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珍珠险蒙尘
“......可惜、可惜，这等文章如何投到你们崇学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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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是仲春选考期间，外埠考生多居于长安城内寺院客房处，京都僧寺总计六十四所，又以其范围建制香火盛衰分为三等。弘福寺因南有芳林门，东隔掖庭宫，而被诸多文人骚人、考生学子列为阴气稍盛之地，以是居在此寺的门生，多是豪门无依之辈。
“字写的倒是极好！只是文章倒是胡言乱语。”
“你这老东西,唉，罢、罢......”
另有各州县及京师学馆选送者，可避拜礼部司贡一节，直入春闱，此为生徒入科举一途。
身后几人又是躬身相送，那郑大人便迈着有些迟缓的步子分开了。
“郑大人。”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啊！”
“要！如何不要！但是――你舍得？”
“啊？他那是客气话啊，我还真没听出来！”
又取国子监（含举子入者）各科每年最优者十人，直入殿试，同春闱入榜者共由圣上亲选。
“呀！你这个老匹夫，我特地跑一趟给你看这好东西，你倒是讽刺起我们崇学司了。”
“大人，这里有一门生文章，所言实在是有扰乱朝廷规制之嫌，我等正为此事着闹，以是便失了态。”
卢智和卢俊二人便又回到了弘福寺内，到了暂居的客房处，一人在屋内读书，一人到了院中打拳，只是未过半个时候，便有一人先按捺不住。
卢智也不恼他打断了本身读书，只抬眼轻瞥他一眼，道：“客气话都分不出来，你还不如小玉通些情面。”
“拿来，老夫一阅。”
三人在寺中客房住下，次日便去户部交办了青阳县通试文书，又领了牒子，只等拜访过礼部司贡拿到保举信函。
是夜，长安城一座高墙大宅以内，宅主书房中有两名常服老者正并坐在一张嵌玉虎纹案前，一面指导一人手中纸卷，一面低声扳谈。
“唉，无聊、无聊！大哥，刚才季大哥聘请我们一同去探友，你怎地就回绝了。”卢俊一边抱怨着，一边从院外走进了房间，凑到卢智桌案前。
“恰是！几位大人请看，这门生牒子上注其才刚满十四，清楚是黄口小儿放肆之词啊！”
如果没有通过崇学司的保举，门生也可自行拿了文卷去找当朝有贤明的士官大夫自荐，只是千中或有一二人能得偿所愿。
另举人者，未满十六岁，可由礼部选送入国子监部属四门学与官吏子孙共同学习，无需春闱招考，待毕业试后皆可入吏部备案。
“哈哈，鹿公休恼，打趣罢了，我这不是气不过么，如果那门生投到我这里来绝对直接保举入闱，可送到你们那边，恐怕是能气死好些个老呆板了。”
“嗯，诸位大人是在会商甚么，老夫打门外五丈远便已听到你们的争辩声。”这位郑大人，算是这崇学司内年纪最长，又贤明最显者，只因年龄太高，当今皇上特允其每日申时以后再到司处办公。
临时不谈他们兄弟二人，当天下午那崇学司内，几名司贡凑在一起正研读几份文卷，此中争议最大一篇乃是进士科的文章，讲的是当朝官吏提拔轨制，论的是官吏后辈和豪门学子境遇。
前二者――举子、生徒，四月春闱入试，试后取各科百名，可入吏部备案，又选最优者各十人，入殿试。
卢智兄弟是在十一日下午到达长安城的，在青阳县同租车马的一名考生姓季名德，表字一言，虚岁二十一，初识时候季德对卢智的春秋非常惊奇了一番，后经几日相处，虽年事有差，却都感觉对方是可交之人，便兄弟相称起来。因插手过两次选考，季一言也算是个有经历的，一起上对卢智解释了许些科考法度上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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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甚么，谢我抢了你一个好门生么，哈哈哈！”
“当初、当初也是想着能替那些个豪门学子多做些事，只是当今才晓得，实非我一人能为啊......”
“咳咳，别扯远了，我就问你一句，这门生你要不要？”
“唉，你又不是不知崇学司当今已大不如畴前，我虽说的上几句话，可也没别的两个管用了，若对峙留这门生的牒子，我怕反给他带来费事。”
两位昔年同窗，便在这春浓之夜，一场详谈之下，替一名差点被堵断宦途的豪门学子，开通了另一段途径*
季德比起卢智家道殷实一些，但到底也都是豪门出身，是以在他的建议下，三人便没有多寻寓所，直接住进了修德坊内的弘福寺中。
“我早就说过，让你换个处所，你偏不听，若不是你几次三番推了圣上的意，又怎会触怒他。”
“就算不是客气话，与他同去探友，不免赶上饭酒茶局，你美意义跟着白吃白喝么，既是玩乐，便需费钱，娘给我们的川资虽足，但家中却所剩无几，你若想去玩耍，就先想想娘和小玉是怎地做活赢利的罢。”
卢智说完不再理他，将手中发黄册页又悄悄翻过一面，持续朗朗读读起来。卢俊虽性子直，但也晓得好赖，听他大哥如此解释，又想起临行前卢氏的交代，也就顿时歇了想往内里跑的心机。
崇学司专职每年科考保举，内有二十八名司贡，以其贤望分级，低可举五十，高可举二百，总计一千三百六十名举子名额，每年乡贡入京者，需筹办一份报考科目标原创文卷，上书文章诗歌皆可，以供司贡提拔。
他话音一落，那姓张的司贡就取了两样递了上来，郑司贡一一接过，又对几人道：“老夫需得去别处看看，各位大人持续罢。”
投卷过后，季德聘请卢智一同去见客岁科考时熟谙的朋友，被卢智直言回绝也不难堪，自行拜别。
长安城朱雀大街西第四街，北当城郭景耀门，街东从北第一目修德坊，坊内北隅一僻静寺院，名弘福寺。
“那就多谢。”
得保举者，便可去户部登记在册，是为举人，不管其士、农、工、商品级，皆可为士，此为乡贡入科举一途。
郑司贡则是先大抵扫了一眼这篇不够数百字是非的文章，而后便消了脸上峻厉之容，有些温言安慰到面前几人，“几位大人不必起火，为一不明就理的门生而失态，实在不是我等所应为，张大人，将写这文章的门生名帖与牒子寻了给老夫，我亲去理院辞了，免得今后你们想起又着恼。”
“咳！”一记重咳声响起，打断了几个将近被气的拍案撕卷的司贡，世人只见从门口处走进一名颧骨略凸的老者，皆是仓猝起家，转至矮案前站好，恭敬地向那老者躬身问候。
那开口解释的司贡便回身去取了那页文章，上前恭敬递给郑司贡。
卢智季德于十三日晨起，便带着各自文卷牒子到了礼部崇学司，将二者与名帖一起递上以后，只需在借居寺院等待动静便可，五日以后，或举或否，便可知。
这寺院占地不过数十亩，虽无宝刹之地焚香如云屯、幡盖珊珊垂之态，却也实在清幽朴素，院内处松柏映翠，厅堂挂绢帛文章，耳中闻喃弥佛音，鼻尖绕晨露清芳。
“好了，你别多想，这事克明担了，保准将他弄出来。”
三有国子监学子，乃京都官吏之子孙，学满四年，毕业试后可免春闱一节，直入吏部备案。
由当今圣上在此中亲选三元，分予状元、榜眼、探花殊荣。
