿育女了......”
能够在凤仪宫如此庄严的环境下,能够保持平静地目光直视本身,在莫瑾言的眼神中,南婉容看到了她奥妙的情感窜改,不觉有些不测。
莫瑾言生在皇商之家,好东西亦是见过很多,可这梅露的香气和滋味,倒是她不敢妄图的,因为腊梅当中,唯独馨口腊梅花型最大,花气最香,也只要此种能够入茶。
“娘娘,瑾言有负娘娘凤恩,恐怕是没法完成娘娘嘱托之重担了。”
顺着南婉容的奖饰,莫瑾言就接了话过来,倒是话锋一转,满眼的笑意突然褪去,换作了非常的慎重和庄严之情,然后直起家子,面对上首,恭敬一拜:“但本日得见皇后娘娘,瑾言却有一席话不得不说,不得不问,还请娘娘宽恕瑾言。”
南婉容愣了愣,看着伏在地上的莫瑾言,俄然又反应了过来:“你是指,本宫让你入府冲喜,早点给南家后继香火的事儿么?”
下旨令莫瑾言与南华倾结婚之前,南婉容没有见过瑾言,只要一副宫中画师的画像能够参考。
画上的莫瑾言,清癯,柔嫩,素净,安怡,各种特质固然都在画师妙笔之下展露毕尽,但画师却没有画出她身上最为特别的处所,那就是她的眼神。
南婉容会心,抬抬手,表示殿中服侍的宫女们都退下,只留了站在身后的陈娟,然后看向莫瑾言:“瑾儿,你当说无妨吧。”
“你说的甚么重托?”
挑着眉,瑾言不由得赞道:“娘娘的茶好香,如甘露清泉普通,让人忍不住想要细细咀嚼,却再舍不得下第二口呢。”
语气有些沉重,说话间,莫瑾言没有依言坐下,反而一步步来到火线,然后对着南婉容直接双膝跪地,埋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