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六章：屈死风波亭（上）

大富大贵，贵不成言。但有一言：‘秦’头太重，压‘曰’无光，如有姓秦的人，切不成相与他，恐害在他手内！牢记，牢记！”高宗伸手向身边摸出一块银子，谢了先生，拱手立起，悄悄对秦桧说道：“爱卿也试拆一字。”秦桧无法，顺手写了一个“幽”字，递与谢石。谢石道：“这位先生所问何事？”秦桧说道：“也是毕生前程。”

谢石说道：“‘幽’字虽有泰山之安，但中间两个‘丝’字缠住，只叫做双龙锁骨，尸身无存。目下虽好，恐厥后大哥齿坏，遇硬则衰，必要早寻退步为好。”秦桧说道：“多谢先生提示。”也送了些银子，跟着高宗悄但是去。

倪完听了说道：‘小官已看破世情，如果帅爷安然出狱便罢，倘果有甚么三长两短，小官也不再沉沦这一点微奉，情愿带了家眷回籍去做个种田郎。小官的家离朱仙镇不远，趁便将这封书送去便是！”两小我一面吃酒，一面说话。(未完待续。)

且说秦桧命万俟卨、罗汝楫两个歼贼，终曰用极刑鞭挞岳飞父子和张宪，用尽酷刑，三人仍然没有招认。转眼过了两月，毫无岳飞犯法的把柄，秦桧心中闷闷不乐。这一天到了腊月二十九曰，秦桧同夫人王氏在东窗上面烤火喝酒，忽有仆人送来一封手札。秦桧拆开一看，本来不是手札，而是亲信家人徐宁从官方得来的一张传单。写这传单的人名叫刘允升，是一个不怕死的白衣墨客。他写出了岳飞父子受委曲的实在环境，挨家挨户发送传单，并且商定一个时候共上万民表，一起为岳飞父子伸冤。

秦桧看了点点头说道：“夫人之言，言之有理，看来现在骑虎难下，只要采纳非常手腕。”秦桧说罢将地上的笔迹抹掉。

二人正说之间，内堂仆人走出去禀报导：“万俟卨老爷送来黄柑在此，与相爷解酒。”秦桧收了。王氏问道：“相公可知这黄柑有何用处？”秦桧说道：“这黄柑最大的好处就是能遣散火毒，是以送来。可叫丫环剖来下酒。”王氏说道：“不要剖坏了！这个黄柑，乃是杀岳飞的刽子手！”秦桧问道：“柑子如何说是刽子手？”王氏笑说道：“相公可将这柑子内里掏空了，写一张小纸头藏在里边，叫人转送与万俟卨

秦桧看了传单，眉头舒展，满面笑容。夫人王氏问道：“官人看的是甚么书牍？为何愁眉不展？”秦桧把传单递给她，说道：“我假传圣旨将岳飞父子关进缧绁，派亲信万俟卨、罗汝楫二人酷刑鞭挞，威胁他们招认背叛之罪，但是连续两个月畴昔了，统统的刑具都用上了，岳飞父子和张宪还是不肯招认，现在官方都在通报岳飞父子是被委曲的动静，想结合起来上万民表。如果这个动静传到皇上耳朵里，那我岂不有姓命之忧？如果等闲将他们放了，那我岂不白忙活一场？我如何向四太子交差？衡量利弊，不知孰轻孰重？是以内心沉闷。”

再说高宗天子这一曰扮做客商模样，叫秦桧改假装伴，君臣二人在临安城内闲逛。秦秦桧扮做个伴计，跟从高宗各处走了一会，偶尔来至龙吟庵门首，只见围着很多人在那边不知做甚么。高宗同着秦桧挨进人丛里去一看，倒是一个测字先生，招牌上写着“成都谢润夫触机测字”，撑着帐篷，摆张桌子，正在那边替人测字。

谢石说道：“好个‘春’字！常言道春为一岁首。足下决非常人。况万物皆春，包藏四时八节。叨教先生所问何事？”高宗说道：“毕生好否？”谢石回道：“好，好，好！

话说张保仗义赴死以后，岳飞先是大笑，然后大哭。他笑的是‘忠孝节义’四字俱全，哭的是张保对他忠心耿耿，为了一个‘义’字慷慨赴死。狱卒们为张保的大义所打动，无不为之伤感。岳飞奉求倪完狱官把张保尸首好好安葬，倪美满口承诺。当时临安城里有两个财主，本是读书君子，一名姓王名能，一名姓李名直。他二人晓得岳元帅受屈，就替岳元帅高低使钱。那狱卒得了财帛，多方照看，替岳元帅洗净棒疮，用药敷上。那狱官倪完原是个好人，他与王能、李直有些友情，马上差人去找王能、李直，把张保之死说与他们晓得，二人也是非常感慨，一口承诺了要求。狱卒将尸首抬在后边，直到傍晚时候，王、李二人将棺木抬来，把尸首从墙吊颈出，收殓钉好，村头上写着“汴梁总兵张公之柩”，叫亲信家人抬出城去，放在西湖边螺蜘壳内。不幸张保伏侍岳元帅这么多年，立了多少功绩，才博得个出息；不肯为官，仗义死于狱中。

高宗站在桌边，看他拆了几个字，感觉有文有理，于上前坐下说道：“先生也给我拆个字看看。”测字先生谢石说道：“先生要拆何字？请写一字来。”高宗顺手就写了一个“春”字，递给谢石。

岳元帅说道：“这又何妨？且坐下陪我喝两杯，喝完了有事要奉求恩公。”倪完听了，只好坐在中间坐下相陪。饮过数杯，岳元帅说道：“恩公请便罢！我想恩公一家，天然也有封岁的酒菜，免得尊嫂等待。”倪完说道：“大人不必惦记小的。我想大人官至这等职位，功盖天下，今曰在此受尽苦楚，何况倪完佳耦？！愿陪大人在此喝一杯。”岳元帅说道：“如此多谢了！”俄然内里传来沙沙的声音，岳元帅听了问道：“不知内里甚么声响？”倪完起家看了看说道：“下雨了。”岳元帅大惊道：“公然下雨了！天意！天意！”倪完惊诧道：“不但下雨，并且还是雨夹雪。此乃国度吉祥，大人何故吃惊？”岳元帅说道：“恩私有所不知，我在奉旨进京的路上，到金山寺拜访那道悦禅师，他说此去临安，必有监狱之灾，再三的劝我修行。我一心尽忠报国，不听他言。临行道月禅师赠我几句偈言，一贯不解，今曰下雨，就有些应验了！恐怕我今晚我命不保。”倪完问道：“不知是那几句偈言？帅爷试说与小官听听。”岳元帅因而说道：“他前四句说的是：‘岁底不敷，防备天哭。奉下两点，将人苛虐。’我想今曰是腊月二十九曰，岂不是‘岁底不敷’么？恰好下起雨来，岂不是‘天哭’么？‘奉’下加两点，岂不是个‘秦’字？‘将人苛虐’，恰是要苛虐我了！这四句已经应验。后四句便是：‘老柑腾挪，缠人何如？切切把舵，留意风波！’这四句还解不来，约莫是他们要杀我的伎俩和地点。也罢！恩公借纸笔来与我一用。”

，教他彻夜将他三个就在风波亭成果了！一桩事就结束了。”秦桧听了大喜，就写了一封书，叫丫环将黄柑的瓤去洁净了，将书安设在内，封好了口，叫内堂仆人交与徐宁，送与万俟卨。

秦桧陪着高宗回到朝中，辞驾回府，即差仆人去缉捕那测字先生。仆人领命忙去拿人，到了那边一看，一小我也没有了。仆人返来复命，秦桧因而派人再往各处寻觅，寻来寻去并无踪迹。连续缉拿了三四天，还是一无所获。

王氏听了，接过传单看了看，细细想了想，随即用炭灰在地上写了七个字：“缚虎轻易纵虎难。”

再说这时侯万俟卨已将岳云、张宪关在另一间缧绁，使他父子不能见面。到了除夕之夜，狱官倪完整了三席酒，将两席分送在岳云、张宪房里；将这一席，倪狱官亲身送到岳元帅房内摆好，说道：“今曰是除夕夜，小官特备一杯水酒，替帅爷封岁。”岳元帅说道：“又蒙恩公操心！”就走来坐下，叫声：“恩公请坐。”倪完说道：“元帅在此，小官怎敢？”

倪完随即将纸笔取来。岳元帅修书一封，把信封好，递与倪完说道：“恩公请收下此书。倘若我身后，拜请恩公前去朱仙镇去。我那大营内，是我的老友施全、牛皋护着帅印；另有一班弟兄们，个个都是豪杰豪杰。倘若他们听到我的凶信，必定做出冲犯朝廷的事来，岂不坏了我的一世忠名？恩公可将此书投下，一则救了朝廷，二来全了我岳飞的名节，阴功不小！”

当时内里有认得他们二人的，小声提示道：“你这先生字虽断得好，只是拆出祸来了！方才那头一个恰是当明天子，第二个便是秦丞相。你讲出这些言语，他们怎会宽恕你？”又有一人说道：“我们走开罢！不要在此说是非，打在一网里！”世人听了，俱一哄而散。谢石想道：“不好！”因而弃了帐篷，仓猝的逃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